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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佳笑跟譚星辰迫不及待要看她在冰島的照片,林語熙把相機拿給她們,倆人腦袋湊在一起,一邊翻看,一邊「哇!」「哇!」地讚嘆。
翻了半天照片,虞佳笑心滿意足地一癱:「好了,西舍五入我也去冰島旅遊過了。」
「咱倆也去度蜜月去吧。」譚星辰興沖沖說,「你什麼時候休年假?」
「想啥呢你。」虞佳笑一點姐妹情誼不講,「你沒對象,我可有對象。」
譚星辰哼了哼:「有對象了不起啊!你等着,我這就讓我媽給我介紹一個!」
冰島的景色美歸美,更觸動虞佳笑的,是林語熙和周晏京鏡頭中的對方。
尤其是教堂那張照片,明明兩人都穿着平常的衣服,卻讓虞佳笑有一種,他們重新辦了一場婚禮的感覺。
林語熙的婚戒己經重新戴上了。
虞佳笑忽然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感動擊中了,把相機往譚星辰手裏一塞,一把抱住林語熙。
「寶兒,一首這麼幸福下去吧。」
譚星辰馬上也把相機一放,一起抱過來。
「語熙姐,現在這樣真的很好,你這次回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在冒泡泡。」
林語熙問:「從哪裏,我頭頂嗎?」
「你不知道,去年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看起來可高冷了,好難接近,也不愛笑,跟現在一點都不一樣。」
不滿一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很多變化。
林語熙回想周晏京剛回國的那陣子,她現在的心態的確大不相同。
雪是會被暖化的,小刺蝟的一身刺也會收起來,玫瑰花會開在充滿養分的土壤,這些都需要充足的愛來澆灌。
回到熙語林,楊康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語氣遲疑:「周總,真的要這樣做嗎?」
周晏京長腿邁下車來,手裏拿着那頂草編寬檐帽,淡淡的眼風掃向他:「怎麼,我出去這一個月己經被你架空了?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
楊康趕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以太太的性格,如果知道了真相,恐怕……」
他後半句沒說完。
周晏京往前面望了一眼,老劉載着三個女孩先到一步,她們三個從車上下來,你推我搡地笑鬧。
林語熙穿了一條白色無袖連衣裙,陽光從西側打下來,在她身上落下斑駁的樹影。
如果知道真相,她一定會離開他。
「這是周家欠她的。」
周晏京朝她走過去,給她戴上帽子遮陽。
長途飛機累人,虞佳笑跟譚星辰陪林語熙吃了頓飯,就早早走了,讓她好好休息倒時差。
因為時差的緣故,林語熙每天都醒得晚。
她睡醒時周晏京己經去上班了,博宇積攢了不少事務亟待他處理。
辭職後人一下子變得清閒下來,林語熙起來吃個早午餐,在園林里溜溜貓,啃一啃專業書,或者查頂尖醫學院的資料為申博做準備。
不管多忙,周晏京晚上都會準時回來,陪她吃晚飯,也會在美國那幾所院校的選擇上給她一些意見。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林語熙正在園子裏修剪花枝,貓在草坪上曬着太陽打滾。
陳嫂將老劉帶領過來,老劉道:「太太,二公子讓我帶您回周家一趟。」
林語熙心下奇怪,周晏京怎麼不自己給她打電話。
她放下花藝剪刀,摘掉手套:「我洗個手就來。」
自從上次在家裏見到二叔,林語熙有陣子沒回去過。
心中的疑竇讓她很難再用平常心態面對周家的人,尤其是在對她隱瞞什麼的奶奶。
這趟回周家,再次將那個無解的難題擺到她面前來。
有點心不在焉,老劉將車停在平常極少走的側門,林語熙下車才發覺。
正想問什麼,周家的傭人從裏面打開門,仿佛特意在這裏等她。
林語熙從側門進去,老房子的格局有些繞,通往客廳的走廊轉過幾道彎,路過關着門的偏廳,她聽見裏面的人聲,腳步停下。
一門之隔,偏廳內。
老太太的精神氣兒瞧着比之前差了許多,撐着手杖坐到沙發上,只有提起林語熙的時候瞧着才好些:「跟小熙的蜜月旅行過得怎麼樣?」
「很好。」
周晏京坐在對面沙發,興許是西服冷調的顏色,將他神色顯襯得有些冷漠。
「你們好就行。小熙辭職了,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她那工作那麼忙,這幾年都沒怎麼歇過。」
「這傻孩子也是,在單位叫人欺負,回家也不知道告狀,要不是這次電視台報道,我都不知道她在醫院受了那麼大氣。」
老太太沒什麼氣力,但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她想讀書也好,她從小腦袋就靈,是個讀書的料子。等她讀完書回來,咱們自己開間醫院給她,不叫她那麼累,也沒人敢給她氣受。到時候你跟晟安,記得都替她打點好。」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周晏京問。
「就你最不讓人省心了。」老太太說,「我可告訴你,你要再敢欺負小熙,我從棺材裏面爬也要爬起來把你帶走!」
周晏京眼神幽晦不明,安靜片刻,才向她承諾:「我不會欺負她。」
他將一張打印的照片放到茶几上,手指按着,推到老太太面前。
「你在普陀山為林盛和葉薔立了往生靈位,放在功德堂誦經超度。為什麼。」
老太太盯着照片上的黃紙,嘆了口氣:「你這小兔崽子,心眼兒挺多。」
「我小的時候,你並不信佛,爺爺去世之後,你常年住在普陀山,以前我以為你是為爺爺祈福。」周晏京咄咄逼問,「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林家的事,要為他們供奉牌位二十年來贖罪?」
「你管我!」老太太不配合,起來就要走,「小趙呢,快把他趕出去。」
壁紙上復古的花紋像萬花筒一樣開始變幻,那是因為有眼淚漫了出來。
林語熙推開了那扇門。
剛剛還在耍賴的老太太臉色霍然變了:「乖孫……」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叫您奶奶。」林語熙眼裏浸着濕意,站在門口倔強地看着她,「我爸媽到底是為什麼而死,這個問題,他不能管,我應該有資格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