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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亦宸俊臉上泛起的清淺笑容僵住,墨色的眼底透出深深的失望。
他愣神了好久,仿佛失去所有的反應。
凝滯的空氣,不知持續了多久。
慕亦宸冷笑一聲,眼底恢復以往的冷漠,帶着一絲比之前更為強烈沁入骨髓的孤獨。
他甩開卿越,低喝一聲,「騙子!」
他翻身下床,憤然往門外走。
卿越從床上爬起來,望着慕亦宸高挺修長的背影,大聲喊道。
「你也是騙子!」
慕亦宸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我騙你什麼了?」
慕亦宸越想越生氣。
他已經冒着眼前女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白落雪的風險,選擇接納她,選擇對她敞開心扉。
因為他想要的,只是她這個人,和名字身份無關。
可她呢?
明明說了愛他,卻又告訴他,那不是真的!
慕亦宸現在覺得,當時高興得像個得到糖的孩子的自己,傻得像個供人取笑的白痴!
他慕亦宸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你騙我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無邊的委屈侵襲上卿越的眼角,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死命抓住拳頭忍住。
慕亦宸終於轉過身,對床上倔強忍着眼淚,喘息不穩的卿越吼道,「我說過,念夕的孩子只是一個意外!」
「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你還想繼續我們這段婚姻,那件事只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我也在極力彌補你,可你還是揪着那件事不放,你又是什麼意思?」
卿越沒想到,慕亦宸還是如此理直氣壯。
就算慕亦宸說過那是意外,可他和顧念夕之間一直不清不楚,讓她如何相信這個男人的心裏是不是裝着兩個女人?
「你知道什麼叫愛情嗎?你懂什麼是愛情嗎?愛情是忠貞不二,一心一意!毫無瑕疵!是神聖的,聖潔的!不是成年人的欲望遊戲!」
「更不是你覺得今天這個女人好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明天又覺得另外一個女人好,又和她逢場作戲!」
「你和我說的,根本不在一個點上!你不懂,你這個男人沒有心,你又怎麼可能懂!」
卿越累了,不想和慕亦宸繼續爭辯這個問題。
因為慕亦宸堅持的道理,和她所說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慕亦宸也很生氣。
他要如何說,這個笨女人才能明白?
他不喜歡顧念夕,也從來沒有喜歡過顧念夕。
他對顧念夕只有責任。
然而這些,他無法解釋,只希望卿越能夠深明大義,將顧念夕當成空氣,不要繼續揪着顧念夕不放。
然而,他低估了卿越對他的感情。
沒有女人忍受得了,深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慕亦宸摔門而去,獨留卿越一個人孤零零癱坐在床上。
卿越此刻也很迷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抱着雙膝,額頭抵在膝蓋上,眼淚無聲滑落。
慕亦宸去了書房,發了好大一頓火,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他掏出手機給錢川打電話。
錢川已經睡了,見是慕亦宸的電話,急忙爬起來接聽。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過來!」
錢川不敢耽擱,第一時間驅車來到宸園。
面對怒不可遏,將他當成出氣筒的慕大總裁,錢川只能忍氣吞聲,大氣不敢出。
「讓你找人,一個兩個統統找不到,你還能做什麼?你的第一黑客頭銜應該摘了吧!」
「是是,我的錯。」錢川深深低着頭,不住道歉。
慕亦宸讓他找「月月」,他沒找到,讓他找一個叫「宋雅梅」的女人,多年來也是毫無線索。
可這也不能怪他,都是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的舊人,當時網絡不發達,網上信息有限,而這倆人的信息,一個名字不全,一個年齡過大,長相不明,名字也不知道真假,在那個年代更換名字就可以改頭換面,茫茫人海堪稱比大海撈針還難。
讓他如何尋找?
慕亦宸心煩地點燃一根煙,丟給錢川一句話,「調查一下林卿越的資料,儘快發給我。」
錢川一怔。
「不是調查過?」
慕亦宸之前讓錢川調查過林卿越的資料,但什麼都沒查到。
慕亦宸將手裏的打火機狠狠擲向錢川,「再查一遍!再什麼都查不到,你就給我滾蛋!」
錢川接住打火機,小心放在書桌上,戰戰兢兢說,「是,這一次保證完成任務。」
卿越等了一晚上,白夜也沒有給她發媽媽的照片。
卿越有點擔心,撥通白夜的電話,白夜居然沒有接。
難道媽媽出什麼事了?
卿越正要再打一遍白夜的電話,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孫媽。
「少奶奶,老太太想見您。」
卿越趕緊起床洗漱換衣服,跟着孫媽去了主宅那頭。
祖奶奶找卿越沒什麼事,只是喊卿越過來一起吃早餐。
老太太今天的精神頭看着還好,但說話有點顛三倒四。
一會聊到慕亦宸,一會又聊到慕爺爺。
說來說去話題又扯到了太爺爺那一代。
卿越不知道祖奶奶想和她說什麼,耐心聽着,心裏卻想着白夜為什麼一直不給她發媽媽的照片?
媽媽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女人這輩子太難了,有的時候想開點,原諒他人,何曾不是放過自己?」祖奶奶語重心長說。
卿越認同地點着頭,「祖奶奶說的是。」
耐心和祖奶奶吃完早餐,不管祖奶奶囑咐什麼,卿越都乖順點頭。
她大概明白了祖奶奶的意思,祖奶奶應該是聽說她和慕亦宸又鬧矛盾了。
卿越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祖奶奶這麼大歲數了,還要總為他們的事操心。
服侍祖奶奶吃過湯藥,等祖奶奶睡着了,卿越起身離開。
她心慌的厲害,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她要去找白夜,問清楚媽媽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卿越剛出門,看見錢川開着車過來,錢川看到她,打了聲招呼。
「少奶奶,您去哪兒?我送您吧。」
「不用了,找朋友出去逛街。」卿越扯出一絲笑容道。
「那我先走了,慕少找我有事。」錢川開着車直奔宸園的方向,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卿越一眼。
錢川到了宸園,將一個文件袋交給慕亦宸。
這些資料是錢川奮戰一夜的結果。
「慕少,確實如你所料,林卿越的資料被人惡意刪除過!但我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江城醫科大有一個叫林卿越的優等生,但在兩年前辦理了休學,學校檔案不知所蹤,人也不知去向。」
錢川遞交上一份材料,隨後又歡喜地對慕亦宸說,「慕少,您讓我調查的月月也有線索了!據臨安村的村民說,前些年她們母女給他們郵寄過一次東西,這是郵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