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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團長,有您的信。」周越深的房門被人敲響。
周越深起身開門,是一封來自雲貴川省的信封。
他伸手接過,剛準備關門,就聽到一道急促的聲音,「周……」
「砰——」地一聲,門被甩關上。
氣喘吁吁的楊玉潔:「......」
她本來是很高興的,一路上她就想,周越深對那個司念再怎麼特殊,最終還是選擇回來了。
司念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男人慣會偽裝,對她再好也不過是表面。
她並不是要破壞兩人的關係,只是下意識不相信,對誰都冷漠的周越深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
如果他真的有感情,不會等到現在。
楊玉潔覺得,自己贏了。
她回來一段時間了,本來還不太明白為什麼她爸爸要給她安排那麼多工作。
直到不經意之間,聽到手下的人議論。
才知道,周越深居然回來了。
想到那個父親,楊玉潔的臉色不大好看。
因為當初都不是他,哥哥不會死,周越深也不會離開。
雖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條件讓周越深回來,但這對她來說,總歸是好的。
楊玉潔是個自愛的女人,她知道周越深結婚了,所以一直將自己的情意壓抑在心底,不想讓人認為她是在破壞他們的感情。
她既然都等了他那麼多年,不介意再等。
她這一次過去查過了,周越深和上一任妻子相處的一年都不到就離婚了。
現在周越深離開了,司念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還不是自己親生的,她不信真的有人會真心實意的照顧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到時候必定會露出馬腳。
然而這些美好的想法,再到周越深門口,都被他毫不留情的關門的時候打擊的一絲不剩。
楊玉潔告訴自己,周越深只是避嫌。
沒錯,畢竟他現在已經結婚了。
肯定是避嫌,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冷漠。
她這樣安慰自己,轉過身正準備離開,就被人叫住。
「楊團長,首長讓你今天早些回去。」
她被父親的警衛員攔住。
楊玉潔臉色難看了些許,語氣不大客氣:「知道了。」
楊家,此時客廳坐了兩個男人,一頭髮些許發白,五十來歲,穿着中山裝。
他對面則是一身筆挺軍裝的王建國。
王建國頭髮依舊凌亂,嘴上咬着煙,三十三歲的他看起來比周越深成熟的多,臉上滿是傷疤,雖然有些兇橫,但卻更添成熟男人的魅力。
王建國身材魁梧高大,和周越深坐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兩座山。
兩人曾經也算是競爭選手,打過幾次,關係才好轉。
人看着有些吊兒郎當,眉眼卻很凌厲,一看便知不好惹。
這一次他過來,是來跟老師長稟告周越深的情況的。
「他家裏有媳婦三個崽子,老首長你別太過了。」他吸了口煙,吞雲吐霧道。
老首長笑的慈愛,「放心,越深十幾歲就跟着我,比你們跟我的時間都長,我能虐待他了不成。」
「呵。」王建國笑了一聲,「你倒是說的好聽。」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別說他還是只凶獸。」
「老首長啊,你都要退休了就不能安生點嗎。」
「閉嘴,誰讓你這麼跟首長說話的!」一道冰冷的女聲打斷了他。
王建國挑眉看去。
一副冰美人模樣的楊玉潔走了進來。
「首長!您找我有何事?」
老首長笑道:「玉潔,在家不用這麼端着,什麼首長不首長的。今兒個叫你回來,主要是想着陪我這個老人家吃頓飯。」
說罷,他看向王建國道:「建國,你也留下吧。」
場面一下變得無比僵硬。
楊玉潔臉色黑沉,她很明白,當她爸爸露出這種表情,那必定是要給她亂點鴛鴦譜了。
之前就介紹過幾個軍官,各種各樣的都有,她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這次居然連王建國都給她介紹了,王建國那麼老,他是瘋了嗎?
雖然王建國家條件也好,代代當官。
但她最討厭的就是王建國這樣的類型。
名字土氣不說,還一副街溜子氣息,明明周越深才是鄉下來的,可他比周越深更像是那鄉下人。
滿嘴髒話、又愛抽煙、不守紀律、聲音難聽……缺點數都數不清!
光是想着,楊玉潔臉都綠了。
那嫌棄厭惡的表情實在明顯,毫不掩飾,
王建國吸了口煙,在一旁的煙灰缸內壓滅。
眼神冷沉幾分。
本來他是不想留下的,這會兒反倒是笑了:「行啊。」
楊玉潔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餐桌氣氛僵硬,然而王建國也一點也不客氣。
看他那沒點禮儀的樣子,楊玉潔看都看飽了,直接沒動筷子。
天色漸晚,王建國準備離開。
老首長開口道:「這麼晚了,玉潔你也回去吧。」
「建國,麻煩你幫我送玉潔回去。」
楊玉潔已經搬出去了,有自己的宿舍。
聽到這話,銀牙暗咬,知道她爸不死心。
真是非要撮合她和王建國,難道門當戶對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明明周越深比王建國要厲害的多,雖然家世不好,但當初如果他沒有離開,現在的職位肯定不低於王建國。
她討厭那種拿別人家世來定義一個人的人。
但又想到周越深對她的冷漠,不由得悲從心來。
如果當年,當年她阻止了周越深的離開,或許一切是不是不一樣了?
她討厭王建國,卻也知道他沒錯。
兩人沉默無聲的走到門外,王建國打開副駕駛門,嗓音還帶着些許玩味,「大小姐,上車吧。」
楊玉潔看他這樣子就來氣,正想說不用!卻見她父親站在二樓盯着她。
她心底一寒,認命的坐上車。
此刻的楊玉潔覺得,自己仿若一個傀儡。
一個被支配的玩具,別人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明明心裏想反抗的要命,可身體卻不受控制,不聽使喚。
王建國問了她兩句,她也不搭理。
王建國氣笑:「你不想說話就不說吧,老子也不想慣着你。」
沒關係,他有的是招兒讓她開口:「這麼大意見,回頭我給老首長打個電話,跟他說說讓他別為難你了。」
「你敢!」楊玉潔抬起頭激動瞪他,一張清麗的臉蛋被憋得漲紅。
王建國見效果顯現,翹起唇角。
「不敢反抗你就認命,整的老子就像是欠你了?」
「老子老子,王建國你就不能有點素質?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楊玉潔厭煩道。
「我就是這個樣,看不慣憋着。」
「你!」楊玉潔咬牙:「我爸肯定是瞎了眼了。」
王建國氣笑,車猛地一個急轉彎,就要回去。
楊玉潔慌了,「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王建國掀唇冷笑:「讓你老子聽聽你是怎麼大言不慚的。」
「你,停下!我、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
「王建國!」
「求我啊?」
楊玉潔瞪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吃了。
眼看車子就要到自家家門口,楊玉潔徹底沒了骨氣,咬牙切齒的說:「我求你……」
車子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楊玉潔漲紅了臉,只覺得自己從沒這麼屈辱過。
她的父親的命令是不能反駁的,她從小深知這個道理,哥哥的離去對她造成太大的陰影,讓她一輩子只能生活在父親的操縱之下。
誰也不知道軍區有着冰美人支撐的她,在家卻淪為被貓盯着的老鼠,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因為她知道,自己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和生活,會被別人取而代之……
楊玉潔如何敢拿自己的未來去賭。
她咬緊下唇,幾乎泛白。
屈辱的眼淚還是流下。
王建國有些煩躁,他點燃支煙,深吸口氣:「聊聊?」
……
周越深關上門打開信封。
認真的看着信中內容。
瞧見司念說想吃這邊的特產,還想看看鹽湖沙漠。
問他這裏是不是很荒涼。
他愣了愣。
西北這邊確實是有天然鹽湖,還沒開發。
但也就是路過的時候瞄一眼而已。
挺奇特的顏色。
原來她喜歡看湖嗎?
沙漠的話,他去的不多,荒涼清冷,熱的時候熱死,冷的時候冷死,也沒什麼美好的。
可看司念的語句中,他可以想像到,她是帶着期待的。
周越深在這邊除了訓練就是任務,他從沒關注過這些東西。
以至於這會兒看司念想來,他竟還有些高興。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那一句放心不給他戴綠帽子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
周越深深眸緊鎖。
寫信看來還是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他有時間還是打個電話回去吧。
明明只需要在這裏待一個月的時間,可現在周越深卻坐不住了。
他以前離開的時候,太過着急,答應了上面的要求。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這邊也會一直找他。
以免給家中帶來麻煩,周越深選擇回來解決。
一個月的時間不多。
可現在對他來說,卻意外的漫長。
他捏着司念的信反覆觀看,但每次看到那一句的時候,都會直接跳過。
抬頭瞭望,天空一片漆黑。
沒有一座城市比這裏更加冰冷。
但他想告訴司念,西北並非寸草不生。
司念做好了滷味和糕點,分別給蔣家送去,又給了小老二,讓他分給自己的小夥伴吃。
然後找於東,讓他幫自己給傅芊芊送過去。
傅芊芊收到司念送去的吃食,受寵若驚,十分驚喜。
然而嘴上卻很挑剔:「哼,她總算是有點良心,知道給我送點東西了。雖然看起來很一般,但看在是親手做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
得意的模樣看的於東很樂。
他就喜歡傅芊芊這股子傲嬌味。
「芊芊,我幫我老大買了兩張電影票,結果他被調走了。這票放我這裏也浪費,你想不想看電影?」
他順手把自己買的電影票拿出來。
傅芊芊驚訝:「還有這種好事!」
於東忙點頭。
傅芊芊驚喜道:「好啊。」
於東一喜。
又聽她說:「剛好兩張,我放假的話就去找司念,我們一起去看!」
於東:「?」
……
放假過後,司念繼續回學校上課。
林爸爸林媽媽不放心家裏,來待了幾天就回去了。
小老二穿着自己的布鞋在學校嘚瑟。
因為全校就他一個人穿這雙鞋。
媽媽說這叫什麼。
叫姥姥限定款。
全學校就這麼一雙。
他可開心了。
「這是我姥姥給我做的,你們聽聽,走路噠噠噠的,是不是很好聽。」
一群小豆丁配合點頭,「好聽,好好玩啊。」
「二哥,可不可以讓你姥姥幫我也做一雙。」
「不行,我姥姥已經回家了。」
「那二哥,你可以給我試試嘛?」
周澤寒看他們可憐,猶豫道:「行吧,只能試,立馬就要還給我啊。」
幾個小豆丁忙答應。
這邊氣氛熱情,而四年級卻不同。
小老二口中吹牛的限定款,此時也穿在周澤東的腳上。
城裏人基本都穿運動鞋皮鞋,特別是他們學校,沒見誰家小孩子穿布鞋的。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窮人的象徵。
「好醜的鞋子啊,我奶奶跟我說你是鄉下來的,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喂,書呆子,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聾子不成?」
說話的男生一把把周澤東手上的字帖搶了過去。
周澤東是插班生,來的時候還是挺受關注的。
因為他一點都不跟大家一樣熱情,總是冷冰冰的。
皮膚也黑。
不過大家也只是好奇而已。
他出名是因為動手推了同桌。
大家覺得他很可怕。
這會兒聽李有才這樣說,立即驚訝的看着他。
周澤東臉色一沉,抬頭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幾個人,嗓音帶着幾分怒意:「還給我!」
比他還高半個頭的李有才將字帖舉高,朝他挑釁道:「喲,原來你不是聾子?」
周澤東立即起身,走了過去。
「別過來!」李有才倒退,做出嫌棄的表情,「我聽我奶奶說了你家是養豬的,你身上肯定一身豬屎味。」
一群孩子立即鬨笑出聲。
周澤東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來,你從我下面跪過去,我就還給你怎麼樣。」他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有才哥,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奶奶說了,他後媽還在咱們學校呢,要是他敢不聽話我,就把他媽媽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