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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心笑道:「這樣的性子做親王不是正合適麼?不會因為心大給定國公和徐媛惹來災禍。」
「或許吧……」沈遙嘆道,「足可見皇上一片慈父心腸。陳希自己有能耐,皇上便遂了他的心意,給你們賜婚。豫王除了皇子身份,一無所有,皇上就給他找了個靠得住的泰山。」
杜明心笑道:「晉王是義子,皇位與他無關,婚事自然隨意許多。」
沈遙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下定決心說道:「關於陳希的事,我一直在猶豫什麼時候告訴你。既然今天話說到了這裏,有些事也該叫你知道。」
杜明心聽見沈遙這話說得鄭重其事,心中便突然緊了三分。
「當初陳希一身小和尚的打扮到陝棲找到皇上,說是奉師門之命來送信。皇上那時便盛情邀他留下,還請了定國公、李先生去勸他。但陳希當時並不願意,說是要回何南去。後來皇上又讓我和陳霆去勸,說是我們年紀相仿,好說話。幾次三番下來,陳希終於鬆了口。」
「後來周朝皇帝派人來刺殺皇上,恰逢陳希值夜,救了皇上一命。從那之後,皇上便對陳希寵遇優渥,信任無匹。再加上當時有人笑言陳希與陳霆眉眼有些相似,皇上便藉機收了陳希做義子。」
杜明心笑道:「我頭回見寧王時,也覺得有那麼兩分相似。」
「是麼?」沈遙道,「我見得多了倒不覺得。不過,陳希與陳霆並不對付,你莫要在陳希面前提他。」
杜明心點點頭,笑道:「我也看出來了。要不然陳霆幹嘛那樣費勁要納我大姐做妾,無非是想跟陳希別苗頭罷了。」
沈遙笑道:「你能看到這一點,我也能放心了。陳希算半個皇家人,但太后對他十分不喜,皇后也不過是面子情,如今有了鄧文嬌之事,只怕皇后連帶着你也生了厭煩。你和陳希唯一的倚仗便是皇上,這一點要記清楚了。」
杜明心笑道:「方才舅舅說得那樣嚴肅,我還道是什麼皇家秘聞。您說的這些,我都曉得啦!」
沈遙瞪了她一眼,說道:「以後嫁了陳希,入了皇家的門,說話更要謹慎些才好!你說你都曉得了,那你可知道少林寺方丈派陳希送去的那封信,寫的是什麼內容?」
杜明心低頭想了一會兒,越想卻越是心驚:「那時候皇上已然起事,像少林寺這樣的千年古剎,在天下大亂時,該更加嚴謹門戶才對,怎麼會主動與皇上聯絡?若是叫周朝皇帝知道,豈不是天大的一樁禍事?」
沈遙很欣慰地看着她,說道:「確實如此。當時我們都猜陳希會不會是奉師命過來保護皇上,可他剛開始堅決不想留下來,後來又還了俗,顯然是與少林寺再無干係了。」
「那時候我與陳希兩個胡鬧,偷偷去找了他送來的那封信,信封是很規整的楷書寫的,信紙卻是白紙一張,空無一字。」
杜明心吃了一驚,若陳希從少林到陝棲這一趟,重點不是送這封信,那又是什麼?
「當時陳希什麼反應?」杜明心緊張地問道。
「他也很困惑,」沈遙道,「然而這孩子心比較大……說皇上既然不說便是有不說的理由,等時機到了,自然就會說與他知。」
「這……」杜明心有些無語,不過這種泰然處事的作風還真的很像陳希。
「跟你說了這麼些,只是想叫你以後多留意。陳希一腳踩進了皇家,很多簡單的事情也都會變得複雜,你要小心。」
杜明心點了點頭,又笑問道:「那舅舅決定了要求娶瑛姐姐?」
沈遙苦笑道:「我只能在魏國公府的兩位小姐當中挑,那自然是大小姐好一些。」
杜明心輕蹙了眉頭,但很快也釋然了。自己與陳希能夠夙願得償,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若不是他成了晉王,自己僥倖沒有在上京路上被毒死,今日之喜便無從談起。
沈遙青年才俊,待人赤誠。袁瑛溫柔可親,德容俱佳。雖然兩個人一娶一嫁,都不是非卿不可,然而這世間絕大多數人的姻緣都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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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沈遙便在面見陳元泰時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自己也認為皇上說得對,自己府上實在需要一個穩重持家的妻子。魏國公府大小姐已年屆雙十,自己也二十有五,兩人年歲正相當。
陳元泰倒有些訝然,沈遙回去打聽,必然知道了袁、鄧兩家結乾親的事情。他還能這麼精準地猜到自己的意思,實在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陳元泰允准了沈遙的請求,並囑咐他自己下發旨意前不要外傳。
當天傍晚,陳元泰去太后處請安,恰逢皇后和德妃也在。皇后便不失時機地重提了這件婚事。
德妃知道自己染指不了興國公這等人物的婚事,卻從皇后這裏學到了一招。她是婢女出身,跟隨陳元泰之前,是太后身邊的侍女。娘家人都是下九流出身,上不得台面。還是在陳元泰進京,她晉封德妃之後,她的娘家人才跟着跑到了京城,得了個五品的閒職,不致她和豫王面上無光。
德妃也想扶持娘家,可無奈實在扶不起。好容易向太后求來了徐媛做兒媳,可兒子身邊只有定國公一家,她又十分不放心。眼見皇后通過娘家人結乾親拉攏興國公,她也悄悄盤算起收乾女兒的主意來。
陳元泰這邊沒留意德妃,他只含糊地向皇后說自己同意了袁、沈兩家結親,皇后十分歡喜。隔日等陳元泰下了賜婚聖旨,她卻傻了眼。
「我十六歲嫁給他,時時處處小心謹慎,哪裏就不如他的意了,叫他這樣當眾打我的臉!」皇后坐在坤寧宮正殿的宴息室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娘娘,或許皇上有自己的打算,跟您並沒有什麼關係。」一旁的宮女言不由衷地勸道。
「能有什麼打算?要是有旁的打算,為何我昨日提起時他不跟我說明白?倒叫德妃那個賤人看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