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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老凌,你這上回中秋,南奎的樂師都請得起,這給自己兒子送個禮物這麼扣扣搜搜……真是!你兒子不養給我得了……」
他一句話說完,角落裏的小容君一個疑惑的回頭,滿臉的嫌棄,可惜,無人看見,無人在意。
茗瀾咽了咽口水,眾人目光很快轉移到了她身上,凌北野也正好借着大家都看着茗瀾的時候,幽幽的盯着她。他眸中有星光,有暗火,看一眼便讓人一起跟着沉淪了。
茗瀾低着頭,平日裏對着九尾老狐狸都能破口大罵的氣魄和脾氣蕩然無存了,她小聲說了句:「我愛我兒……」
等於,愛便是最好的禮物,等於,她沒有準備禮物……
但是茗瀾覺得自己很委屈,因為她可是為了凌容君中的毒,被陸晏斜坡,三天前上刀山下火海,差點沒死透了,這些人懂個什麼玩意兒?
可是下一刻,不知道是誰,忽的帶頭鼓起掌來,欒青雄這個愣頭青只一把把兩人拽起來:「你們兩個,吵架也沒有這麼吵的不是?要知道,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哪能對自己孩子不上心……」
茗瀾和凌北野都喝了些酒,只低着頭不說話,大家看熱鬧一般觀望着欒青雄像個老母親一般批鬥這兩個人。
柳恨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座位上站起來,離開了。
今天真的很熱鬧,舞樓里燈火通明,舞袖翻飛,眾人有說有笑,人間煙火便是如此,氤氳,沉醉,歡愉。天冷了,無邊夜幕裝着漫天的繁星,詩意而浪漫,不知何時一陣風吹來,暗香浮動。
這樣的家宴太溫情,太熱鬧,以至於她忘記了,這熱鬧是不屬於她的。那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寵愛她的夫君,她當年嫁都嫁得那樣敷衍。
夜幕深沉,她注意到什麼動靜,有人正在背後跟着她。柳恨雪有些煩悶,她前一秒的落寞被這些個不速之客盡數清走。
那人是柳家的管家,尖臉猴腮,被派來遊說自家這個不得寵的小姐:「小姐啊,你看,人家側王妃仗着世子,沐浴了整整三年的恩寵呢,你不光生不出孩子,你還下不去手?」
柳恨雪口中大喊:「我說過了,我就想當我威風堂堂的齊王妃,你們別再來煩我了,我做不到……做不到……」
那老管家忽的眸眼裏眸光一閃:「又沒說讓你親自做,有的是幫手……」
* 舞樓里,眾人意興闌珊。
茗瀾有些暈暈乎乎的,她喝了好多酒,面頰帶着紅,絲髮微微有些凌亂。這樣最是風情萬千。
她和凌北野中間隔了一個滔滔不絕,千杯不倒的欒青雄。下面還有戲子在咿咿呀呀唱戲,唱的是天降麒麟,夜幕已深遠,底下那些個下人,稀稀拉拉的,有的回去睡覺幹活,有的卻仍在貪這難得的享受。
小容君早該睡了,可他今天似乎格外執着於那縮小版的刀,似乎不能舉起來很久很久,他絕不罷休。茗瀾扶着頭,總感覺有人隔了個欒青雄,眼裏帶着星火一般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
茗瀾抬眼望去,那些個下人有的還沒走,似乎在等着什麼,有個小丫頭,似乎時不時向她望去,手裏捏着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張望模樣。
茗瀾點點頭,小丫頭便拎着小裙子跑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在茗瀾面前放了一個撥浪鼓。
那鼓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種,估計是小丫鬟自己省着錢,給小容君買的。見她上去,別的人也躍躍欲試,看茗瀾正看他們,他們又低下頭去。茗瀾這下明白了,底下人是怕自己的一片真心不夠格。
茗瀾醉呼呼的,接着酒勁兒站起來,大聲喊着:「我兒子,又白又胖!」
她這麼一嗓子,小容君在角落裏聽見了,只癟了癟嘴,但是他現在才沒功夫,和茗瀾計較呢,他要好好的,仔細的研究那刀。
所有人都看着她,茗瀾繼續醉醺醺的說到:「咳咳!他白白胖胖,又大又圓,離不開大傢伙這幾年的小心看護,今兒個你們要是有什麼心意想要表示,通通都拿上來。禮物只看心意,不分貴賤!」
她這一嗓子喊完,前面那兩個老漢,扭扭捏捏的走到小容君旁邊,往他旁邊扔了兩道平安府,這牽一髮動全身,那些個小丫頭老婆子小廝老漢全跟上了。糖葫蘆,竹蜻蜓……擺出一個小山堆。
小容君霎時間呆住,反應過來,在地上蹦起來,算給大傢伙表演了。
小容君沒什麼少爺氣,自小整天哪裏不乾淨往哪裏鑽,一會兒扒拉扒拉種花老漢褲子,一會兒在廚房裏爬來爬去,滿身泥淤。府上下人都見過他,也都喜歡他。
茗瀾的確是有些喝醉了,她從來不把這些下人當奴隸,她一把撲騰到凌容君旁邊的人堆里,左手環一個老婆子,右手環住一個老頭。
老婆子僵住,因為她之前也老是為難茗瀾,老頭子也僵住,他怕凌北野把自己的手剁掉。
茗瀾嘴裏不清不楚的大喊:「各位都是我兄弟姐妹!」
就這麼一句,那些人又笑起來,這裏的僕從,其中是有一些討厭的,但是大多是農家子弟。大多數貧苦人家質樸憨厚,一逗,便都捧場的笑起來。
茗瀾回望一眼,便看見了凌北野看向自己,她似乎還疑心是自己被羅啾啾暗算了,所以才會這般眼瞎。
她以為凌北野會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燭火在他眼裏悅動,他的眸中,似乎有着一條倦怠的愛河,那般柔情,那般純粹,看一眼,便會陷進去。
欒青雄已經喝傻了,沒有眼力見兒的攔在前面繼續胡咧咧。
茗瀾受不了凌北野那個眼神,扎進人堆里,趁其他人不備,就出了舞樓,晚風習習,帶着秋冬季節特有的蕭瑟,她微微瑟縮。風吹在她臉上,打落幾分烈酒催化的熱意。
夜色朦朧,散落在地上的冷霜讓人一時分不清,這是否是那朦朧的月光。茗瀾沿着羊腸小道在竹林里走着,那青磚小路上帶着許多青苔,有些滑膩,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有些慌不擇路,幾次險些摔倒。
那遠處的歌舞聲越來越小,那麼渺遠,她生處一種自己從未存在過的悵惘。
竹林幽深,倉惶,冷清。茗瀾臉上的餘熱仍然沒有散去,頭腦倒是清醒了不少,她走着走着,總算找到一個小亭子,趕忙一屁股坐下。茗瀾背靠着又硬又冷的木欄,有的硌着她的傷口了。
那些太過清明的刺疼,一直漫到心口上去。
她好想,就在那裏趴着睡一輩子,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這樣,就不會經歷其他的事情了。
茗瀾眯着眼睛,饒是腦袋昏昏沉沉,但是到底沒有到達爛醉如泥的地步。
她極其靈敏的聽見一陣腳步聲,慢悠悠的站起來,身形晃悠了好幾下。茗瀾甚至光聽腳步聲,都能判斷出這個人是誰,一是由於自己多年偵查的直覺,而是由於,她對這個人實在是太熟系了。
茗瀾偏頭去一看,一時間怔住。
竹海起伏,東齊王一身玄色長袍,暗紅大氅站定,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濃眉入鬢角,雙目載繁星。
凌北野只定定的看着茗瀾,他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眸中卻是一派的清明,耳旁全是呼嘯的風聲。他微微仰起頭,看着石亭子裏四仰八叉坐着的茗瀾,虔誠得像是一個經年參拜的信徒。
茗瀾見了凌北野,目光微微有些躲閃,月光傾瀉在他四周,凌北野像個下凡的天神一般,墨發捎部渡上一層白光。他輕輕的,溫柔的皺着眉毛,好似在像上蒼禱告,卻說無可說,念無所念。
他其實很英俊,非常英俊,可平日裏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還總愛發脾氣,為此惹下不少壞名聲,所有人們都只記得這個王爺很霸道,不講理,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個美男子。
茗瀾甚至也一度忘記凌北野是個美男子的事實,她總是避免去看他的眼睛,好似這樣能阻止自己溺死在一廂情願的愛河裏。
她記起,凌北野把小容君抱在懷抱里,神色總是很溫柔,很溫柔,半點沒有平日裏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強悍。晚風戀戀,林海深遠。孤月高掛,遠山長河不渡。
茗瀾讓他看的不自在……目光躲躲閃閃。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坐姿究竟有多麼不雅觀,起碼對於一個已經出家為人母的女子來說,是不合適的。她叉着雙腿,癱坐在亭子裏。
凌北野輕輕的頷了頷首,並未覺得有太多的不妥當,他在盡最大的力氣寬容她,包容她,可她為什麼……
他輕輕皺着眉頭,面相有些凶,茗瀾不自覺後縮了一下,凌北野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有些委屈,有些受傷。
茗瀾只不動如山,凌北野上前幾步,站定,就在離茗瀾數步的位置,而後他狠狠揚起拳頭向茗瀾打去。茗瀾心中大叫不妙,她面門有一陣極其強悍的拳風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