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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是江瑤安假裝臨盆的日子。
為了更好的騙過外人,她「早產」了一個月,這樣辦周歲宴的時候,元寶的年齡看上去不會相差太大。
一大早,江瑤安就進了產房,紫紺配合穩婆忙裏忙外的演戲,衛景洛也和李湘靈一起守在產房外,傍晚時分,嬰孩兒的啼哭響徹產房,母子平安。
門守收到消息立刻放鞭炮慶祝,還發了肉包子和喜錢給城裏的乞丐。
第二日,所有人都知道衛家少夫人為衛家生了個小少爺,登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但衛家以江瑤安和孩子都很虛弱為由,並未讓他們在人前露面,就連滿月酒時,江瑤安也只抱着孩子匆匆露了一面。
所有人都羨慕江瑤安有個好婆母,可以安心養身子,不必又帶孩子又要操心府中事務,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樁慘案。
一艘從瀚京開往青州的商船遭盜匪擄劫,滿船商客無一倖免,那船在河裏漂了整整三日,被發現時,船上的屍體已經臭了。
船上財物丟失多少尚不可知,但船上一百一十條性命卻是板上釘釘。
如此慘案,聞所未聞,消息傳入瀚京,滿朝震驚。
更重要的是,經過調查,之前為太子縫製冊封禮服的繡娘蘇韻湘也在這艘船上,這些盜匪究竟是圖財還是意在向朝廷示威?
昭陵的盜匪以山匪居多,即便有匪徒混到船上與岸上的人接應,船上一百多號人,多少也能逃出來幾個,不至於全部都死掉,若不是鬼怪作祟,那便只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蓄意實施的屠殺。
陛下下令封鎖消息,但這樁案子影響實在太大,很快還是傳得人盡皆知。
眾人紛紛猜測兇手會是何方勢力,幾日之後,不知哪兒來的風聲,很多人都把矛頭對準了江瑤安。
誰都知道,江瑤安和衛景洛之前因為蘇韻湘吵得不可開交,還回娘家住了好幾日。
若衛景洛當真喜新厭舊,喜歡上了蘇韻湘,江瑤安為了穩固地位,買兇殺了蘇韻湘也很正常。
但江瑤安只和蘇韻湘一個人有仇,為何要殺一船的人?
有人提出異議,又有人反駁說江瑤安這樣做是為了掩人耳目,朝廷若認定這一船人是被盜匪所殺,那就永遠都查不到她頭上了。
城中百姓議論紛紛,朝堂之上也吵得不可開交。
最終陛下決定,讓江雲騅避嫌,由御史台徹查此案。
消息一出,流言愈演愈烈,江瑤安在這個時候帶着元寶回了忠勇伯府。
樓瑤知道元寶不是江瑤安生的,但見他被養得白白胖胖,還是喜歡的不得了。
「這孩子和瑤安你小時候真像啊,胖嘟嘟的,不哭不鬧,可招人疼了。」
「我應該沒有這麼胖吧?」
江瑤安反駁,樓瑤橫了她一眼:「你打小胃口就好,比元寶可胖多了。」
樓瑤又說了好多江瑤安幼時的趣事,等把元寶哄睡,樓瑤才拍了拍江瑤安的手背,嘆息道:「之前那個孩子雖然沒有生下來,但現在有元寶陪你了,你也可以釋懷了,以後若是有了親生骨肉,也要一碗水端平,知道嗎?」
之前江瑤安狀態不好,樓瑤都怕她想不開和衛景洛鬧和離。
江瑤安流產後,樓瑤愁的長了不少白頭髮,整個人也蒼老了不少,江瑤安心疼的幫她捋了捋耳發,溫聲道:「娘,女兒知道的,女兒會好好待元寶的。」
母女倆又說了好半天話,樓瑤卻去休息。
江瑤安沒睡,去了江雲騅的書房。
書房還亮着燈,江雲騅一直在等她。
江瑤安走進去,問:「三叔,隨風叔叔回信了嗎?他可救下了湘妹妹?」
「嗯。」
江雲騅答得簡潔,直接把隨風的回信給她看。
信里詳細寫了事發經過。
隨風是一早就被派去暗中保護蘇韻湘的,那些殺手是在船停靠在青州時偷偷混上船的,等船駛出,他們先用迷藥把船上的人迷暈,然後才動手殺人,搶走財物,營造出盜匪劫船的假象。
臨走前,那些殺手還留下了一枚軍令。
秦家不止想把江瑤安從衛少夫人的位置上拉下來,更想把這一船人命扣到江雲揚頭上。
花容和江雲飛在越西越來越有聲望,江雲揚已得陛下命令班師回朝,誰都知道他愛女如命,他若知道有狐媚子與自己的女兒搶夫君,一怒之下斬草除根也很正常。
而且他手下的精銳那麼多,殺掉滿船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完信的內容,江瑤安後脊一陣發涼,胃裏也隱隱有些不適。
她以為秦家只是想要衛少夫人的位置,沒想到他們的野心竟然這樣大,更沒想到會害了一船人的命。
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江瑤安有些迷茫的看着江雲騅問:「三叔,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她故意激怒秦姝怡,誘着秦姝怡出手,執拗的想要抓住秦家的把柄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報仇,卻害了一百多條性命。
她沒有殺人,雙手卻好像也沾滿了血腥。
「若只有一條人命,你扳不倒秦家,」江雲騅給出結論,而後又道,「秦家想要轉移兵權,遲早要往江家潑髒水,這一船人不死,也會死其他人。」
江雲騅很冷靜,冷靜到有些無情,卻也把江瑤安從愧疚中解救出來。
那些人並非因她而死,而是死於秦家的狼子野心,她既知道他們死得冤枉,更該扳倒秦家,把兇手繩之以法。
江瑤安在書房沒待多久就回去了。
兩日後,江雲揚帶着兵馬抵達瀚京。
他照舊先進宮面聖,出宮後卻沒急着回家,而是先帶兵圍了衛家,等衛景洛趕到,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給了衛景洛一鞭。
他常年行軍,一鞭子下去,抽得衛景洛皮開肉綻。
衛家無人敢攔,衛景洛更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江雲揚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審視着衛景洛:「我把瑤安交給你的時候說過,你敢讓她受一點傷,我就讓你十倍百倍奉還,這一鞭你可認?」
衛景洛屈膝跪下,一字一句道:「女婿知錯,但憑岳父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