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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已定,花容和江雲飛見面的機會反而沒有了。
大家都說婚前見面不吉利,花容並不在意,江雲飛卻十分講究,事事都要按照規矩來,不允許有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
江雲飛沒有親自來看花容,但每日都要搜羅些好吃的好玩的送來,一併送來的還有他寫的信,信中將他每日做的事都細細羅列。
他已去了吏部報道,許是有衛家撐腰的緣故,大家都待他很和氣,加上上一世的經驗,他接手公務也十分的快。
他和孟氏都住進了孟家買的宅子裏,孟氏住的東院,主院則留給他們,江雲飛按照花容的喜好佈置的院子,府中下人都是李湘靈從衛家挑好讓衛景洛送去的,一併送去的還有衛家準備的嫁妝。
江雲飛雖是入贅,衛家該給花容的還是要給。
江雲飛並未覺得損了面子,坦然接受。
江雲飛還要籌備婚禮的事,每日都很忙,但每封信的最後,他都會寫一句話。
願吾妻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花容看完信就會回信,但她出不了門,生活要比江雲飛的簡單許多,阮氏撥了很得力的管事和嬤嬤輔助她掌家,她每日除了繡嫁衣,大多數時間都在聽李湘靈說美容養顏之道。
李湘靈命人每日用珍珠粉給她敷臉,還用牛奶沐浴,頭油護髮,連手指甲都精心修剪養護,不過月余,花容之前練騎馬舞劍留下的繭子就消失乾淨,整個人像是剝了殼的雞蛋,柔嫩鮮美。
除此之外,李湘靈還親自教授了花容一些閨中秘術。
花容雖然有上一世的記憶,但夫妻之事向來是江雲飛主動,李湘靈的話讓她吃驚不已,忍不住打斷:「大嫂,這些就不用學了吧。」
「你這傻丫頭,這可是重中之重,如何能不學,」李湘靈橫了花容一眼,語重心長的說,「天下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你不使點手段,就是等着別的狐狸精鑽空子,你難道想等有一日姓周的變了心,找個狐媚子回來與你爭寵?」
「他不會這樣的。」
花容辯解,李湘靈卻不以為意,湊到她耳邊低語:「你別看你大哥平日挺正經的,我剛與他成婚的時候他對我也不冷不熱,心裏不知道裝着誰,若不是我手段了得,如今他怎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衛映辰還有喜歡的人?
花容很是詫異,但李湘靈都把這樣的秘密分享給她了,她也不好再拒絕,只能硬着頭皮聽她分享絕招。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日子也如流水般過去。
這日江瑤安來找花容,卻是十分難過,不等花容開口,江瑤安便啞着聲說:「衛姐姐,我三叔和三嬸和離了,三嬸把松兒弟弟也帶走了,祖母被氣得病倒,三叔受了家法,還被罰跪祠堂,三叔真的好可憐啊。」
花容沒想到江雲騅會突然和離,但想到最近發生的事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她沒有對這件事做出評價,只問:「府里的事務如今都是你母親在處理嗎?」
江瑤安點點頭,面上憂愁更多:「姑母被葉家連累流放,二奶奶和二叔公一見面就吵架,母親既要安慰祖母,又要照顧二奶奶,人都累得瘦了一大圈,可惜我之前學的東西太少,根本幫不上母親的忙。」
江雲揚和樓瑤都寵着江瑤安,她性子豪爽,更愛去外面湊熱鬧,對掌家之事並不擅長。
花容想了想說:「人各有長,你不精通這些也不怪你,你若想幫你母親,可以常來找我,我最近正好也在學掌家的事,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江瑤安像是找到救星,抓着花容的手問:「衛姐姐,你有沒有辦法讓我三叔和三嬸和好呀?」
祖母一直把松兒弟弟當眼珠子一樣護着,如今他回了柳家,祖母如何受得住?而且家裏這麼多事,沒了三嬸也是不行的。
江瑤安還是希望柳如雪能回來。
花容沒有立刻回答,看着江瑤安問:「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和離嗎?」
江瑤安先是搖頭,隨後又說:「三叔和三嬸的感情一直都不怎麼好,我只聽松兒說過,三叔心裏有一個喜歡的人,三嬸可能是受不了三叔的冷淡吧。」
「他們十多年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你覺得勸他們和好就能長久嗎?」
江瑤安啞然,片刻後又說:「可是松兒弟弟該怎麼辦?」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身上都流着江家的血,只要他願意,忠勇伯府就會給他幫助,而且他已經十三歲了,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也可以成長起來過好自己的人生。」
可三叔和三嬸不再是一家人了呀。
江瑤安想要反駁,對上花容平靜澄澈的眸,到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就說不出口了。
三叔和三嬸感情不合,其實松兒弟弟這些年過得並不快樂,兩人若是和好,也只有祖母能開心一些。
為了一個人開心,把三個人捆在一起互相折磨其實是很不公平的。
江瑤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和花容一起學了些東西,便回家去了。
她剛到家,就看到隨風。
「三爺的情況不大好,小小姐能不能去看看他?」
隨風的神情嚴肅,江瑤安立刻朝執星院走去,邊走邊問:「府醫來看過了嗎?三叔身上的傷可是發炎了?」
「三爺不肯看大夫。」
這怎麼能行?
祖父動用了家法,若是不看大夫,便是神仙也熬不住的!
江瑤安加快步子,進到執星院果然看到江雲騅臉色蒼白,病氣沉沉,沒了往日的凌厲冷肅,像是耗幹了精力的垂暮老人。
「三叔!」
江瑤安喚了一聲,喉嚨便哽得說不出話來。
她記憶里的三叔向來是威風十足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江雲騅沒有躺在床上,和往日一樣坐在桌案前處理着公務,聽到聲音,他抬眸看過來,神情難得溫和:「我又不是要死了,哭什麼?」
「三叔,你都受傷了怎麼不肯看大夫。祖父祖母知道會心疼的。」
「一點兒小傷,無妨。」
「這才不是小傷,」江瑤安紅了眼,「三叔喜歡的人要是知道三叔傷成這樣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肯定會難過的。」
江雲騅執筆的手一頓,搖頭道:「她早就不會為我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