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坐在火車上,心裏七上八下的,這趟車是開往奉天的,車上坐着不少日本僑民和商人,還有不少日本兵,一個個橫眉豎眼的,看得人心裏發毛。
他這一身行頭還是從那個倒霉的日本少尉身上扒下來的,血腥味早就被山間的風吹散了,但陸陽總覺得有股味兒,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咋的,反正渾身不得勁。
他把那個從軍火庫順來的王八盒子揣在懷裏,這玩意兒可是個寶貝,關鍵時刻能保命,可也不能隨便露出來,要是被這些鬼子兵發現了,那可就麻煩了。
「卡啦卡啦……」
車廂連接處傳來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接着就聽到一陣皮靴踏在金屬地板上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陸陽心裏咯噔一下,壞了,該不會是查票的來了吧?
他趕緊低下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心裏祈禱着這些祖宗千萬別注意到自己。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一個粗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的,良民證拿出來!」
陸陽心裏暗罵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幫孫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慢慢地抬起頭,裝出一副聽不懂日語的樣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啊?你說什麼?我不懂……」
「少裝蒜!」那個日本兵一把揪住陸陽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快把良民證拿出來,否則就地槍斃!」
陸陽心裏暗罵,這幫狗東西,還真是囂張跋扈!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那個日本兵,指着自己的鼻子,大聲說道:「我是日本人!你們抓錯人了!」
「你是日本人?」那個日本兵愣了一下,但是他聽到了對方一口地道的本土日語。
他上下打量着陸陽,狐疑地說道,「怎麼證明?」
「我在執行任務,沒帶證件,剛從滿洲國調到奉天來!」陸陽面不改色地在他耳邊低語,「你要是再敢對我無禮,我就去憲兵隊告你!」
「你……」那個日本兵被陸陽的氣勢唬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你還想動手不成?」陸陽步步緊逼,指着那個日本兵的鼻子低聲罵道,「狗東西,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是堂堂帝國軍人,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那個日本兵被陸陽罵得狗血淋頭,卻不敢還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哼!」陸陽冷哼一聲,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搖大擺地坐回了座位上。
那個日本兵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陸陽一眼。
陸陽心裡冷笑,小樣,跟我斗,你還嫩點!
他正得意着,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心裏一驚,該不會是剛才那個日本兵去搬救兵了吧?
他慢慢地轉過頭,只見一個穿着和服,身材豐腴的日本女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先生,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那個日本女人豎起大拇指,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把那個日本兵罵得狗血淋頭,真是太解氣了!」
陸陽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日本女人居然會說中文 。
「沒什麼,我只是看不慣他那副囂張的樣子。」陸陽淡淡地說道。
「先生,你也是去奉天嗎?」那個日本女人問道。
「是啊,我去奉天辦事。」陸陽隨口說道。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去奉天!」那個日本女人興奮地說道,「我叫奈子,先生怎麼稱呼?」
「我叫……」陸陽猶豫了一下,「你叫奶子?」這名不錯。
「我叫玄田英男。」他最終還是決定繼續使用這個假身份。
「玄田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柰子熱情地說道。
陸陽也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卻在盤算着,這個叫奈子的日本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
「玄田君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柰子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問道,她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地捂住嘴巴,掩飾住因為激動而露出的兩顆小虎牙,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陸陽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柰子,這女人長得還挺俊,說話也溫柔,一看就是個八面玲瓏的,要是能從她嘴裏套出點什麼消息,倒也不錯。
「我啊,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就是個跑腿的。」陸陽故意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我在一家貿易公司工作,成天被人呼來喝去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原來玄田君是做貿易的呀!」柰子恍然大悟地說道,「那一定很辛苦吧,經常要到處跑吧?」
「可不是嘛,風吹日曬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啊。」陸陽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說道。
「玄田君真是辛苦了。」柰子一臉同情地說道,「不像我,開了一家小小的酒館,雖然賺不了什麼大錢,但也算安穩自在。」
「哦?柰子小姐的酒館在哪兒啊?有機會我一定去捧場。」陸陽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就在奉天的日本僑民區,叫櫻花酒館,玄田君要是去了,就說認識我,我給你打折。」柰子熱情地說道。
「那感情好,下次去奉天一定去叨擾。」陸陽笑着說道,心裏卻在盤算着,這櫻花酒館,說不定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對了,玄田君這次去奉天,是有什麼事嗎?」柰子好奇地問道。
「別提了,還不是公司的事兒。」陸陽故作神秘地說道,「我這次去奉天,是要去見一個重要客戶,談一筆大生意。」
「哦?是什麼大生意啊?能說說嗎?」柰子一臉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陸陽故意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柰子小姐,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這可是商業機密!」
「玄田君放心,我嘴巴最嚴了!」柰子拍着胸脯保證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批……」陸陽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柰子的胃口,然後才低聲說道,「一批醫藥品。」
「醫藥品?」柰子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
「對,醫藥品,這年頭,什麼生意最好做?當然是跟戰爭有關的生意最好做!」陸陽故作神秘地說道,「我聽說,最近關東軍在戰場上損失慘重,急需一大批醫藥品,所以我們公司就想着趁機賺一筆。」
「原來是這樣啊。」柰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裏卻對陸陽的話半信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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