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的夏夜,燈火闌珊。
陸陽站在軍統大樓的天台上,望着遠處中統總部的燈光。
一支煙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他想起今天上午的那場會議。
"最近三個月,我們的行動頻頻失手,"周處長的聲音在煙霧中迴蕩,"日本特務似乎總能提前得到消息。"
會議室里一片沉默,二十幾個軍統的高層幹部面面相覷。
"上海的王組長被殺,廣州的情報站被端,武漢的秘密電台被搗毀,"周處長一字一頓地說,"這不是巧合。"
樓下傳來汽車的聲音,陸陽俯身看去,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軍裝的年輕女子走了下來。
是葉婉如, 這次終於緩口氣,宛如也能有機會回到陸陽身邊。
「 現在已經是軍統少校了。」
"老大!"清脆的聲音從樓梯傳來。
葉婉如還是那副爽朗的性子,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天台。
"聽說你去見怡君了?"葉婉如遞過來一份文件,"中統那邊有新發現。"
陸陽接過文件,眉頭微皺:"陳處長說什麼了?"
"怡君姐說,中統最近也在查一個案子,"葉婉如壓低聲音,"好像和我們這邊的失誤有關。"
陸陽翻開文件,第一頁就是一份名單,上面列着最近三個月死亡的特工。
"老大,你說會不會..."葉婉如欲言又止。
話沒說完,樓下又傳來汽車聲。
這次是一輛軍用吉普,車上走下來一個穿着便裝的中年人。
"是周青!"葉婉如驚呼,"他不是在延安..."
陸陽按住她的肩膀:"小聲點。"
「怎麼,他公開來這裏了?」
陸陽低聲笑着,「現在國共合作,他是那邊的軍代表。」
葉婉如點點頭,「那這件事怎麼辦?」
"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陸陽掐滅煙頭,"去叫上小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夜色漸深,重慶的燈火一盞盞亮起。
而在這片燈火背後,一場看不見的較量正在展開。
江邊的老茶館裏,煙霧繚繞。
陸陽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茶已經涼了。
王伯端着水壺過來:"陸先生,要添水嗎?"
陸陽擺擺手,目光落在對面的周青身上。
"幾年不見,"周青攪動着茶杯,"重慶變了很多。"
茶館裏人聲嘈雜,麻將的碰撞聲,說書先生的快板聲,還有隔壁桌大爺們的談天聲。
"你怎麼會來重慶?"陸陽壓低聲音。
周青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正在和一個日本軍官握手。
"李德,茶館老闆,"陸陽說,"三個月前在武漢站暴露前,最後一個見過王組長的人。"
周青點點頭:"他在上海也出現過,就在王組長被殺前一天。"
門口傳來腳步聲,葉婉如走了進來。
"老大,怡君姐讓我轉告你,"她在陸陽耳邊低語,"中統查到了一些東西。"
陸陽給她使了個眼色,葉婉如會意地在旁邊坐下。
"最近三個月,有十七個情報人員死亡,"葉婉如說,"軍統九個,中統八個。"
周青的眼睛眯了起來:"手法都一樣?"
"不,"葉婉如搖頭,"每一起看起來都像是意外。車禍,自殺,搶劫..."
王伯端着點心走過來,周青突然停住了話頭。
等王伯走遠,周青才繼續說:"他們在清理知情人。"
"不只是清理,"陸陽說,"他們在收網。"
葉婉如愣住了:"什麼意思?"
陸陽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這是昨天陳怡君給我的。"
紙條上寫着一串數字,像是某種密碼。
"中統在日本駐重慶領事館發現了一份名單,"陸陽說,"上面有軍統和中統的人。"
茶館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一個小販推着車從巷子裏衝出來。
陸陽的目光透過窗戶,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林薇還是穿着那件藍布旗袍,正在街對面的雜貨鋪里挑選東西。
"她也來了?"周青的聲音有些發緊。
陸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街對面。
重慶的夏天還很長,而這場看不見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夜雨敲打着窗欞,陸陽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桌上攤着幾份文件,都是這三個月死去的特工資料。
"處長,"小林推門進來,"查到了,那串數字是個地址。"
陸陽抬起頭:"在哪?"
"菜園子街37號,是家照相館。"
陳怡君給的這串數字,藏着什麼秘密?
樓下傳來汽車聲,陸陽走到窗前,是葉婉如的車。
"老大!"葉婉如衝進辦公室,臉色有些發白,"出事了。"
她遞過來一張照片,是那家照相館,此刻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什麼時候的事?"陸陽聲音有些發冷。
"一個小時前,"葉婉如說,"起火的時候,有人看見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從後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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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林薇?"
"不確定,但..."葉婉如欲言又止。
門外又傳來腳步聲,這次是周青。
"有個意外發現,"周青放下一個老式照相機,"從廢墟里找到的。"
陸陽打開相機,裏面的膠捲已經被燒得看不清了。
"有意思,"陸陽說,"他們想毀掉什麼?"
葉婉如突然想起什麼:"老大,怡君姐說,中統在領事館發現的名單,好像就是從一家照相館得到的。"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
"查查這家照相館的老闆,"陸陽說,"還有,最近在這裏洗照片的人。"
小林很快帶來了資料:"老闆叫張明,三年前從南京來的,但..."
"但什麼?"
"他已經失蹤兩天了。"
陸陽走到窗前,雨水模糊了玻璃。
街對面的路燈下,一個撐着傘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林薇。
"她在監視我們,"周青說,"要不要..."
陸陽搖搖頭:"等等看。"
葉婉如有些着急:"老大,為什麼不直接抓她?"
"因為,"陸陽轉過身,"她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是陳怡君。
"阿陽,"她的聲音有些急促,"中統剛剛截獲一份電報,日本人要在重慶..."
話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怡君?"陸陽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電話里只剩下忙音。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重慶的夜色被濃重的霧氣籠罩。
而在這片霧氣中,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展開。
中統大樓外警笛長鳴,陸陽的車在雨中疾馳。
"爆炸發生在六樓,"葉婉如看着手機,"怡君姐的辦公室。"
陸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車速又快了幾分。
路邊的行人紛紛避讓,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
"周青,你那邊怎麼樣?"陸陽按下免提。
"已經包圍了整個街區,"周青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但是..."
"但是什麼?"
"在爆炸前五分鐘,有人看見林薇進了中統大樓。"
陸陽的眉頭皺起,林薇,為什麼總是她?
中統大樓前已經拉起警戒線,消防車的紅燈在雨中格外刺眼。
"陳處長已經送醫院了,"一個中統的人迎上來,"只是輕傷。"
陸陽鬆了口氣,快步走進大樓。
六樓的辦公室已經面目全非,燒焦的文件散落一地。
"炸彈是從窗外扔進來的,"技術組的人說,"專業手法。"
陸陽走到窗前,對面是一棟商業大廈。
"查監控,"他轉身對葉婉如說,"特別是對面大廈的。"
"已經在查了,"葉婉如說,"但是..."
"監控被人為破壞了?"
葉婉如點點頭:"不過,大廈的保安說,今天有個穿旗袍的女人來修空調。"
陸陽的眼睛眯起:"帶我去醫院。"
醫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
陳怡君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阿陽,"她看見陸陽,強撐着要起身,"那份電報..."
"別動,"陸陽按住她的肩膀,"電報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不,"陳怡君搖頭,"必須現在說。"
她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張紙條:"這是我剛要告訴你的。"
紙條上是一串密碼,但最後一行卻是清晰的日期:八月十五。
"他們要在這天做什麼?"陸陽問。
"不知道,"陳怡君說,"但是..."
門外突然傳來護士的聲音:"病人需要休息了。"
陸陽轉身,護士站在門口,穿着一塵不染的白大褂。
那雙眼睛,他在哪裏見過?
等走出病房,陸陽突然停住腳步。
"葉婉如,"他說,"去查查今天值班的護士名單。"
"怎麼了?"葉婉如問。
"那個護士,"陸陽的聲音很低,"她的眼神,和林薇一模一樣。"
醫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濃了。
而在這股刺鼻的氣味中,一個更大的謎團正在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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