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食堂里,陸陽端着餐盤坐下。
不遠處,那個總務科的小職員正在吃飯。
陸陽認得他,叫中村,是個混日子的閒人。
最愛打聽別人的秘密。
"中村君,"陸陽招手,"來坐這裏。"
中村受寵若驚,趕緊端着飯盒過來。
"山佐少佐找我有事?"
"聽說你和警察局的人很熟?"
中村的眼睛轉了轉:"是認識幾個。"
"那認識張德全嗎?曹局長的司機。"
"認識認識,經常一起喝酒。"
陸陽壓低聲音:"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中村湊近了些:"聽說曹局長最近很緊張。"
"怎麼說?"
"張德全說,曹局長讓他連夜燒了很多文件。"
陸陽的眼睛亮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前天晚上。"
"有意思,"陸陽若有所思,"中村君幫我個忙如何?"
"少佐請說。"
"你約張德全喝酒,順便打聽打聽。"
中村猶豫了:"這...不太好吧?"
陸陽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
"這是定金,事成後還有。"
中村的眼睛直了:"少佐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着中村離開,陸陽嘴角露出笑意。
這就是人性。
有了中村的證詞。
再配合那些偽造的文件。
曹德勝就跳不出去了。
現在。
就等石川熊那邊的消息。
還有兩天。
他要在這兩天裏。
織出一張大網。
把所有的魚。
都網在裏面。
然後。
找出那份名單。
傍晚時分,田中來報告。
"少佐,查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說說看。"
"去年底,滿鐵給警察局撥了一筆特別經費。"
"金額不大,但很蹊蹺。"
陸陽翻開資料:"怎麼說?"
"這筆錢走的是秘密賬戶,"田中指着數字,"而且經手人是石川教授。"
陸陽眯起眼睛。
這就對上了。
難怪石川熊今天那麼緊張。
他和曹德勝之間。
果然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這時平川也來了。
"報告少佐,發現曹德勝的一個親信。"
"經常出入滿鐵的後門。"
"每次都是深夜。"
"很隱蔽。"
陸陽站起來,走到窗前。
"查到他的身份了嗎?"
"是個翻譯,姓李,"平川說,"據說和石川教授很熟。"
又是石川熊。
這條線索。
越來越清晰了。
"繼續查,"陸陽說,"盯緊這個李翻譯。"
"要是能抓到他和滿鐵的人接頭。"
"就更好了。"
送走兩人,陸陽坐在椅子上。
思緒如麻。
石川熊。
曹德勝。
李翻譯。
這三個人。
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而那份名單。
一定就在這個三角形里。
他拿起電話。
"喂,中村君,約到張德全了嗎?"
"約到了,少佐。今晚九點,在滿鐵後面的居酒屋。"
"很好,"陸陽說,"記住我教你的話。"
放下電話。
他看了看表。
還有兩個小時。
足夠他佈置好一切。
今晚。
就讓這場戲。
熱鬧起來。
九點整,居酒屋後巷。
陸陽躲在暗處,看着中村和張德全走進店裏。
他安排了兩個便衣特務。
假扮成醉漢。
坐在隔壁桌偷聽。
"張哥,最近警察局挺忙啊?"中村給張德全倒酒。
"可不是,"張德全灌了一口,"局長這幾天都睡不好覺。"
"怎麼了?"
"還不是那個新來的山佐少佐,"張德全壓低聲音,"聽說在查什麼抗聯的事。"
中村又給他倒滿:"那曹局長害怕什麼?"
"誰知道呢,"張德全醉意上涌,"不過前天晚上。"
"局長讓我連夜送了個包裹。"
"送到哪兒?"
"滿鐵後門,給個姓李的。"
陸陽在暗處笑了。
這條魚,上鈎了。
就在這時。
他看見一個人影。
鬼鬼祟祟地。
從滿鐵後門溜出來。
正是那個李翻譯。
陸陽打了個手勢。
早就埋伏好的憲兵。
悄悄跟了上去。
他繼續聽着店裏的對話。
張德全已經喝多了。
"其實局長最近很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聽了石川的話。"
"收了那筆錢。"
"現在想退都退不了。"
夠了。
陸陽站起身。
證據已經有了。
現在。
就等李翻譯上鈎。
他悄悄跟上憲兵的方向。
月光下。
李翻譯的身影。
像只受驚的老鼠。
東躲西藏。
但他不知道。
自己早已落入陷阱。
而這個陷阱。
會把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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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網打盡。
夜色籠罩着哈爾濱城。
居酒屋的燈光,像一隻昏黃的眼睛,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窗向外張望。
陸陽站在對面的暗巷裏,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酒香和炭火氣。
九點的鐘聲,從遠處的教堂傳來。
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脆。
中村和張德全準時出現在巷口。
張德全走路有些搖晃,看來是已經喝過了。
中村攙着他,像是老朋友一般說說笑笑。
陸陽看着他們推開居酒屋的門。
門上的鈴鐺發出一聲輕響。
像是拉開了一場戲的序幕。
店裏的客人不多。
兩個便衣特務早就坐在那裏。
一個歪在桌上裝醉。
一個低頭扒飯。
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陸陽從暗處移動位置。
皮靴踩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他找了個能看見店內的角落。
靠在牆上。
寒氣從磚縫裏滲出來,冷得刺骨。
但他顧不上這些。
透過蒙着水霧的玻璃。
他能看見中村熟練地點了菜。
要了一瓶燒酒。
張德全已經有些醉意。
臉色發紅。
說話的聲音比平時大了許多。
"張哥,來,喝酒。"
中村給他倒上。
酒瓶和杯子碰撞。
發出清脆的聲響。
"最近警察局忙不忙?"
中村狀似隨意地問道。
張德全端起酒杯。
借着燈光。
陸陽能看見杯中的酒液在晃動。
像是在醞釀着什麼秘密。
"忙,可忙了。"
張德全的聲音裏帶着醉意。
"局長這些天。"
"連覺都睡不好。"
陸陽的耳朵豎了起來。
這場戲。
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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