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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為何要我跪下?我做錯什麼了嗎?」柳含星一臉茫然無知的模樣。
柳含星的反應讓柳老夫人有一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就覺得特別的無力。
顧及到江楚臣對柳含星的態度,冷靜下來的柳老夫人不敢再對柳含星動手,怕留下什麼痕跡,等會兒江楚臣知道了會發怒。
他們是要借江楚臣的勢,可不想得罪人。
於是柳老夫人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道:「星兒,你是從侯府嫁出去的姑娘,侯府才是你的娘家,我們才是你的娘家人。」
「別看你如今因為沖喜有功得了安國公庇佑,江家的喜歡,但你到底是嫁入江家的外姓人,等安國公身體好全了,你對他們來說沒用了,保不齊就會出齟齬。」
「到了那個時候,只有娘家才是你的依靠,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你再怎樣都是我柳家的人,只有我們才會真心希望你好,才會護着你,這一點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是,祖母說得對,星兒心裏有數的。」柳含星溫溫柔柔的應了。
她心裏怎會沒數?
相比起江家來,柳家才是那個不靠譜的!
柳含星都在柳家受了十幾年的委屈了,又怎麼可能指望她若是在江家受了委屈,柳家會庇護於她?
柳老夫人如今之所以待她和顏悅色,完全就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是覺得她如今在江家受寵,他們能夠靠着她攀上江家這艘大船。
若是她在江家失了寵,柳家別說幫她撐腰了,怕是要第一個捨棄她的就是柳家,依着柳家人不要臉的態度,屆時怕不僅僅是捨棄,保不齊還要狠狠回踩幾腳。
指望柳家幫襯她?那她還不如做夢實在。
柳老夫人見她識趣,心裏也很是滿意,旋即又拿着長輩的架子叮囑了一番。
柳含星看似乖乖聽着,實則心緒早就飛了。
自從來到柳家之後,她的心底便一直隱隱有些浮躁。
這府里好像有什麼在吸引着她。
「祖母。」柳含星開口打斷柳老夫人的喋喋不休。
「嗯?」柳老夫人被打斷了話頭,心裏很是不悅,沉着臉看柳含星。
「祖母,我想回我出閣前住的閨房看看,可以嗎?」柳含星溫聲問道。
柳含星對柳家沒有什麼可留戀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心甘情願嫁到江家去沖喜,若沒有柳家非要將親事換回去的逼迫,這會兒她肯定活得好好的,也沒她范晨曦什麼事兒。
此時她有種強烈的,想去看看的想法,想必是受了原主的影響,既如此,去看看也無妨,畢竟,她是要為原主報仇的人,總要把事情給弄清楚。
柳老夫人沒想到柳含星打斷她是為了這個。
柳含星如今住的院子,就是她生父生母生前住的院子,自她父母死後,柳家其他人都是不去的。
乍然聽聞此話,柳老夫人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不過出嫁的女兒回門,都是要和做母親的回自己出嫁前的閨房坐一坐,說些體己話的。
柳含星母親早亡,柳含星和常蔓雯的關係也不好,跟母親說體己話是別想了,但她想自己回閨房坐一坐,並不是什麼出格的要求,她也不能不答應。
於是她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滿,沉聲道:「去吧,一會兒早些到飯廳用午膳。」
「是。」柳含星也不在意她態度冷漠,起身離開。
一旁一直憋屈着的柳婉茵這會兒也跟着起身:「祖母,我陪妹妹一同去。」
說着,便主動朝着柳含星追去。
柳含星本以為柳婉茵追上來是要跟她說什麼,卻不曾想,柳婉茵竟只是一聲不吭的跟着她,並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柳婉茵不說話,柳含星自然不會主動開口跟她說話,自顧自的朝着她居住過的清苑而去。
清苑是柳含星父母居住過的院子,位於侯府最東邊。
按說柳含星的父親柳行昭是老靖安侯的嫡長子,身份尊貴,當住在位於北邊的尊位才是。
但因為其夫人,也就是柳含星的母親汪可茹,想要在院子裏開闢一個藥圃種藥材,北苑那邊沒有合適的地方,而東苑這邊正好合適,他便帶着汪可茹搬到了東邊這邊的院子居住,取名清苑。
清苑很大,比府上其他主子所住的院落都還要大,但因為方位不好,位置偏僻,所以哪怕柳行昭和汪可茹死了,也無人問津,這才讓柳含星能夠獨居於清苑。
穿過花園,眼看着越來越偏僻,周圍也沒有了往來的下人,柳婉茵快走幾步,攔在了柳含星的面前。
柳含星知道柳婉茵跟上來定有目的,所以被攔住也不驚訝,反倒溫聲開口道:「姐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倒也不必這麼一直委屈的跟在我身後。」
「你回去就和江哥哥提和離,就說之前成親的時候弄錯了,讓他娶我,把一切回歸正道。」柳婉茵理所當然的說。
柳含星:「……」
這話讓她差點維持不住她眼下的溫柔人設,直接開口罵柳婉茵是腦殘。
這世道本就對女子更為苛刻,女子嫁人是一輩子最重要的大事兒,可以說絕大多數女子一輩子過成什麼樣兒,全看嫁人嫁得如何了。
雖說和離跟被休棄不一樣,聽上去好像更加體面些,但事實是,哪怕女方是因為男方做了罪大惡極之事而無法忍耐,和男方和離,輿論也不會一邊倒的偏幫女方,而是褒貶不一。
若是男方心機的操縱一下輿論風向,女方不但不會得人同情,還會被倒打一耙,有理變成沒理,受到更多更大的輿論傷害。
有些心思敏感扛不住流言蜚語的女子,懸樑自盡、跳河自盡、服毒自盡的,比比皆是。
范晨曦知道原本的柳含星一直備受柳婉茵的欺凌,過得很不容易,卻沒想到柳婉茵竟能如此理所當然的要求她跟江楚臣和離,還喊她讓江楚臣在和離後娶柳婉茵。
且不說江楚臣不可能聽她的話,在和離後娶柳婉茵,就算江楚臣真的有那麼聽話,她又憑什麼要聽柳婉茵的?
她只是披着柳含星的皮相而已,骨子裏依舊是那個執拗、堅韌、不屈且堅持自我的范晨曦!
忍下直接給柳婉茵一巴掌的衝動,柳含星幽幽開口:「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