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是在銀杏會所,這是一家私人會所,很高檔。
舒曼情緒不高,坐在李逍遙右側一言不發。王小柔心思細膩,大約是察覺到了一些,也未有言辭。
舒曼早該做好準備的,這一點誰也幫不了她,只能由她自己去想明白。
葉嫣然進了包房,第一眼便看見李逍遙,面色一喜,繼而看見了坐在舒曼旁邊的王小柔。
直覺告訴她,這個見過一面的女人,與李逍遙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葉嫣然坐下李逍遙右手邊,服務員開始上菜。
坐定之後,葉嫣然的眼中便只有李逍遙,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在一旁看,柔情似水,手掌輕輕摸着他的臉龐,輕聲道:「你瘦了。」
李逍遙握住她的手掌,微笑道:「我秤了,沒瘦。」
葉嫣然眼眶頓時就紅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李逍遙有些慌張,伸手拭去她的眼淚。
&麼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葉嫣然搖頭,胡亂擦了擦眼淚,展顏一笑,道:「見到你開心。」
這女人,也太多愁善感了。才見面就哭了,回頭上個床豈不是得哭的梨花帶雨啊。
舒曼沒有太多的表示,自始至終愁容面布。王小柔只在一旁默默含着笑,並不去打擾葉嫣然傾訴心中念想。
桌上的菜,幾乎是被李逍遙一個人消滅的。三女都沒怎麼動筷子,菜過五味,李逍遙忽然尿急,急急要去洗手間。
李逍遙實在受不了包房的氣氛,他與葉嫣然打情罵俏,冷落了兩女,舒曼心情本就低落,這般親昵動作落在她眼中,無異於在她心口戳了一個窟窿。
王小柔雖然笑意盈盈,但終究是女人,看着自己喜歡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王小柔了,李逍遙是這麼想的。畢竟,女人之間的事情,還得由她們自己去解決,自己一個大男人,能幫得上什麼忙?
包房安靜的過於詭異,葉嫣然尚且不知王小柔與李逍遙的關係,卻也能看的出一二。心底暗自一聲幽嘆,她既是選擇了李逍遙,自然也就做好接受他一切的準備。對舒曼是如此,對任夢婷那些女人,亦是如此。而王小柔,不過是多一人與少一人的區別。只要她是真心愛李逍遙,且沒有霸佔李逍遙的想法,她也都能接受的。
&和逍遙,至今已經相識第十年了。」王小柔語氣柔淡,臉上始終掛着笑容,給葉嫣然的第一感覺還是很平易近人的。
只是,這句開場白的話,卻令葉嫣然暗自蹙眉。這是什麼意思?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她與李逍遙是青梅竹馬?以此壓制自己?若是如此,葉嫣然也不會甘於示弱。
&年前,因為一些意外,我與逍遙分開了,這一別,便是十年。」王小柔似是以一個旁觀者身份在訴說,而說出的話,卻令葉嫣然微微驚訝,同時也勾起了她的好奇。
舒曼也抬起了頭,用驚訝於意外的眼神看向王小柔。
&丫頭,是不是以為姐姐要從你手裏把逍遙搶走?」手掌在舒曼臉頰撫摸,王小柔微笑道。
被揭穿了心思,本就不善於掩飾內心情緒的舒曼,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還真是個傻丫頭,這就承認了。
&然十年未見,但這些年裏,與逍遙有關的信息,我一直都有關注。他與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清楚。」
舒曼忍不住打斷:「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逍遙哥哥?」
葉嫣然望着她,這也是她所疑惑的。
面對二女的疑惑不解,王小柔只是輕輕的搖頭,旋即似是輕嘆說道:「並不是我不想,而雖不能。十年前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只能選擇離開他。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若他能夠在這些時間裏,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我又為什麼要去打擾了?」
&今我已經放下了那些事,我也曾經猶豫過,彷徨過,該不該介入他的生活?理智告訴我,我與他,最好不相見。但塵封在心底最深處的自我告訴我,如果不見,我這一生,都將不會快樂。」
&只想遠遠的看着他,那樣就夠了。但貪念一起,再想收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王小柔喟然一嘆:「我不知道,這些年,他始終也沒有將我忘記。我既開心,又後悔。」
&人生哪裏有那麼多的選擇,既然這是命中注定,不如順應為之。」
&不希望他有愧疚,而對於你們,我選擇了接受。」
&一直都想找一個機會,與你們好好聊一聊。這世間只有一個李逍遙,多餘的話,我也不去說。但是,你們需要知道,愛上一個優秀的男人,尤其逍遙身邊還有那麼多的女孩。關於名分,你們需要做好了準備。這不是談戀愛,而是一輩子。」
舒曼鬆了一口氣,葉嫣然卻低頭望着茶杯,沉默不語。
王小柔喝一口茶水,道:「逍遙明天就要回南陵,處理完一些事情,他會去武漢接林瑜。」猶豫了兩秒,道:「林瑜,懷孕了。」
葉嫣然抬起了頭,表情複雜,無法用言語表達。
舒曼也怔怔望着王小柔。
葉嫣然忽然有些嫉妒林瑜,若是她也懷了孕,該做什麼樣的選擇,似乎也就不需要太多糾結。
那一晚,三個女人聊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話。李逍遙不得而知,但當他回到包房,氣氛比起之前,要好的太多,不那麼壓抑了。
但李逍遙也發現了,葉嫣然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李逍遙看不懂,也猜不透。
王小柔住進了四合院,她不喜歡那棟別墅。李逍遙當晚一個人睡在側臥,王小柔與舒曼睡一張床。耳尖的李逍遙,聽見二女一直聊到深夜,不時有笑語傳來,撓的他心痒痒的。
李逍遙乘坐八點的飛機,十點鐘抵達南陵市。
陸勇等候在機場,接到李逍遙,立刻向訓練營開去。
有段日子沒見,陸勇似乎沉穩了許多,想來,大約是因為辦了夢想慈善基金會的緣故吧。創業的道路上,總是會遇見許多波折,這需要創業者有一顆不急不躁與強大的心臟。
&和珂珂,這個月底結婚。」車子開過收費站,陸勇忽然說道。
李逍遙驚訝的看着他,旋即笑道:「你小子行啊,總算功成身就了,說說,有什麼感想?」
陸勇憨厚笑着撓撓頭,道:「我也挺突然的。」
李逍遙驚道:「她提出來的?」
陸勇靦腆地點點頭,李逍遙罵道:「臥槽,你是不是男人?結婚這事還讓女人主動提?」
陸勇面有歉意:「我也覺得這不大好,就尋思着弄一場求婚儀式,但你也知道,打打殺殺我在行,弄這個,我真沒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弄。」
李逍遙翻着白眼:「弄得好像我求過婚似的。」見陸勇一臉苦色,李逍遙想了幾秒,道:「不過兄弟要求婚,這事情必須得幫,回頭哥幾個幫你想辦法。」
&就太好了。」陸勇興奮道。
李逍遙問:「楊波他們都知道不?」
陸勇搖頭,道:「珂珂昨天才告訴我。」
那就是沒說了。
李逍遙有些鬧不大明白,秦珂怎麼忽然間就要與陸勇結婚了?那個媚眼如絲,眉目如畫的女子,似乎,似乎對自己,有那麼些意思。誒,想到這兒,李逍遙便是一聲嘆息。李逍遙實在不敢再四處留情,秦珂對他的好感,多源自於與俱樂部的兵王爭霸賽。
想來對自己的感激居多吧。
李逍遙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這樣未免太不尊重陸勇了。
一向心思縝密的李逍遙,卻是沒有想過,秦珂選擇在這種時候與陸勇結婚,難道就與他突然歸來沒有一絲關係嗎?
車子駛下高速公路,行駛在密林之中,半個小時後,遠遠看見低矮的圍牆。訓練營,我又回來了。
一切都是這樣,一切都沒有變化。
吳應龍與賈和穿着軍綠色的大棉襖,兩鬢不知何時,已經染了一層雪白。
歲月催人老,催不過滿頭白髮。
李逍遙跳下車,叉腰遠遠站着,「吳老頭,賈老頭,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吳老頭板着的臉,忽然柔和,反倒是賈和在一旁罵道:「這個臭小子,這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怎麼還這麼長不大。」
李逍遙走到面前,笑嘻嘻道:「每一個成熟的男人,都有一顆童真的心。」
&吳老頭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罵道:「跟我過來。」
李逍遙揉揉腦袋,嘿嘿笑着跟上去,還不忘回頭對陸勇喊道:「把楊波幾個喊着,在後山等我。」
走入地下基地,依舊是那間在基地中心位置的辦公室。
袁首為首的六名營長,卻是早已經等候在此。與李逍遙不對眼的海老頭,再一次見到李逍遙,也是難得露出一絲笑容,眼神讚賞。
袁首蒼老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全體起立。」
&
長桌兩旁的營長們,紛紛站起來,一個個將身板挺得筆直。
李逍遙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袁首接着道:「向李逍遙同志,敬禮!」
於是乎,李逍遙像個傻瓜似的,站在門口,看着這些大多都已白髮蒼蒼的老營長們,有力的抬起手臂,手掌成刀,斜在太陽穴,對李逍遙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逍遙本來心裏還有的一絲不滿與滿腹牢騷,此時面對幾位老營長,也是頃刻間消散去。
他身體同樣挺得筆直,左手貼在褲縫,右手成刀還了一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