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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推開門,山間薄霧繚繞,隱隱約約可見古建黑色的飛檐,雕樑畫棟,頗為有趣,不由游性大發,找到與母親竊竊私語的虞欣兒。
「欣兒,我請你去古街吃早餐!」
我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古街有什麼特色小吃。
在這散發着淡淡清漆的古屋裏吃早餐,一定很舒服吧!
虞欣兒穿着鵝黃色的羽絨服,包裹住完美的身材,卻唯獨包藏不住精緻的面容,像個童話里的公主,一塵不染。
氣溫零下三攝氏度,沿路的水面結着薄冰,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同學的慫恿下,跳上冰面,落進水裏的趣事,忍不住蹲下身子,取出一塊薄冰,放在手心。
在大自然面前,每個人都會表現出童真的一面,我出生在農村,對農村的一山一水都是有情的,嗅着清新的泥土,看着流水潺潺,分外親切。
「哥,這兒美不美?」
「美,山美,水美,人,也很美!」我望了虞欣兒一眼,由衷地感嘆道。
好山好水好人家,也只有這樣美麗的山水,才能孕育出靈鍾毓秀的虞欣兒。
得到我的誇讚,虞欣兒心裏美滋滋的,像吃了蜜一般,突然,她靠近我,大膽地挽住我的胳膊。
見我身體有點僵硬,虞欣兒低低說道:「哥,親戚把你當做我的男朋友了,可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吆。」
我扭頭一看,女孩笑得甜蜜,笑得澄澈,就像潺潺的流水,誰會拒絕如明鏡一般的涓涓溪流呢。
我想起虞氏本家長者的謠言,露出微笑,挽着虞欣兒的胳膊,走過長長的古街,在繚繞的薄霧中,品嘗了吶溪古鎮有名的滷水豆腐,登臨最高的苗寨。
沿途,有不少腦袋探出來,議論紛紛,有驚嘆的,有唾棄的,有驚艷的,有詛咒的,有關係嗎?我就是要帶着虞欣兒,踏上古街,破除心魔,為她正名,為虞家正名。
我們親密的交談着,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會心地大笑,一會兒肩並肩坐在街邊的青石板上,虞欣兒歪着頭,靠在我的肩上,掏出手機,記錄下珍貴的一刻。
我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這種寧靜如溪流的生活。
感受着女孩手臂上的溫暖,少女若有若無的幽香,有點心猿意馬。
逛完古鎮,天氣竟然放晴了,陽光透過雲朵的間隙,灑下道道金光,給古建鍍上一層金邊,連坐在雕花合頁木門下曬太陽的老人都變得熠熠生輝。
手機響了,是虞欣兒的。
「妹子,快回來,我們一起去砸魚!」
砸魚,是吶溪古鎮一種古老的捕魚方式。
清澈的小溪里,水流潺潺,大哥拿着一柄大錘,使勁敲擊在大石上面,「轟」的一聲巨響,翻開石板,裏面漂浮着十幾條細長的鋼鰍魚。
這種鋼鰍魚,掏出內臟,抹上鹽巴,掛在戶外風乾,可以直接食用,爽脆可口,好似無骨,是小鎮的一道特色菜餚。
鋼鰍魚喜歡躲在石頭下面,十幾條、幾十條聚集在一起,被大錘震暈了,成為古鎮人口中的美食。
大哥敲石頭,我和虞欣兒笑嘻嘻打鬧着撿魚,一路笑聲不斷,可能我們都沒有注意到,這是我們這些年最輕鬆、最放肆的、最快樂的笑,沒有之一。
大哥看着我們笑,他也笑了,逃婚留下的陰影也消失了。
中午時分,陸陸續續,有朋友過來,虞家土屋擠得滿登登的。
最先過來的是清遠城的朋友,唐能在清遠有項目,認識不少朋友,加上張少知道我在吶溪古鎮,給清遠的朋友打了招呼,呼啦啦來了一大堆。
我孤身一人在外闖蕩,為人耿直爽快,捨得花錢,喜歡結交朋友,各式各樣的朋友。朋友有事,一句話就傾心盡力幫助解決,所以,圈子裏的朋友很多。
看到我們回來,一個個笑呵呵地與我擁抱,打招呼,在我和虞欣兒之間目光流轉。
「嫂子,我來提。」
一個夥計殷勤地搶過虞欣兒手中的魚簍。
嫂子!
我一愣,看了一眼虞欣兒,想矢口否認,人家小姑娘,傳出去多不好,想到昨天的謠言,又不自覺地咽了回去。
其他人見我沒有反對,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虞欣兒小臉鮮紅,笑成了一樹薔薇。
我包下鎮上最大的酒店,招呼兄弟們喝酒,品嘗鮮魚湯。
大家放下工作,來就是給我撐面子的,這個道理張少懂,我也清楚。
酒是好酒,菜都是古鎮特有的菜餚,不稀奇,但貴在綠色純淨無污染。
比如包菜吧,來自古鎮最高的山峰——雷鳴山,海拔高,紅土地,一年四季種在地里,在雪水的浸泡下,因此鮮嫩可口,甜絲絲的,摘下葉片就可以拿在手上生吃,不管是涼拌、清炒還是燉肉,都很好吃。
今天,大哥喝得有點多,是真多!
喝多了,摟着我的肩膀。
「嘿嘿,妹夫,來,陪大舅哥喝一杯。」
兄弟們在旁邊拍手起鬨:「叫大舅哥、大舅哥!」
虞欣兒嬌羞不已,低着頭,不敢看我。
我無奈地擺擺手,「大哥,你喝醉了。」
「屁,大哥沒喝醉,來,妹子。」
大舅哥搖搖晃晃走到妹妹的身邊,抓起她的手,放到我的手上。
「妹夫,我,我把妹妹交給你了,你,你要好生對她,不然,不然我——」
他突然語塞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憋青了臉。
「哥,你喝醉了!」
虞欣兒埋怨道。
「大哥,大哥沒喝醉,大哥是高興。妹夫,你說呢?」
我哭笑不得,「對對對,大哥高興,大哥高興就好。」
眾人笑着,繼續喝酒吃肉。
一連三天,朋友不斷。
這些朋友,去唐城我也招待過,經常喝酒擼串,性格直爽,所以呢,我比在唐城還要悲催。
每天都是站着出去,倒着回來,喝得醉醺醺的。
更可惡的是,這些促狹鬼將酒醉的我扔在虞欣兒的閨房,讓她照顧我,擠佔了我的臥室,一點都沒有天理。
可是,喝醉的人,連爬起來都沒有力氣,更別說反抗了。
這個年,我在古鎮過得,很充實,也很快樂。
我們拍的《小帥游古鎮》系列短視頻火了,帶動這個躲進深山無人識的古鎮也火了,很多人開車過來,游古鎮,賞古建,看砸野魚,買純淨蔬菜,不忘堵着我和虞欣兒一起拍照留念。
再也沒有人非議虞欣兒,她成了古鎮的代言,讓沉寂百年的古鎮煥發了青春活力,帶給古鎮人實實在在的好處,尤其是她一身銀鈴苗衣、背着花籃、走在狹長古街的背影,震碎了無數攝影家的芳心。
不錯,虞欣兒火了,大火,火的一塌糊塗,她被稱為「最純淨的苗族少女」,隨便一個短視頻,都能輕輕鬆鬆突破千萬級的點擊量。
而我,該回唐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