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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年驚得目瞪口呆,張口結舌,伸着顫抖的手指指向唐景辰,嘴唇哆哆嗦嗦地顫抖着,只能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你……你……你……」
吳青青臉色慘白,如遭雷擊般僵立當場,唇上的血色剎那間褪得乾乾淨淨,雙眸瞪大,身體劇烈晃動,搖搖欲墜,幾欲昏厥過去。好在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攙扶住她,驚慌失措地詢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哪能沒事呢?
父女倆人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要事相商」竟然是要驗身?
聽了唐景辰的話,再看那吳青青的反應,趙韞嶸放在太師椅上的手也是一緊。
看吳青青反應就知道,她定然還是處子之身!
大意了!他千算萬算,怎麼就沒想到吳青青一個膽小的閨閣女子,沒有膽量真刀實槍地和唐景辰發生關係?
蠢貨!
百密一疏!趙韞嶸扼腕嘆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縝密的計劃,居然會在這樣一件小事上出現紕漏。
此時,趙韞嶸側眸觀察了一下小果兒臉上的神情,果不其然,他在她的眸中看到了瞬間迸發出的前所未有的光芒來,那是一種透着希望的光芒。
趙韞嶸心底一片陰沉,他現在萬分後悔,當日事後,沒有找人去驗吳青青的清白。
吳子年看看女兒蒼白的臉,搖搖欲墜的身形,又看看八王爺陰沉的臉色,腦中轉了轉,憤怒地衝着唐景辰大喊道,「豎子!小人!你竟然如此侮辱我的女兒!我吳家豈能善罷甘休!」
轉頭又向八王爺哭求道,「求王爺給下官做主,給小女做主啊!下官便是狠了心,情願小女一輩子青燈古佛,也絕對不能讓小女受這樣的侮辱啊!」
吳青青在父親的哭喊聲中回了神,牙一咬,就要往一旁的廊柱上撞去,嘴裏悽慘地喊着,「我冤枉啊!」
竟然是想要以死證清白!
吳子年伸了伸手,想攔又沒攔,他可是害怕因為女兒壞了八王爺的事,被八王爺怪罪上呢。況且女兒應該是做做樣子,不會真撞的。
唐景辰、順兒神色瞬間惶急,直奔過去要攔吳青青,可他們離得遠,沒法子一下子攔住她,只驚得幾欲魂飛魄散。
千鈞一髮之際,卻不想離吳青青更近的小果兒竟然邁了步子,伸了手死死抱住吳青青。
唐景辰見狀,驚魂未定地心臟砰砰急速跳動。
他怒極喝道,「吳小姐,如此懼怕驗身,難不成是害怕你設計陷害我的事情敗露嗎?若是問心無愧,驗一驗又有何妨?」
若說唐景辰之前心中只有五分的肯定,那麼現在便是十分的肯定了。
自從順兒聯絡淮揚城內唐家所有產業的掌柜,將夥計全都散出去後,帶回來了各種各樣的信息。他一一看過後,雖沒有找到是哪個下人去買的迷藥,但他得知了吳家三小姐一直是一個乖巧懂事、懂禮知節、恪守規矩的女子。
那麼也就是說,吳青青從沒有過情郎,也沒有做過逾矩的事情。
再加上那晚他仔細觀察過他的身體,尤其是腰部以下的部位,並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他便大膽推測那床榻之上的血跡是假的,吳青青還是個處子之身!
只要證明吳青青未曾破身,那她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吳青青聽到唐景辰的喝問,嘴唇都顫抖起來,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泣不成聲,但她仍不甘心地掙扎着說道「那是……那是因為我被你傷了心……不甘受辱……」
吳子年見女兒慌的不成樣子,適時出來開口替女兒做起了主,「唐景辰!你說驗身就驗身?拿我吳家當什麼?拿我女兒當什麼?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豈容你這般肆意妄為?」
吳子年憤慨地罵完唐景辰,轉而又向八王爺聲情並茂地訴起委屈來。
「王爺啊!您可一定要給下官做主啊!他唐景辰欺人太甚啊!那日已經是蓋棺定論,他現在卻又反悔,還想出這麼一出這折辱人的法子,讓小女情何以堪啊?」
趙韞嶸心底煩躁,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沉了聲帶了嚴厲的口吻說道,「唐景辰,本王念你素日辦事有功,才願意再給你一次自證清白的機會,可你現在所說的『證據』是要將吳家的臉面放在地上踩,本王豈能依你?此事不妥,你休要再言。」
說完便要站起身來往外走,顯然是站在吳家那一邊了。
唐景辰萬萬沒有想到八王爺會如此果斷地離開,他怎麼能讓八王爺就這樣離開呢?
唐景辰大步走到八王爺面前,屈膝一跪,阻了八王爺的去路,面上一派決然之色,聲音也透着決絕,「王爺!屬下願意承擔一切其後果!如果穩婆驗身後,吳家三小姐非完璧之身,屬下甘願接受王爺的一切懲罰!」
趙韞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跪在他面前、不退不讓的人,狹長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來,嗓音也更嚴厲了,「便是事後本王依法懲戒了你,對吳家小姐的傷害亦是無可挽回的。唐景辰,本王不能依你,現在立刻給本王退下!」
唐景辰死死盯着八王爺冷漠嚴肅的面容,雙拳握得死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他的心中猛然划過一種奇怪的感覺,但由於目前緊張的情形,他來不及深入思考,這絲異樣感便一閃而逝。
唐景辰用力將額頭磕向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額頭上很快出現一塊紅腫,可他絲毫不覺得疼痛,他的眼神有着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王爺!屬下願賭上身家性命,如若吳家三小姐非完璧之身,我願將性命賠給吳家!」
趙韞嶸餘光瞥見小果兒的面上在唐景辰說出這句話之後,更是顯見了動容之色。
看樣子,眼下的情形,他便是強硬地阻止了對吳青青的驗身,只怕小果兒也已經起了懷疑,甚至已經相信了唐景辰豁出命的言行。
終究是棋差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