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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兒,陡然暗了下來,陰風四起,紅繩劇烈晃動,鈴鐺聲此起彼伏。
d級副本大多數都是和白鈺澤一樣的新人,見此情形,已經快嚇瘋。
手忙腳亂去抓紅繩,想要止住鈴鐺聲,顯然,沒有任何用。
甚至因為嚇得手抖,弄巧成拙,紅繩晃動得更厲害。
人在極度恐懼時,大腦一片空白,正是最容易被牽着鼻子走的時候,不知是誰開的頭,「都怪你,我們要被你害死了!」
其餘無頭蒼蠅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窩蜂地開始言語攻擊第一個拉響鈴鐺的人。
那新人姑娘百口莫辯,不停哭喊解釋着是有人推她,然而,沒有人會信。
大廳亂作一團。
白鈺澤離門口最近,頭頂的蓋頭被風吹起,他終於看清了來時的路。
那是一個古香古色的院子,迴廊下圍了一圈兒面無表情的僕人。
鈴鐺聲響起的那一刻,僕人們連忙步伐匆匆地離開,像是很怕一樣。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一路上都那麼安靜了,這裏的僕人都是紙人!
又是有人推,白鈺澤想到上次進副本時被人推的那一下,剛才可沒有Npc在正廳內。
難不成推人的是玩家?
「嘭!」
槍聲響起。
「別吵!都他媽忘了管家說的話嗎?」
男人刻意壓低聲音,語氣暴躁,大有誰再吵就崩了誰的架勢。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正廳瞬間安靜下來,連陰風和鈴鐺聲都停了,落針可聞。
男人聲音從白鈺澤右側響起,離他很近,他甚至能嗅到空氣中殘留的火藥味兒。
兩人大概率是挨着的,那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新人們雖然很怕,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連呼吸聲都放輕了許多。
槍子兒和鬼,還是物理攻擊更可怕一些。
白鈺澤雖然對這種嚇人把戲有些膩,但很快警惕起來。
畢竟是出問題的副本,誰知道會引來什麼東西。
不多時,遠處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動作遲緩,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
隨着靠近,空氣中散開一股腐爛的臭味兒,最後停留在正廳前,卻沒有進去。
那東西聲音粗嘎沙啞,聲帶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慢吞吞拖着長腔,辨不出男女,「有何貴幹——」
這可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無人敢應答,生怕無意中觸發死亡條件。
像是猜中他們心中所想,那道聲音又近了些,氣味更濃了,「不回答,我可就親自進來找——」
先前那個尖叫的姑娘哆哆嗦嗦開口,「我,我不是故……」
「咳,不用麻煩,上點熱茶就好。」白鈺澤打斷她的話,無意義的解釋可沒辦法博得同情。
來者沒有直接進來,就證明有條件限制,不能隨便傷人。
既然如此,還不如找個藉口儘快打發走的好,免得有蠢玩家多話,觸發未知的死亡條件。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離門口最近,五感又異於常人,已經快被那惡臭熏吐了。
此話一出,周圍人有些不滿,誰不知道副本的東西不能吃,要啥不好,非要吃的。
得到指令,它悄無聲息地離去,但能聞到那股臭味兒沒了。
注意到怪物走了,先前罵罵咧咧的男人開始指責他,「你是不是有病?想死別拉我們一起。」
白鈺澤一愣,馬後炮是吧?
他維持着那副嬌滴滴的模樣,語氣害怕又委屈,「我只是想救大家,沒想那麼多……」
男人打斷他的話,「沒腦子就閉嘴!亂說話想害死我們?」
他連忙道歉,「我錯了,以後有問題一定讓大哥您先上。」
男人對她這俯首稱臣的態度很是受用,又罵了兩句便沒再說話。
殊不知,白鈺澤已經在心裏盤算好怎麼回擊了,就等那個怪物回來。
不一會兒,那股惡臭再次襲來,熟悉的聲音響起,「熱茶不是免費的,誰來付錢——」
他根據聲音精準無誤地指向對面罵他的男人,動作十分果斷,「他。」
男人還在洋洋自得,身側的紅繩已經纏上他的腳踝,直接將人拖到門口,又拽起那條胳膊,伸出廳外。
「等價交換——」
待他反應過來,一根長長的銅製尖頭細管已經深深刺入他的手腕,另一頭連着Npc手中的空瓶。
瓶子不大,也就能容納一升多液體吧,血液順着吸管源源不斷湧入瓶中。
「啊!唔…」
男人疼得慘叫出聲,又想起管家的提醒,只能用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嘴巴,臉色越來越白。
在心裏把白鈺澤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細管有筷子那麼粗,血液很快就裝滿了一瓶,管子抽出時,血呲了一地。
看到地上被弄髒,它好心提醒,「不要弄髒——」
說完這話,把等量的熱茶放在地上便轉身離去。
抽血過程很快,快到怪物都走了,正廳內的人還沉浸在恐懼中。
白鈺澤挑了挑眉,這Npc還挺守信,看來祁府的家教真的很嚴。
紅繩隨之解開,男人面容扭曲,失血過多導致他已經沒了力氣。
捂着手腕跪倒在地,渾身顫抖,連忙從系統商城裏換來保命藥,止住血。
緩過勁兒後,站起身尋找剛才說話的人,「剛才那個臭娘們兒呢,給老子滾出來!」
哪會有人搭理他,大家又不是白痴,這會兒也已經反應過來,要沒有白鈺澤出聲,這事兒恐怕就不是一瓶血能解決的了。
得不到回應,男人也不敢掀開蓋頭茫然去找,氣得扔下狠話,憤憤地回到座位上。
地上的那攤血還在原處,十分刺眼。
又過了會兒,確定真的沒有危險後,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劫後餘生的靠在椅子上。
正廳再次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別人找不出白鈺澤在哪,他身側的人可聽得清清楚楚,方才開槍的男人冷哼一聲。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連他都敢耍,你是新人吧。」
白鈺澤繼續裝傻充愣,「我只是想幫忙。」
「行了,有什麼好裝的,我叫路野,b級玩家,你呢?」
這人可真大方,就這麼把名字等級告訴他,聽起來也不像是假的。
那可是b級,就不怕自己見利棄義,做掉他,搶奪資源嗎。
白鈺澤心想,還好是他邪神,什麼也不需要,不會隨意害人。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他軟着聲音,聽起來十分無害,「我叫白玉,是新人。」
路野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拖着長音,「你叫小玉呀。」
這語氣明顯是不相信白鈺澤的話,這麼勇的能是新人?除非是個傻子。
兩人的位置挨着,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着,都在互相試探,想要套話。
交談過程中,白鈺澤大致清楚了其他玩家的身份,被抽血的是張哥,和他一夥那女的是陳姐。
等級也是b級,都不是什麼善茬兒,最擅長的就是賣隊友,臭名昭着,讓人嗤之以鼻。
『好心』年輕人是小何,應該是個c級玩家,坐在路野右側。
其他好像都是新人,對於路野來說不重要,並沒有過多了解。
一個小小的d級副本居然有一半與當前等級不符的高玩出現,這裏果然有問題。
兩人聊着聊着,遠處傳來腳步聲,實實在在的腳步聲,要知道,紙人走路是沒有聲音的。
這說明,來的是其他人,腳步聲有些亂,不像是一個人,蹦蹦跳跳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