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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人吃飯,自然還是去的和平飯店。
一進門,洛鯉就主動給滿臉不耐煩的女服務員塞了幾顆奶糖。
「同志,能給我們安排一個包廂嗎?」
看她穿着體面,出手大方,女服務員臉色立馬好看了不少。
「二樓都是空包廂,你們自己上去吧。」
洛鯉笑着道謝,又塞過去一張一斤的糧票,女服務員笑容滿面。
「你們在包廂里離得遠,大師傅出菜的時候可能聽不見,一會兒我把菜給你們端上去!」
現在的國營飯店可不像後世那麼服務周到。
因為包廂打掃起來麻煩,不是幹部領導,服務員輕易是不給開包廂的。
大師傅出菜時,更是直接把菜碗往窗口前邊一放就不管了。
心情好的時候還能招呼一聲什麼菜好了讓食客自己去拿,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干放着,得食客三番五次地過來看自己的菜好了沒。
請人吃飯,這麼起起落落的麻煩,洛鯉乾脆就「取巧」了一下。
問過蕭長冬的意見,洛鯉爽利地點了五菜一湯。
秦戰有意無意地擋在她身前,把錢和票都給了。
點好菜,一進二樓包廂,蕭長冬就擺出一副忠誠不屈的模樣,梗着脖子。
「咱們先說好啊,這頓飯只當提前吃你倆的喜酒。」
「我只樂意聽你是怎麼拿下小秦的,旁的可不聊!」
蕭長冬算是怕了她了,別一會兒再給她套出點什麼,忒丟面兒。
洛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等秦戰嫌棄地把包廂門打開後,才哭笑不得地坐下。
「冬哥以為我開包廂是為了繼續套話?」
蕭長冬斜眼睨她。
「那不然呢?大堂里那麼多空桌子,你是首長家的大小姐,也不能一張都看不上吧。」
洛鯉微笑,「您要是出門前肯換身正經點的衣服,再收收現在這架子,別說坐大堂里了,去門口石坎上蹲着吃我都沒意見。」
蕭長冬噎了一下,悻悻地收起搭在膝蓋上的胳膊,又放下踩在旁邊凳子上的腿,不太自在的坐端正了些。
「我這衣裳怎麼就不正經了,海魂衫,最流行的好吧!」
洛鯉看着他一顆扣子都沒扣上,領口還歪到一邊的海魂衫,繼續微笑。
「您都說這頓算是提前喝喜酒了,還是順順暢暢吃完比較好。」
來的路上,被巡邏的稽查隊一連攔下來三次的蕭長冬,抑鬱的閉嘴了。
等肉菜上齊,大吃一輪後,蕭長冬氣不過地拍桌子。
「弟妹你別嫌棄我現在這副模樣,你男人也沒差,他就在你面前裝老實人!」
專心給自家小姑娘剝魚的秦戰,凌厲的眼神瞪過去。
蕭長冬恨不得躥桌子上去。
「你瞅瞅,瞅瞅!他這眼神都不是小偷小摸的人能有的!」
「弟妹你是不知道,我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護他。」
「當年情況沒現在好,我不方便暴露身份,就想着暗中看護,順便看看能不能釣到魚。」
「結果才跟了這小子兩天,就被他拐到山裏,差點被他餵了狼!」
蕭長冬咬牙切齒,「那年他才十五歲出頭,我都怕他變成另一種任務目標!」
喝上一小盅酒,蕭長冬又惆悵地耷拉着腦袋。
「這些年我可太不容易了。你退了也好,正巧你爸媽當年的事,也多少有點眉目了。」
秦戰平靜地繼續剝魚,用眼神示意他在聽。
洛鯉乖巧舉手,「後邊的話是我能聽的嗎?」
秦戰:「能聽。」
蕭長冬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撇撇嘴,正經起來。
「我們接到消息,你大伯和小姨最近在運作,有想回國的意思。」
秦戰眼神微冷。
蕭長冬道:「當年秦教授夫婦的手稿莫名遺失大半,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高。」
「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戰把剝好的魚肉撥進洛鯉碗中,淡淡道:「我不插手,等你們消息。」
「那可說好了啊!」蕭長冬連忙道:「之前調走的人我重新叫回來,你別沒事兒又耍着他們玩兒!」
洛鯉眨巴着貓眼,默默吃飯。
原來秦戰說的靠山,是自己長腿跑來給他靠的啊......
難怪看不上她便宜爹呢!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回到村里時,都快月上中天了。
洛鯉本想再在秦家住一晚,明早再搬回知青點,結果周瑤和陳倩倩大晚上還守在村口等她。
一見到她,陳倩倩眼淚就下來了。
「你昨晚沒受傷吧?出了那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們說呢!」
周瑤也紅了眼眶,「今天聽嬸子們聊這事兒,我們才知道你昨晚差點就、就沒了......」
說着抬手想打自己耳光,被洛鯉眼疾手快地拉住。
「你幹嘛啊!」洛鯉一臉無奈,「就是怕你們內疚,我昨晚才故意沒說。」
周瑤懊悔道:「我昨晚就應該出去看看的!」
「好啦好啦,我不是沒事嗎?」
洛鯉抱着兩個小姑娘,發現她們身上一片冰涼,皺起眉來。
「你們倆在這兒等了多久啊,身上都涼透了!」
陳倩倩哽咽地抹去臉上的眼淚,小聲道:「我們就想第一時間跟你道個歉......」
那就是大隊長他們回來時,這倆傻姑娘就在這兒等着了。
一顆心又氣又軟,洛鯉沒好氣地一人拍一巴掌。
「吃過晚飯了沒?」
周瑤嘀咕,「嚇都要被你嚇死了,哪兒有胃口。」
洛鯉拿過秦戰提着的油紙包。
「和平飯店的剩菜,不嫌棄吧?」
周瑤吸了吸鼻子,眼睛亮起來。
「哪兒有那麼嬌貴的,還能嫌棄肉?」
「快打開我嘗嘗,餓死我了!」
瞪她一眼,洛鯉輕哼道:「饞死你,回去熱熱才許吃。」
「那趕緊回吧!」
兩條胳膊被周瑤和陳倩倩一人抱一條,秦戰這個正牌對象反倒被擠得遠遠的了。
送她們回到知青點,秦戰還板着個臉。
說好了要在家裏住幾天的,結果才一天就又被拐回知青點了。
看他那獨守空房的委屈樣,洛鯉沒來由地心虛。
「咳,秦戰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去收拾東西。」
秦戰悶悶地「嗯」了一聲,漆黑的狼眼巴巴的看着她。
被他看得心痒痒,洛鯉把周瑤和陳倩倩先趕回屋,才挪到他跟前。
貓眼閃爍地看他一眼,洛鯉出其不意的往他身上一撲,墊着腳尖噘起小嘴......
「唔。」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比偷親對象,結果因為身高差太大沒夠着,還更丟臉的事嗎?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