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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鯉一陣心慌,縫合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在灌入她腦子的劇情里,蕭長冬是個劫道的案犯。
因為消息靈通,加上剛經濟開放的那幾年世道混亂,蕭長冬經常帶着一幫人在深市附近的交通要道流竄活動,搶貨銷贓的壞事沒少干。
只是因為他從來不傷人性命,所以清掃時期被抓後,主動交代了秦戰的行蹤,保住了一條小命。
在劇情描述中,蕭長冬雖然後期有點小錢,但和76年就能捐獻一棟樓,在國外還有關係網的「蕭長冬」怎麼都不像一個人。
不動聲色地跟王躍華確認了一下「蕭長冬」是她想的這三個字,洛鯉狐疑又擔憂——難道是同名同姓?
王躍華以為她是因為這些捐贈的醫療器械才對蕭長冬感興趣的,頗為遺憾地道:「可惜聽說他回京市了,要不然你們還能交流交流。」
說不準就給醫院多交流出一兩台好機子了呢!
京市?
洛鯉懸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
看來真是同名同姓罷了,劇情里的蕭長冬常年在南方活動,就沒在京市出現過。
是她草木皆兵了。
況且就算真是那個蕭長冬也沒事,只要她把秦家人看護仔細了,掐死一切會導致秦戰黑化的苗頭,那蕭長冬想害秦戰也沒那個條件。
想明白關鍵,洛鯉好好地把心放回肚子裏,手術效率重新提高。
一場不算太難的教學手術做了近四個小時。
早已習慣高強度手術的洛鯉除了站得累點兒,沒別的感覺。
可第一次跟這種長時間大手術的醫生們,離開手術室時,兩條腿都木頭一樣酸脹僵硬。
王躍華顧及自己主任的威嚴,沒好意思像劉建軍他們那樣捶腿踢腿的,只隱蔽地勾着鞋子裏的腳趾活動了兩下,就被堵在手術室外的一堆人團團圍住。
「王主任,手術成功了嗎?」
「老王你不厚道,這麼大的手術怎麼能放年輕醫生們進去添亂?你早讓人過來招呼一聲,我還能去打打下手!」
佔着身份搶到最前頭抱怨的,都是四五十歲正值壯年的醫院高層。
平常一個個看着沉穩威嚴的,得知自己平白錯失了一個跟大型手術的機會,還不是跟小年輕一樣的鬧騰!
跟完整場手術,甚至縫了兩條肌腱的王躍華神態超然,感覺自己已經和這些老夥計們不一樣了。
矜持地把一堆主任、副主任趕到一邊,王躍華對着滿臉緊張的老劉工友們溫和一笑。
「手術很成功,只要術後觀察六小時,確定沒有血栓或者血液循環不良的情況,就只用慢慢恢復就行了。」
送老劉來的幾個工友和後邊趕來的鋼鐵廠主任齊齊鬆了一口氣,對王躍華千恩萬謝。
「太好了,老劉他這算闖過一個大關,以後的日子肯定順順利利了!」
「謝天謝地,我這去老劉家一趟,把好消息告訴他老婆孩子,讓嫂子過來好好照顧老劉!」
「還好手接回去了,要不誰忍心去送消息啊......」
工友們一陣感慨。
王躍華在一旁等他們激動完了,才把術後護理需要重點注意的地方,和忌口要求等告訴了連連感激的鋼鐵廠主任。
等把人打發得差不多了,王躍華沉下臉,看向站在最後邊的學員們。
「事情的經過你們也都知道了。」
嚴肅的目光重點掃過楊傑和董姝,「都是同一批的學員,你們有的已經通過了考核,有的還需要參加培訓,但你們都應該把洛醫生當做榜樣去激勵自己!」
「按年齡算,洛醫生比你們其中的大部分都小,但人家經過不斷的學習積累,現在就能遊刃有餘地做斷肢再植這種大手術了!」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這種精密的大手術,就算是市里、省城的醫生,也沒幾個能做下來,還做得這麼漂亮的!」
看着神情各異的學員們,王躍華的目光充滿了壓迫感。
「我知道你們覺得差距太大了,為了心理平衡,也會把洛醫生的成功推到她的家世上,推到她超出普通人的天賦上。」
「但有一點你們一定要死死記在心上!」
王躍華語氣鏗鏘,「作為醫者,一定不能失去對精進醫術的野望!」
「這樣的大手術你們現在做不到,但你們得敢想!」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王躍華目露狂熱,「不放棄每一個病人,儘自己所能去精進醫術,成長起來的那天,你們也能站在手術台前,跟閻王搶人,成為無數家庭的希望!」
整條走廊鴉雀無聲,但所有人心中都激盪着一股氣。
片刻後,楊傑第一個開始鼓掌,他激動得面紅耳赤,手掌用力拍合在一起。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匯聚在一起,在整層樓中迴蕩。
換衣服順便整理了下頭髮的洛鯉躲在準備室里,愣是被這場面震得不敢出去了。
算了,再躲躲吧,等沒人了再走。
這一躲就是一個多小時——她早上還是起太早了,一不小心就趴着睡過去了......
等她神清氣爽的出來後,滿醫院找了個遍,差點以為她偷摸溜走了的劉建軍等人,無語凝噎。
洛鯉被年輕醫生們「押送」到了院長辦公室。
「洛醫生辛苦了,坐下聊。」
早一步接到年輕醫生消息的王躍華和院長笑容和藹,絲毫沒有責怪她偷摸睡覺不見人的意思。
洛鯉不好意思的笑笑,坐下後馬上道:「主任,院長,這時間也不早了,我赤腳大夫的考核通過了的話,能不能先回去了?」
現在都快下午五點了,她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這不得趕回村子,上秦家跟老爺子賣一波慘,混一頓御廚做的晚飯?
心裏已經開始不自覺念菜譜的洛鯉,水潤的貓眼裏全是回村的渴望。
院長給王躍華使了個眼色,王躍華的笑容越發和藹起來。
「洛醫生啊,你看時間都這麼晚了,院長還特意吩咐食堂做了一桌好菜,咱們先去吃飯如何?」
洛鯉完全不心動——食堂大廚做出花來,也比不上秦老爺子一根手指頭!
「下次吧。」洛鯉滿臉為難,「吃完飯天都要黑了,我回村不太方便。」
「那就先住下呀!」王躍華一拍巴掌,「咱們院的家屬院就在這後頭,專門給你準備了一間寬敞向陽的!」
「一會兒好好的吃頓飯,你晚上就在宿舍里住下,等明天休息好了,再來聊聊你的待遇問題。」
洛鯉越聽越不對勁,「......什麼待遇?」
「想要什麼待遇洛醫生你都可以提嘛。」院長誠懇道:「只要我們院能滿足的,要求你儘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