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楊波感激不盡:「你說,你想要什麼,以後朕國庫里有銀子,一定會好好的答謝你,到時候,送你一箱金子做謝禮如何?」
「我借銀子給皇上,只是為了國家昌盛,不想民不聊生,我不敢收皇上的謝禮。」
「那……朕賞你兩個美女?」
楊波更是搖頭:「我已經有夫人了。」
「那,賞你……」皇上翻來覆去的想想,不禁低頭嘆氣:「朕這裏……也沒有什麼東西可賞你的了。」
「我不敢要皇上的賞。只有一件。」
「你說。」
「等皇上有了錢,還請把銀子…….還回來,不然,我爹會殺了我的。」
皇上哈哈笑起來:「你倒是實誠,這舉國上下,你是頭一個敢問朕要銀子的。」
楊老爺子風馳電掣的也沒追上楊波,在朝陽門守株待兔,果然把楊波捉住了,他揪住楊波的衣領,抽出煙鍋子來拍打着楊波的屁股:「跟你說了多少遍,家裏掙銀子不容易,你倒好,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跟我保證的好好的,說不借銀子,不借銀子,如今卻把銀票都交了出去,你這個敗家玩意,你是我親生的嗎?」
「我不知道,你問我娘。」
「你…….」楊老爺子又抽了楊波幾下,踮腳朝宮裏望望,唯見雪深深,房屋重重,其它的,什麼也瞧不見了,他心裏沒了底:「你把銀票都給了皇上了?」
「都給了。」
「那皇上有沒有說,咱們這些良民,賞咱們些什麼?比如良田?」
「沒有。」
芙蓉湊上來笑着道:「楊大叔,良田呢就沒有,皇上說,準備賞楊波兩個美女,不過楊波老實,沒敢要的。」
「你上一邊去。」楊老爺子瞪着她:「芙蓉。你不學好就算了,還帶壞我們家楊波。」他又揪着楊波的衣袖:「那皇上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還銀子啊?」
「沒有說。」
楊老爺子剛吸了口煙,聽了這話嗆的吐出一口白氣。連連咳嗽:「還是我猜對了,皇上是只借不還哪。蒼天啊,大地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楊波與芙蓉知道楊老爺子要嘮叨好半天的,趁他哭天搶地的功夫,速速的溜走了。
三十萬兩銀子,很快被運送到了軍營。
軍營那邊共收到一百五十萬兩銀,增添了裝備,購置了冬衣。將士們可以過一個暖冬了。
而且自大元帥死了以後,豐城的軍隊重新佈置,齊國那邊,倒不敢有什麼動靜了。
只是苦了楊老爺子。
他本來每日用了飯,歡快的去廄里走走。或是去聽聽戲,喝喝茶,溜溜鳥,如今倒好,愁眉苦臉,看見楊波便嘮叨:「這下,把你爹的棺材本都賠進去了吧。你就是太老實了,老實才容易被人坑,學什麼不好,學人家借銀子給皇上,這三十萬兩,連個響也沒有就不見了。」
楊波被他爹念叨的沒有辦法。總是一閃而過。
直到開了春,柳樹抽了芽兒,桃花開了又落,梨花又白,那三十萬兩銀子還是沒有動靜。
楊波照常去酒樓里忙碌。楊老爺子的臉卻一日綠過一日,跟樹梢上的柳芽兒一樣一樣的。
他白天念叨楊波:「把家業都弄丟了,以後咱們就等着喝西北風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不聽你爹的話,早晚會摔跟頭。」
晚上關起門就念叨小巧:「怎麼着我這兒媳婦長的也算標緻,若說勤快,也算勤快,為何你跟楊波成親那麼久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我有生之年,怕是見不到那三十萬兩銀子,也見不到我親孫子了,有像我這麼慘的嗎?」
楊波與小巧均不頂嘴,任憑楊老爺子三百六十度嘮叨。
芙蓉進宮給葫蘆送書。
葫蘆走的急,把常看的書落在了家裏。
宮門口是田青仁在當職,他請芙蓉進去,芙蓉沒好意思,只是將書交給一個守衛,請他代為轉達。
自打田青仁在宮裏謀了職以後,倒極少出現在蘇家,芙蓉也不常見他,此時人少,她便笑着道:「田青仁,謝謝你上一次放我跟楊波進宮。」
「芙蓉姑娘客氣了,我知道你們進宮找皇上一定是有要事的,耽誤不得。」田青仁回禮:「上次的事,可成了?」
「成了。」
「那就恭喜了。」
「聽說芙蓉姑娘即將跟蘇公子成親了?」
「是。」
「那可就是雙喜臨門了,恭喜恭喜。」
芙蓉紅了臉。
「若是進了門,再添個一子半女的,那馬上就三喜臨門了,對吧,芙蓉?」楊老爺子語氣酸酸的:「還銀子,快點。」
芙蓉呆住。
楊老爺子的手伸的長長的:「別給我裝傻充愣,當初攛掇着我們楊波借銀子給皇上,這會兒你又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去你家找你兩趟,都沒人,這回被我捉住了吧?快點,還銀子。」
芙蓉的臉更紅了:「楊大叔,你也知道,我拿不出那麼些銀子。」
「不管,還銀子。」
「我…….沒有。」
「還銀子。」
「我沒有。」
「還銀子!」楊老爺子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芙蓉身後,嘴裏也不說別的,只說「還銀子」的話。
芙蓉也不好在朝陽門久呆,只是低頭往家趕。
她年紀輕輕,走路飛快,可楊老爺子那速度,簡直可以飛起來,他緊緊的追隨着芙蓉,一張嘴就跟複讀機似的:「還銀子,還銀子,還銀子。」
路過廄,還不啃停歇。
賣菜的小販都忍不住道:「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欠人家老人的銀子怎麼不還哪,讓一個老人追在身後要,可是不成體統。」
又有人問楊老爺子:「她借了你多少銀子?」
「三十萬兩。」楊老爺子抽着煙鍋子一臉倒霉樣:「整整三十萬兩啊,白花花的銀子。」
「切,你這老頭,腦子有毛病了吧,瞧你的樣子,三十兩未必有,只嚷嚷着人家欠你三十萬兩。」一個賣蔥的小販笑着道:「大夥都散了吧,別追着看了,這老頭腦子不好使。」
若在往日,有人敢這麼評價他,楊老爺子早甩膀子跟他打一頓了,可如今沒興致盯別人,一心跟着芙蓉,芙蓉往東,他往東,芙蓉往西,他往西:「還銀子。」
一直追到白府。
進了白府,楊老爺子一閃身,將門從背後關住。生怕芙蓉會跑走一樣。
直到確定把芙蓉堵在院裏,楊老爺子才鬆了一口氣:「還——銀——子。」
「楊大叔,你不必那麼大聲,我聽的見,我又不聾。」芙蓉無奈。
「你是不聾,可我也不傻,若我不催着你點,你跟皇上,你們願意把銀子還給我們嗎?我不管,反正當初是你出的主意,如今不還銀子,我就住你家裏不走了。」楊老爺子一臉無賴,耍起無賴,他果然難逢對手。
「誰在外頭吵吵嚷嚷的?」白府中堂,有個略帶疲倦的聲音。
芙蓉嚇了一跳。
楊老爺子也嚇了一跳。
很快,七公公懷抱着拂塵從中堂里閃了出來,見是芙蓉回來了忙招手:「大小姐回來了,快快進屋,皇上等你好一會兒了。」
原來是皇上來了,大抵是因為微服出巡,所以身邊除了七公公,並沒有帶什麼別的人。
芙蓉理了理頭髮,又順了順衣裳,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往中堂去。
楊老爺子有樣學樣,也理理頭髮,順順衣裳,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往中堂去。
七公公迎接着芙蓉,卻把楊老爺子攔在外頭:「這位老者是?」
「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找白芙蓉的,你莫攔我。」楊老爺子雄糾糾氣昂昂的。
七公公還是把他攔下了:「你這樣可不好,皇上在屋裏呢,可不能驚了皇上,再說,皇上召見芙蓉姑娘呢,也沒有召見你啊,你不能進去。」
「上一邊去吧你。」楊老爺子推了七公公一下:「別以為你頭髮比我白就可以騙我,你當我傻?皇上在宮裏時,召見這個,召見那個,這個我懂,可這裏是宮外,是小車胡同,是白府,皇上在這裏召見什麼?這白府裏頭,可是春娘當家作主,你不要攔我,我還得找白芙蓉算帳呢。」
七公公愣住,見過膽子大的,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所謂無知無畏,或許就是楊老爺子這般。
皇上似乎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小聲嘟囔了一句:「七公公,誰在外頭呢?什麼找芙蓉算帳?」
七公公只得道:「是位老漢,眼熟。請問老漢尊姓大名啊?」
「你都叫我老漢了,還叫什麼尊姓大名。」楊老爺子提着褲腳往中堂去。
皇上坐在一把長椅上,手裏端着一碗茶,靜靜的望着楊老爺子。
或許是因為皇上威風凜凜的模樣,或許是皇上一身暗花紋盤龍衣裳閃到了楊老爺子的眼睛,天子腳下,他突然就氣虛了:「皇上…….皇上來了啊。」
「恩。」
「皇上吃了嗎?我們酒樓有香菇餡料的餃子…….皇上要不要去吃點,沾着醋,味道好極了。」
皇上扭頭,悄聲問芙蓉:「這老頭是誰?朕跟他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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