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暢向她靠近。
稜角分明的臉龐,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兒,這一切,都是蘇暢的標誌。
「來吧。」芙蓉咬咬牙,一雙手緊緊的抓住被角,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一夜,她閉眼,輕咬着嘴唇,等待着蘇暢吻下來:「我準備好了…….」
她的一雙腿緊緊的併攏。
「你準備好什麼了?」
「我準備好……趕緊吧,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趕緊做什麼?」蘇暢伸手在芙蓉臉上拍了一下,芙蓉睜開眼睛,發覺蘇暢離她遠些了,此時正坐在床頭。
「剛才…….你……不是要…….」
「我?」蘇暢搓手道:「剛才我隱隱約約的,好像看到一隻蚊子飛到了你臉上…….只是看的不真切,所以就俯身細細的看了一回,果然是一隻蚊子趴在你臉上,所以…….我就幫你打蚊子了。」
芙蓉很是失望,她做了好半天的思想鬥爭,好不容易決定把自己奉獻出去,怎麼到最後竟成了打蚊子?這是多麼讓人悵然若失的一件事啊,她翻身坐起來,陰着臉,低着頭,一遍一遍的摳手指頭:「我還以為你要…….」
「要什麼?」
「你知道。」
「我知道?」蘇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過來。」芙蓉勾勾手,帳外篝火熊熊。火苗的光暈將帳里照的亮了些。
蘇暢望向芙蓉。
芙蓉把臉湊向他,很近,很近,眼看她的嘴唇要碰到他的嘴唇。
一剎那的眩暈。
芙蓉向後躺倒:「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
蘇暢俯身要親下去:「剛才我只注意到那蚊子,確實有點掃興,這一次,不會了…….」
芙蓉又一次閉上眼睛。
蘇暢的唇差一點挨到她的唇。
芙蓉心裏美滋滋的,接下來的場景。她已經想了千百遍,或者是親吻,或者是擁抱,或者,同床共枕?百年好合?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可夜黑風高,不正是狼狽為奸的好時辰嗎?
她嘴角有一抹笑。
她靜靜的聽着蘇暢越來越沉重的呼吸。
甚至,她努嘴,等着迎接他的唇。
「蘇大人…….」是豆子的喊聲。
蘇暢一驚。
芙蓉「騰」的坐了起來。又覺得不對,很快躺了下去假裝睡着,甚至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豆子。什麼事?」蘇暢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自覺離芙蓉遠遠的。
「蘇大人……沒事。我就是聽到大人跟四號一直在說話,好像沒睡着,是因為…是因為有蚊子的緣故嗎?我記得叢林裏有一種草,專治蚊叮蟲咬的,不然,我去拔一些。」
「啊……不用了。這麼晚了,蚊子…….有嗎?不必去拔草了,我們睡下了。」蘇暢退回到床上,蓋着被子嘆了口氣。
因為毒蘑菇,溫光他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嚇的他身邊的士兵都離的遠遠的。生怕溫光獸性大發,會侵犯了他們。
士兵們告訴溫光。宴席之上他所出的那畜,溫光只是不信。當士兵有模有樣的學着他的動作,唱着那些小曲兒的時候,溫光甚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軍營里本來枯燥,可溫光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他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哪裏,都有士兵偷偷的指指點點,溫光忍不住,心裏想着自己怎麼會突然之間瘋癲起來。
他吃的東西跟別人吃的都一樣。問題出在哪裏呢?
一個隨從給他出主意:「大人是喝了四號燉的湯才瘋癲的。」
四號燉的湯?是了,當初四號的湯喝起來,有種淡淡的苦味兒,喝了以後,全身酥麻,有種想跳舞的衝動,渾身上下也不聽使喚了。一定是四號了,四號跟蘇暢睡一個帳房裏,他跟蘇暢又是死對頭,看來,一定是四號了。
溫光找芙蓉理論。掐腰仰脖氣勢洶洶:「四號,別以為你不吭聲,我就不知道你給我下了毒,你說……我喝的那湯里,你下了什麼毒?」
「溫大人可別冤枉人。」芙蓉雖不認,可心裏還是突突的跳了起來。
豆子更是嚇的大氣也不敢出,沒想到這麼快溫光就找上門來了。
「你不認我就沒辦法查了嗎?你做的蘑菇湯,前兒我並沒有喝完,想來這會兒去伙房裏,還能找到一點殘渣,若被我發現你在湯里下了毒,你死定了。」溫光瞪着芙蓉。
蘇暢掀簾進來,見溫光火氣很大,他便在長案後坐了,讓豆子給倒了一杯茶喝過,然後對溫光說:「溫大人懷疑前日喝的湯里有毒,這想法真是太對了,在大元帥那裏,溫大人當着眾位同僚的面,確實是出了丑,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不敢相信溫大人你如此多才多藝呢。」
「你——」溫光臉漲紅:「我知道四號住在你這,他跟你肯定關係很好了,說不準,他給湯里下毒,就是蘇暢你出的主意。等我找回殘渣,找軍醫驗一驗,若是……」
「溫大人只管去找好了,若是軍醫驗出有毒,那溫大人要殺要剮的,請隨便。」
溫光瞧着蘇暢如此坦蕩,而芙蓉坐在帳房一角擇白茅根,他沒了辦法,只得扔下狠話,然後便去了伙房。
芙蓉手握着白茅根偷偷追出很遠,確定溫光往伙房那邊去了,她心裏突然緊張起來。
豆子頹然蹲在地上:「四號,完了,伙房裏有木桶,每日吃不完的東西,都會倒進那木桶里,那木桶又大又深,可以盛好幾天的東西,若是被溫光發現咱們給他吃的蘑菇,那咱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啊。」
豆子沒了主意。
芙蓉雖心裏緊張,可也不願亂了陣腳,只是安慰他說:「放心吧,伙房裏的剩菜剩飯多了,哪有那麼巧,剩餘的毒蘑菇就被溫光找到了呢。」
「若是別的東西,或許找不到。」蘇暢撿了一根白茅根塞進嘴裏嚼着:「可是那黑蘑菇,黑的那麼耀眼,黑的閃閃發光啊,咱們軍營里一向沒這東西,若是剩了些,那溫光的手下肯定能翻出來。白氏,恭喜你,你這回又把天給捅破了。」
「哼,蘇暢,你是在看笑話麼。」芙蓉跟豆子面對面坐着,心裏飛速的想着主意,可哪有什麼主意呢,只能默默的怪自己,那日看到溫光瘋瘋癲癲的,心裏實在太過高興,便忘了把溫光面前的那碗湯給倒了,後來,伙房的人把殘羹剩飯都端了下去,想來那一點湯,肯定在木桶里吧。
天邊有火燒雲。
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紅的發燙。
半邊草地都被染成紅色。
微風吹過帳頂,發出「沙沙」的響聲。
山腰的小瀑布發出的「嘩」流水聲,傳到軍營里,這聲音已經很淡了,像是誰拿着簸箕在篩芝麻。
四周安詳。
本是平和的一天。
芙蓉跟豆子卻平靜不起來。
只是希望溫光他不要找到什麼證據才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該來的還是來了。大元帥的隨從來叫,讓蘇暢,芙蓉與豆子都去。
蘇暢在前。
芙蓉走在中間。
豆子走在最後面。
蘇暢一臉坦然。
倒是芙蓉,走走停停,不時的蹲下來拔根草吹一吹,或是撿片樹葉搖一搖。
「四號,快些吧,大元帥在帳里等咱們呢。」蘇暢扭頭催促她。
「那麼着急做什麼,如此風清雲淡…….正合適坐草地上聊聊天…….」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逃不掉的,走吧。」
「蘇暢,你說大元帥真的發現那蘑菇有毒了嗎?真的被溫光找到證據了嗎?」
「你說呢。」蘇暢嘆了口氣,示意豆子把芙蓉拉起來:「若大元帥沒發現什麼,怎麼會這個時辰叫咱們去他帳里,肯定是溫光找到了什麼,不過你們也不要怕,一切有我。」
「你真的能保護我跟豆子嗎?」
「試一試吧。」
芙蓉還是不放心,步伐沉重,亦步亦趨的跟在蘇暢身後,如今大元帥召喚,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跟着去。
大元帥帳里。
大元帥冷臉坐在長案之後。他身邊站着一個年長些的士兵,提了個小箱子,聽蘇暢說,是這軍營里的軍醫。
長案之上,端端正正的擺着兩片黑蘑菇。
「你們給我喝的湯裏面放了什麼,老實交待。」大元帥陰着臉。
「湯里放了黑蘑菇。」芙蓉頭也不抬,只是悶聲答話。
「既然知道湯里放了黑蘑菇,還敢端上來給我喝?剛才軍醫都說了,這黑蘑菇本是有毒的東西,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做成湯給我們喝?你們可知道,它是有毒的。」
「知道。」
「那你們——蘇暢,這黑蘑菇有毒之事,四號是知道的,他跟你睡在一個帳中,你可知情?若知情,為何不報?」大元帥冷盯着蘇暢:「怎麼就放任這個四號胡來?」
「大人。」芙蓉鞠躬道:「黑蘑菇是有毒,可是,做湯之前放在熱水裏燙一下,毒性也就沒有了,給大元帥煮的湯,我們都是嘗試過的,若是湯里有毒,萬萬不敢給大元帥喝,況且那日的湯,蘇暢蘇大人也喝了的,若是有毒,蘇大人又怎麼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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