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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包圍圈到外圍,有幾百米的距離,越過追兵,跳過阻礙,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李初年聽着身後的聲音,手中的韁繩握的很緊很緊,半點不能鬆開。
他雖然還在笑着說,「這次出去,你提拔我做副將吧!」
身後傳來林嬰寧一句,「滾!」
他笑了笑,眼前又出現了一隊遼金士兵。
「砰!」
有長槍沖了過來,李初年直接緊緊加緊馬腹,「前面有人,抱緊我!」
林嬰寧一手握着長刀,一手抱住他的腰,「不用擔心我,衝過去!」
戰馬高高的嘶鳴,長槍被林嬰寧一刀砍落,二人一馬從追兵的身上踏過,又是血液飛濺,是林嬰寧砍斷了想要阻殺的士兵手臂!
「砰!」
林嬰寧抱着李初年的腰有些緊,前後夾擊,左右更是不斷出現追兵。
她忽然聽到前面人一句,「嬰寧,要是這次活下來,你讓我以後都跟着你吧,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林嬰寧再次砍斷襲來的弓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這個!」
李初年看着前方已經露出來的出口,只是此刻圍滿了一隊隊的人,弓箭嚴陣以待,只等她們衝過去。
「你快說嘛!」
林嬰寧咬牙,她也看到了前面的情況,她忽然一下抱緊李初年的腰,很用力。
「你準備好。」
李初年一愣,「啊?」
他要聽的不是這個啊!
來不及,來不......
下一刻,他只覺得一股巨力從他腰上拽起,隨後一句,「鬆手!」,他下意識的鬆開,下一刻,二人的前後忽然互換,林嬰寧一把握住還未落下去的韁繩。
「抱緊我!」
李初年嚇得趕緊抱住林嬰寧,「不是,你做什麼!」
前面都是弓箭手!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去做林嬰寧的盾牌,結果這女人怎麼把他放在後面了!
「李初年。」
弓箭手們用力拉開弓弦,對準了疾馳而來的二人。
林嬰寧一手韁繩一手刀,她高聲道,「我還沒淪落到要你保護我!」
李初年怔了一下,隨後「咻咻咻!」的弓箭飛射而來,他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砰!」
似乎有刀光在前面亮起,比那營地的火光還刺眼些,大片的弓箭似乎被直接砍斷,戰馬嘶鳴,林嬰寧用力拉緊韁繩。
內力早已沸騰,她的心臟似乎在燃燒,眼中金色的光芒逐漸聚集,「擋我路者!死!!!」
她用遼金語喊的這一句,似乎有莫大壓力直接壓在了前面層層疊疊的遼金士兵心中。
仿佛那神明的怒吼,震攝心神。
戰馬似乎受到刺激,奔跑的速度更快,無數的箭雨之下,刀芒似乎匯聚成了一片屏障,絞殺一切!
「噗!」
第一個頭顱飛起,戰馬強橫的闖入盾牌之中,李初年抱着有些發燙的林嬰寧,感受着她的勇猛,在心驚的同時,卻忽然看了眼旁邊的盾牌。
「咔噠!」
順手他就搶了一個!
林嬰寧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她像是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擋在她們面前的遼金士兵里,兇猛的將所有擋在她們身前的人全部斬殺!
她看不到的地方,內力帶動真氣,經脈順着熱血不斷拓寬,生死壓力之下,她似乎突破了什麼東西。
「砰!」
「別讓她們跑了啊!」
追兵姍姍來遲,眼看着林嬰寧她們竟然真的可以突破重重追擊沖了出去,將領氣急。
「拿我的弓來!」
他這弓很長,重量更是不輕,長長的弓箭被他握在手裏,鷹眼鎖定逃離的林嬰寧她們,對準的握住盾牌的李初年之下,那匹戰馬的屁股!
弓弦拉滿,這將領的胳膊肌肉似乎隆起,巨力之下,「咻!」的一聲,弓箭似乎破空而去。
「李初年!」
林嬰寧聽到了聲音,看到李初年手中盾牌,「放下盾牌!」
李初年愣了下,隨後果斷放下,弓箭此刻到來,「砰!」的一聲巨響,盾牌直接被擊落,戰馬的腿被砸到,卻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
「駕!」
林嬰寧知曉這是遼金神射手,她們鬧到現在,也確實該有厲害的將領出來了。
只可惜,她們更快!
李初年的盾牌沒了,他咬牙,直接伸出雙手將林嬰寧全抱在自己的懷裏,用自己的身體牢牢護住了林嬰寧。
林嬰寧握着韁繩的手一頓,駕馬快速逃離。
那神射手將領冷笑一聲,再次拉滿弓弦,這次,對準的就是李初年了!
「嬰寧......」
「我是說真的,以後你去哪裏我都跟着你吧。」
「滾!你是四營營長,聽令行事!」
林嬰寧冷靜應對,語氣里似乎還帶着些兇狠,是那還未褪去的殺意,李初年卻笑着蹭了蹭她的肩膀,「哎,你現在好兇哦。」
「咻!」
弓箭再次射出!
林嬰寧耳目通明,射出的瞬間便已經聽到,她猛地讓馬調轉,讓二人一馬忽然側了過來,下一刻,弓箭即將射中!
「砰!」
林家刀擋住了!
林嬰寧擋住了!
她忽然一口血吐出來,不知道是外力相互衝擊,還是她內里出現問題,戰馬踉蹌好些步,差點栽倒。
上一箭是盾牌接住,卻也將盾牌遠遠的射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出了坑洞!
可見這弓箭到底是多大的力氣。
這次林嬰寧的刀接住了,但外力相撞,她明顯受傷。
「嬰寧!」
李初年嚇壞了,他想做些什麼,林嬰寧卻握緊韁繩,馬腹猛地被她加緊,「駕!」
李初年的話咽在狂風中,那神射手將領大罵出聲,「追!快追!」
弓箭再來一次,也射不准了。
他的弓箭,竟然能有人用刀接下!
硬生生抗住了!
那二人究竟是誰!怎麼如此大膽!
「將軍!將軍!軍師,軍師!」
這將領就要追出去,忽然有人跑過來,哭的厲害,「軍師快不行了!」
神射手將領楞住,「大將軍呢!」
士兵哭道,「大將軍受了些燒傷,他就在軍師身邊呢!軍師有話要對將軍說!」
神射手將領一腳憤怒的踩在地上,「艹!」
他看着已經遠離的林嬰寧她們,卻還是轉過身,「快,帶我去見軍師!」
不止是這一個將領,巴珥的人正一個個和士兵們說着,軍師快不行了,軍師要見將軍們,軍師有話要說!
他此刻站在軍師的帳篷外,裏面有些哭聲響起,巴珥臉上悲傷,心裏卻是擔憂。
他假傳了消息,但也不是自己去說的,總之軍師確實是不行了對吧?
誰見到軍師沒說不要其他將領過來聽最後一句話的?
沒有吧!
他來的最快,就算是論罪也到不了他身上,畢竟軍師真的要斷氣了。
只是希望,他這樣可以延緩其他將領去追擊使者她們。
說好的讓他做完這一筆就離開,哪裏能想到他沒走成,使者搞了大事情啊!
這下好了,他還得繼續潛伏。
不過也好,倒是可以繼續幫使者做事情了。
「巴諾!」
有人喊他的假名,回過頭,是焦急的他的頂頭上司,「抓到刺客了嗎?」
巴珥紅着眼睛,「大哥,還沒有消息,軍師如何了?」
那將領搖搖頭,「軍師....不行了......」
巴珥瞬間出演震驚加悲傷,痛苦又難過,卻還是走過去,安慰他的上司,「大哥,相信會抓到刺客的,您不要太傷心了。」
將領紅着眼,看着帳篷里,「大將軍...罷了,你去監督他們,我去陪着大將軍。」
巴珥點點頭,「是!」
隨後果斷開溜監督抓刺客,順便能拖延就拖延!
另一邊,黎寅和方音他們匯合了,三個人看着情況果斷先跑。
沒別的,就是相信將軍,也是不拖後腿。
他們有計劃說如果分散逃開怎麼辦,先回家!
戰爭馬上開始,如果有人回不去,那怎麼通風報信?
另一邊,林嬰寧和李初年不知道跑了多遠,戰馬汗如雨下,林嬰寧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李初年很擔心她,到後面甩掉了追兵,便是李初年來駕馬,林嬰寧在後面休息。
追兵追的緊,所以他們跑的方向是遠離駐地的,等到後面戰馬撐不住了,必須休息,到的地方也沒有距離駐地很近。
李初年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暫時停下,正好地上有草,環境還算可以,戰馬還能啃兩口。
林嬰寧坐在地上調息,李初年就去撿柴生了火。
沒有吃的,但他帶了傷藥,「怎麼樣了?」
林嬰寧吃過傷藥,調息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就看到火堆燃燒着火苗,原野星空閃爍,還有....李初年擔憂的眼神。
「沒事.....」
她抬起手揉了揉腦袋,她大概是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她調動內力接近枯竭,無相功似乎超出小成的去運轉了真氣。
幫她開闢了一些新的經脈。
造成的後果就是....經脈不可避免的收到了損傷。
得回去吃一些師叔給的藥,可惜她帶的不對症,李初年帶的也不對症。
但好處就是,她似乎在小成的路上邁出一大步,也看到了無相功大成的可能。
不過這對身體有損傷,最好還是不要複製去做,穩紮穩打最好。
她小成都快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大成....該是什麼樣啊?
無相功,實在不愧是門檻最高,學習條件最苛刻的功法,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啊!
怪不得師父最後圓滿,似乎就突破了一些極限。
一些.....人類的極限。
這本身就有點玄幻了。
「喝口水吧。」
雖然沒有吃的,但李初年還是隨身帶着水袋,林嬰寧才想說自己有,結果一摸,忽然想起來她換裝的時候脫掉的衣服。
她只能接過李初年的,「多謝。」
李初年嘿嘿笑了笑,他臉上似乎有些血跡,但不是他的。
林嬰寧的身上也有不少血跡,血腥味被風吹起,不太好聞。
但李初年卻覺得眼前的人好好看,哪裏都完美。
「嬰寧,你真的好厲害。」
他走心的誇讚了下,林嬰寧放下水袋,再次抬手,這次是揉了揉胸口,「嗯。」
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對方的誇獎,林嬰寧抬眼看向了北方。
那寶物似乎呼喚的更急切了,但頻率卻慢了不少,影響也小了很多,再有就是,她感受到了更加準確的方位,甚至是,距離?
但還是有些模糊。
這種非常人的感受,她皺了皺眉,誰都不能說啊,說了就要被當成妖怪抓起來啦!
「嬰寧?」
李初年看着她臉色似乎不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嬰寧的視線到了李初年的身上,看着這個俊美的少年,心中嘆了口氣,「嗯。」
她沒多說什麼,但眼神里似乎標達了許多東西。
李初年當即坐在了林嬰寧的身邊,隨後拍了拍自己的腿,「我給你當枕頭好不好?」
林嬰寧剛準備閉上眼睛,此刻直接看向李初年,卻發現這人笑的一臉純真。
她無奈的看着他,「你......」
李初年卻忽然霸道,一下伸手,直接握住了林嬰寧的肩膀,隨後硬生生的把林嬰寧按住,然後按下來,在林嬰寧驚訝的目光中,抬手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乖乖休息。」
他的聲音此刻低沉,可身體為林嬰寧擋住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風,溫暖的火光和他溫暖的懷抱,似乎為林嬰寧提供了一個安安穩穩的環境。
「李初年!」
林嬰寧紅了耳朵,她似乎覺得有心跳聲,跳的有些快,但肯定不是她的!
李初年「哎」了聲,輕輕笑道,「你要是不睡,我手就一直放在你眼睛上。」
林嬰寧無奈,「我睡。」
李初年輕輕將手移開,有衣服忽然蓋在了林嬰寧的身上,是他身上的大衣。
林嬰寧睜開眼睛,看到了李初年優越的下巴,還有他垂下的眼眸里,點點火光與溫柔。
「遼金的軍大衣倒是挺好用的,好好休息吧。」
林嬰寧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她的視線里,那麼廣闊的夜空下,他的面容卻佔據了全部,其他的都看不清了。
一隻手忽然偷摸摸牽住了她的手,林嬰寧挑眉,李初年卻輕輕哼道,「快閉眼睛,休息!」
林嬰寧頓了頓,快速的閉上了眼睛。
另一隻手給她整理了下蓋着的衣服,擋住了另一面的風聲。
天氣很冷,林嬰寧卻感受不到。
她本以為自己睡不着,但沒想到,不過一會兒,她沉沉睡去了。
李初年在火光下看着林嬰寧沉靜的睡顏,嘴角不又勾起,卻又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有弓箭射中了來着,只是沒破掉他的防禦。
一身銅皮鐵骨,也不是什麼武器都能傷到他的。
但還是有些疼的。
只不過他現在感受不到了,他只感受到滿滿的甜,哪裏都甜,甜絲絲的!
......
遼金,王都!
夜晚很快過去,熱鬧的王城此刻張燈結綵,因為今日,是他們王后的生辰!
王后來自最偉大的部落,冶牡吉,那是遼金最悠久的部落,是神明的故鄉,也是距離神明最近的地方。
歷代王后都來自那裏,就算是極其不喜歡冶牡吉的遼金皇帝於戮,登上王位也必須娶冶牡吉族長的女兒。
不過,還好這位女兒容貌極其美艷,且很是聰慧,她周轉於皇帝與冶牡吉之間,不過兩年,便成為了遼金最受人尊敬的王后。
人人都說,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是神明的使者,是神明派下來拯救他們的神女!
同樣,她也將是一場國戰的發起者。
他們說,這是神明的意思。
「報!」
純白的宮殿裏,絕美的女人一身白袍,波浪般的栗色捲髮自然垂落,那張無比美顏的臉上此刻都是虔誠,手中握着花環,在靜靜禱告。
身旁一個模樣兇狠,身強體壯的男人吃着早飯,聽到外面的通報似乎生氣。
他粗壯的眉毛豎起,「沒看到王后正在禱告!」
護衛卻說道,「陛下!七王子,沒了!」
遼金皇帝一瞬楞住,隨後大怒,「怎麼可能!」
十二沒了,他知道,他已經讓人快點去查兇手了,但生氣.....倒也沒有,他的孩子多,多的他都記不清有多少,長大的那些到底有些印象。
母族沒有勢力的,他就更記不得了。
十二沒有強大的母族,死了就死了,可七王子有啊!
若蘭部落此刻還有貴妃在宮中!
「整整五百人,七王子的妃子,還七王子妃的父親,都死了!」
遼金皇帝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沒想到還有。
「若蘭部落更有貴族十幾人被刺殺,都,都留下了......」
下屬此刻卻不敢說了,遼金皇帝直接站起來,「都留下了什麼!說!」
「快說!」
他處在暴怒的邊緣,但禱告的王后卻絲毫沒有反應,她仍然低低的禱告着,沒有睜開眼睛。
「都畫上了邪神的印記!」
下屬沒有辦法,只能說出。
猛地,王后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如同藍寶石一般漂亮,在她那容顏之上,恰到好處。
遼金皇帝楞住,「怎麼可能!」
他看了王后一眼,此刻王后輕輕擺手,有宮女上前,手持金色托盤。
王后將手中的花環放下,側過頭,「可看清楚了?」
她的聲音溫柔又細膩,好聽的令人心生嚮往,一如她的容顏,是如此的美麗迷人。
「是.....」
在王后面前,說出邪神都是一種侮辱!一種褻瀆!
因為王后才是神明的使者!邪神,那是人人得而誅之!
王后看向了遼金皇帝,「陛下,此事,要細細查探。」
她語調輕緩,卻透露着堅定,遼金皇帝努力溫柔,點頭道,「王后不必擔心,本王必然查個明明白白!」
「王后先用膳,你跟我來!」
遼金皇帝快步離開,而王后卻看向了某一處,她漂亮的手合在一起,手指輕輕交叉,眼中有些疑惑,或是不解。
「何必......」
何必用那樣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