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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貴怡事務所的樓下,有專門買的固定停車位,尹旭奎過去的時候,翁貴怡的車並沒有停在那邊。尹旭奎沒有將自己的車停到翁貴怡的車位上,而是刻意找了個不顯眼卻能看見那個車位的地方停了車。
從停下車開始,尹旭奎就點起了煙,一根接着一根,他的手在輕微的抖着,煙頭的火苗隨着微顫,他一直在想着行里會怎麼處理自己,思來想去覺得結果都不會好,這讓他焦慮,即便是車內中控台下邊自帶的煙灰缸已經擠滿了煙頭,也沒法緩解。
第二包煙拆開抽了三根的時候,翁貴怡開着車回來了,尹旭奎一直注意着那邊的動向,看見她的車剛滑進車位,自己就立馬發動汽車直接從側方將車堵在了翁貴怡汽車的邊上。
正準備開門下車的翁貴怡看見車門被人貼的很緊的堵了,剛皺着眉頭想讓邊上的車讓下,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尹旭奎的車,直接就笑着按下了車窗,那邊尹旭奎也把車窗按下來,怒目注視着自己目前尚在法律保護內的老婆。
「你想幹什麼?」翁貴怡調笑。
「這話應該我問你。」
「我想幹什麼你不是都知道嗎?怎麼還用問。」
「為什麼要到我們行里去鬧,行里現在已經開始研究處理我了。」
「哦,這樣啊,那對不起嘍,你不說我是瘋子嗎,哈,我就是瘋了,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過了十年不瘋都難,誒,尹旭奎你說說你何德何能還能在外面找女人,你這種渣男就該被人道毀滅。我呢,不過是小懲大誡,你們行里研究你就研究吧,真要是能把你給開了,我還算是救了你那個唐彩霞一把呢,讓她看看她找了個什麼玩意,一個離了鐵飯碗就沒法活的窩囊廢,找了你她跟掉火坑也沒啥區別了,我查過她,人過去的老公好歹是副鎮長兒子,就算人不咋地,可家裏在當地也算有權有勢,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能反過來看好你。」
翁貴怡一口一個窩囊廢的譏諷着尹旭奎,恨不能將開心全部都寫在臉上,尹旭奎氣的面色通紅,忽然一扭身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用自己兩條並不算靈便的腿盡最快的速度繞到了翁貴怡汽車的另一側。
「你要幹嘛。」
翁貴怡很機警,她已經看出尹旭奎情緒不對頭,趕忙將車門落了鎖。
「開門。」尹旭奎攥着車門把手,但是門打不開,他用力拉了幾次毫無作用。
「我告訴你別亂來啊,這是我的車,你敢亂來我報警。」
「你報你媽。」
尹旭奎一見打不開車門,拿不住囂張的翁貴怡,更是激憤,一個老實人,要是常年被壓制,一旦反抗起來,那種力量是可怕的,他四下尋摸了一圈,終於在不遠處另一輛車停車的位置邊上發現了一塊水泥磚,而此時這塊水泥磚仿佛是他宣洩憤怒的唯一工具,他幾乎想都沒想就走過去,把磚頭撿起來還托在手裏掂了掂。
翁貴怡看見他這個舉動,終於慌了,車位的前後都有車,另一側被尹旭奎的車給擋住根本開不出去,眼見着尹旭奎拿着磚頭一步步走過來,她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想打開車門跑掉,自己這邊的車門被尹旭奎的車給堵死了,她也捨不得車,不跑,又怕尹旭奎真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尹旭奎,你到底想幹嘛,你把磚頭放下,我真報警了。」
翁貴怡厲聲尖叫,那刺耳的聲音其實隔着副駕駛一側的玻璃,尹旭奎聽不到太多,可她那樣子,卻讓他回憶起來近來的種種,這讓他怒火更盛,就連眼珠子都成了紅色。
走到車前,尹旭奎拿起磚頭幾乎想都沒想就拍向了副駕駛一側,只聽「哐」的一聲,整個副駕駛的玻璃如蛛網般從中心向外龜裂,車裏邊翁貴怡發出一聲尖叫,隨即手忙腳亂的翻着包,從裏邊掏出手機就準備打110報警。
尹旭奎此時已經顧不上翁貴怡在幹嘛了,又一次拿磚頭朝玻璃拍下去,這一次脆弱的玻璃終於支撐不住,「喀嚓」一響過後終於碎裂出一個大洞,猶豫汽車玻璃有貼膜,所以沒有大面積散落下來,尹旭奎用磚頭將洞套開,再用帶着手套的手清理出一片地方伸手進去就將門鎖給摳開了。
「我警告你,我報警了,你別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
尹旭奎這回終於拉開了車門把副駕駛座位上的玻璃用胳膊肘一划拉,跟着一屁股坐進了車裏。
「同歸於盡吧翁貴怡,你不就是不想讓我活了嗎,我他媽今天弄死你得了。以後也落個清淨。」
「我報警了。」
翁貴怡拿着手機在尹旭奎面前晃,那上面已經按了撥號鍵,尹旭奎趕忙伸手去搶,兩個人就在車裏扭打了起來,只是尹旭奎在翁貴怡這兒還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因為他腰腿使不上勁,即便坐在那兒一時間也只能和翁貴怡撕吧個半斤八兩,甚至還挨了翁貴怡幾耳光。
「喂,110,有人砸了我的車,還打我,你們快來。地址是……」
兩人撕打的過程中,電話早已被接通,翁貴怡在電話里聲嘶力竭的喊着,因為是女性,又似乎正在被侵害,因此110接線員很快同志了附近派出所,結果連五分鐘都沒用,一輛扇着警燈的警車就開了過來。
尹旭奎不是個混不吝,他本就懦弱膽小,一看見警車靠近,上面下來穿着兩個穿着墨藍色警服的警察,立馬就萎了。
兩個警官動作很迅捷,下了車就飛快衝這邊沖了過來,從汽車副駕駛那邊一把拉開車門想制服犯罪分子,結果一看見車裏的情況,竟一時不知道被侵害的是誰,因為怎麼看尹旭奎都要更慘一點兒,臉上有巴掌印兒還有血道子,衣服被撕得凌亂不堪。
「你們誰報的警?」
警察看着兩人神情嚴肅的問,尹旭奎縮在座位上不作聲,翁貴怡很是配合的舉着手。
「我……我,警察同志,這個人打碎了我的車玻璃,還打我,搶我手機不讓我報警。」
「你,下車。」
警察聞言直接一把薅住尹旭奎的胳膊把他給拽了下來,誰知一下車尹旭奎腳底下一軟差點跪地上。
「誒,你這幹嘛呢。」警察往旁邊閃了一下。
「腿有舊傷,有舊傷。」
面對警察,尹旭奎的火氣也消了,思維也正常了,整個人不停的往後出溜,警察一左一右的拉着他,直接沖他伸手。
「叫什麼名字,身份證。」
「我叫尹旭奎,身份證有……有,在我車上。」
「那是你的車?」警察衝着他的別克車一指,尹旭奎趕忙點頭。
「你跟他去拿一下。」
兩個警察中年長那個對年輕那個吩咐了一句,那人就拽着尹旭奎走了,而這邊那個老警察則也看向翁貴怡。
「你呢,名字。」
「翁貴怡。」
「身份證呢。」
翁貴怡詫異的等着眼睛:「警察同志,我報的警,怎麼還要我的身份證。」
翁貴怡不想給警察出示身份證,她是緩刑人員,如果身份證一出示,警察通過警務通系統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你報的警就不用出示身份證了?你們倆什麼關係。」
「我們沒關係。」
翁貴怡磨磨蹭蹭的從包里掏出了身份證,而另一邊帶尹旭奎去取身份證的警察也回來了,系統上兩廂一對比,尹旭奎倒是沒什麼,翁貴怡經濟犯罪正在緩刑期的身份一下子就顯示出來,這讓倆警察更納悶了,彼此還大眼瞪小眼互相對了好幾次眼神。
「這什麼情況。你們倆是夫妻?」
「警察同志,別管我是什麼身份,我們倆什麼關係,他現在砸了我的車,剛剛還打了我,我現在很不舒服。我要告他家暴。」
「警……警察同志,我們倆結婚十年,車是三年前買的,雖……雖然登記在她名下,但這是夫妻共同財產。」
尹旭奎很緊張,他不知道警察會怎麼對自己,而且他也不是一點法律不懂,就連着咽了幾口唾沫把話給說明白了。
「呸」翁貴怡一口唾沫吐到了尹旭奎臉上:「夫妻共同財產,尹旭奎,你好意思說這話嗎?咱倆結婚這麼多年,你賺那點錢能買得起這車,咱家哪點不是我賺的,共同財產……臭不要臉。」
「喂,你幹什麼。」
老警察呵斥了翁貴怡一句,常年和人打交道,幾眼就看出這倆人的家庭地位,而且不說尹旭奎是不是好人,但翁貴怡的身份和態度就讓兩位警官產生不了好感,甚至老警察都看出來,這怕是在家長期受壓迫的男人準備奮起反抗又反被壓制的事件,只是砸車玻璃怎麼說都不能說是正確行為,哪怕是自己家車。而且派出所的民警是最討厭處理這種糾紛的,尺度十分不好拿捏,有的時候可能處理不好里外不是人。
「師父,你看這事兒砸整。明顯兩口子打架打上頭了,而且我看就這男的,似乎也打不過那女的啊,腿兒都那樣了。」
「咋整。」老警察咂摸了半天,最後一點頭。
「先帶回所里吧,在這堵着一會兒讓人圍觀更麻煩。」
決定了之後,兩個警察絲毫沒有猶豫,一個架着尹旭奎,另一個拉着翁貴怡,給塞到了警車裏,又把尹旭奎的別克在路邊找了個車位停下,直接給拉回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