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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暗處幽幽的傳來:
」我要的三個東西都帶來了嗎?「
烏延光和烏延康將兩個重重的袋子丟在了地上。
」老頭子,這裏是你要的兩個人,還有一個父王正在親自抓捕,他說等捉到了,親自送到你的府上。現在,我們可以先交易了吧?「
」不!「我還要你腋下的那個女孩。
」啥?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惦記着這個?「
」哼,不用你管。「
」那可不行,這個美女是我打算留着晚上自己好好享用的。怎麼能和別人分享呢?「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的暗室里,一個身披厚重斗篷的人緩緩走了出來,他如同鬼魅一般,不知何時,飄到了烏延光的面前。
烏延光看着他毒蛇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一瞬間後頸不斷地冒出了冷汗。
黑影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如同藤蔓一般死死抓住了林月桐的肩膀。
」我說,我要這個。「
」不!不!不!我們說過,我們只負責幫你抓那三個人,而不負責抓這個女人。「
黑影的頭低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沉思。但他的手仍舊死死地抓住林月桐不放。
「那這樣吧,我們再做一個交易。縱火之惡,姦淫之惡,你們應該很久沒有狠狠地發泄一番了吧。
黑暗中,烏延光和烏延康面面相覷,不知道黑影的葫蘆里賣着什麼藥。
黑影將聲音壓低,緩緩地開出了一個令烏延光和烏延康無法拒絕的條件。
烏延康向後退了一步,嘴裏喃喃道:」不行,這個得找父王商量一下。「而烏延光興奮地在原地不停地轉圈。
他一把抓住烏延康的肩膀,激動的連聲音都變了形:
」二哥,還想什麼,快答應他啊。這可比那二十個平康坊里的婊子誘人多了。「
」二哥,別想了,我的寶貝已經受不了了。「
黑暗中,烏延康咽了一口口水,他向黑影伸出一隻手。
」成交!「
然而黑影並沒有回應烏延康,而是一把粗暴地從烏延光腋下搶走了林月桐,帶着那兩個個布袋,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天寶十三年,十一月,長安,上原驛站
神光不破,山鬼空吟
小桃紅睜開朦朧的睡眼,她的眼皮火辣辣得痛,沉重得仿佛抬不起來。
她坐起身,抱緊雙腿,小心翼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可是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個地方冰冷而潮濕,好像是一個地窖,空氣中瀰漫着發霉的味道,還有濃厚的胭脂味和汗味。
她擦了擦眼睛,可四下里還是黑漆漆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光芒從正上方的小孔中偶爾漏下。她抬起頭,想看清楚那個光芒,可是那光芒太遙遠,太微弱,她的眼神無法捕捉得到。
小桃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卻摸到一個柔軟的球形的東西,嚇得她趕緊縮回了手。
那種感覺仿佛在平康坊里她曾經感受過,只是現在她深處在幽暗的環境中,一下子不敢隨便判斷。
這個地方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必須勇敢一些。
小桃紅咽了一口口水,又一次伸出了手,這次她摸了個通透。在自己身邊的不是他物,而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女人。
小桃紅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用鼻子聞了聞。突然,那股刺鼻的胭脂香味沖入她的口鼻,她的神經一下子被一根線拉動了一下。
這胭脂味道如此的熟悉,不正是文燕姐姐身上的味道嗎?
小桃紅趕緊伸出雙手,在女人的臉上身上摸了一遍。她越摸便越確信,這就是她的文燕姐姐。
她趕緊用力拍打着文燕的臉頰,一邊小聲叫道:
「文燕姐姐,文燕姐姐。快醒醒!」
「嗯?你是?你是小桃紅?」
」對啊!文燕姐姐,是我,是我啊。「
」你怎麼也會被抓來這裏?
「嗚嗚嗚!我見文燕姐姐這麼晚還沒回來,就去請無邪哥哥一起去找你。後來我回到平康坊,嫲嫲便讓我們十幾個女孩一起出來服侍客人。我們剛出門,便被人迷暈了。」
說着,小桃紅傷心地哭了起來。
忽然,小桃紅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將自己緊緊抱住,文燕的臉緊緊地貼着她的臉,她感覺到文燕臉上的熱淚順着自己的顴骨流到了嘴角。
」哎,我們這些女人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嗚嗚嗚!文燕姐姐,你是怎麼被抓到這裏來了?「
」今天幾個粟特人來平康坊說要出遊,嫲嫲便推我出去。結果那個死胖子在馬車上就欺負我。後來,他們把我拉到了一個驛站,便將我迷暈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小桃紅伸出雙臂,緊緊地抱緊文燕。她能感覺到自己和文燕的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只是文燕抖得沒她這麼厲害。她一邊啜泣,一邊說道:
「文燕姐姐,他們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啊?我好怕啊!」
文燕一邊摸着她的頭,一邊安慰地說道:
「別害怕!姐姐唱歌給你聽,你就不會感覺到害怕了。」
說着,文燕嗚咽地唱到:
「旅館寒燈獨不眠,
客心何事轉悽然?
故鄉今夜思千里,
霜鬢明朝又一年。」
小桃紅的手指跟隨着文燕的歌聲打着節拍,後來她索性也跟着文燕一起哼了起來。文燕的歌聲悽美婉轉,鶯鳴悠揚,如同一杯毒酒一般,澆在小桃紅的心頭。她哭得更厲害了,對家的思念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往事。
那年,她只有六歲,和自己心愛的哥哥在流民街上玩耍,忽然一個人將她抱走,後來幾番輾轉,她最後被人賣進了平康坊。
無顏再見哥哥的她,回到流民街,尋找易容大師,給自己永遠換上了另一副人皮面具。現在她還可以陪在哥哥的身邊,時不時的看看他,就讓她感覺到安心。
小桃紅摸了摸自己脖頸上的楠木製的紅豆項鍊,還好,項鍊還在,小桃紅舒了一口氣。
忽然,小桃紅在文燕背後好像摸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嚇得她向後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一下不要緊,她感覺到自己屁股下有一個東西硬硬的,十分討厭。她伸出手想把這個石塊打飛。但是當她摸到石塊的一剎那,她驚叫了一聲,簡直要跳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手。這是人的手。」
與此同時,文燕也回過身來摸索着。她們這才發現,在這個狹小幽閉的空間裏,竟然還有其他十八名昏迷不醒的女孩。
小桃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為什麼這麼多女孩都被擄來了這裏?是誰這麼做的?他們要如何處置自己和這些女孩?
小桃紅拼命拍打着每一個女孩的臉,還好大家都有鼻息,只是迷藥的藥勁太大,很多女孩都迷迷糊糊,不知所以。
但是當大家清醒過來的時候,一時間,到處都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大家好像在比誰的哭喊聲更大一樣,高潮一波接着一波。
小桃紅驚悸的心原本稍定,結果被這些女孩的哭聲影響,又開始幽幽的哭了起來。
忽然,在女孩們頭頂的上方,有人打開了一個打洞。刺眼的月光照射進來,直刺得小桃紅睜不開眼睛。
在洞口隱隱傳來幾句飄渺的男性嗓音,他們好像在窸窸窣窣地交談着什麼,不一時又會哈哈大笑起來,偶爾蹦出的粟特語單詞傳入小桃紅的耳朵里,令她覺得這裏仿佛就是地獄一般。
突然,從洞口順下來一個白色的線制軟梯,女孩們如同沙丁魚一般湧向那個軟梯,拼命想要爬出這個地窖。但是,從上面下來了幾個彪形大漢,他們一邊揮舞着手裏的木棍,粗暴地擊打着伸出來的手,一邊大聲呵斥,叫罵着。
透過幽幽的月光,小桃紅看見他們蠟黃而猙獰的臉,如同神廟中供奉的閻羅一般。
突然,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飛了起來,緊接着腹部一陣劇痛。原來自己被一個粟特人將她抗在了肩膀上。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不斷地上升,終於,她來到了地面。耀眼的火光晃的她睜不開眼睛。
她還沒來得及哭鬧,嘴巴便被一雙粗糙的手粗暴地掰開,硬生生被塞進了一個麻核。小桃紅頭髮散亂,將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嘴裏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瘋婆娘,吵死了」
小桃紅冷不防地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她的雙手被粗暴地掰到身後,緊接着手腕被麻繩纏了一圈又一圈。那粟特人還在後面打了一個死結,順手狠狠地摸了她一把。
小桃紅掙扎了幾下,越掙扎手腕越痛,後來索性便放棄了。她抬起頭,看見文燕和其他十八個女孩也被捆綁了起來。幾個粟特人正在一邊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着。
忽然,他們仿佛老鼠見了貓一般,都肅立在兩旁。兩個樣貌奇特,衣着光鮮的粟特貴族向這邊緩緩走來。
「報告王爺,二十個大唐少女,不多不少,都在這裏,請二位王爺檢閱。」
小桃紅看見一個海蛇頭裝扮的輕浮浪子伸手取過一個火把,他嘴裏叼着一個牙籤,眉毛一挑一挑的。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燕帝國右殺王爺之子,烏延康和烏延光。
烏延光舉着火把,從一個個女孩面前走過,嘴裏不斷地發出「得兒」「得兒」的挑逗聲。遇到十分漂亮的,他還不忘在人家身上摸上一把。
「這個,不錯。」
「這個嘛,皮膚太黃,差點意思。」
「這個好,這個好,身上軟綿綿的,身材也翹。」
粟特人中爆發出一陣陣快活的鬨笑聲。
烏延光來到小桃紅的面前,將火把放在小桃紅的臉頰旁邊。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簡直要燎到她的眉毛,火光刺得她眼睛裏滿是委屈的淚水。
烏延光見她桃眼杏腮,膚如凝脂,卻是一個上等的美人胚子,心中十分歡喜。剛才自己懷裏的大美人被那個可惡的糟老頭子搶走了,本來就一肚子怨氣,沒想到這小婊子雖然沒有林月桐那般楚楚動人,卻仍不失幾分姿色。
他高興地跳了起來,嘴裏的牙籤不住地抖動。他指着小桃紅說道:
「這幾個姿色不錯的送給神汗作為賀壽的禮品,這幾個歪瓜裂棗送到軍營里去安慰我大燕帝國的勇士,至於這個嘛,等到了范陽,送入我的府中,讓我好好享受幾天,再送給平盧王那個老綠鬼。哈哈!」
眾人又是傳來一陣歡快地鬨笑聲。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幾聲達達的馬蹄聲。一輛巨大的馬車進入了上源驛站的院子中。
幾個粟特人七手八腳地將文燕和其他女孩塞入馬車之中。卻唯獨留下了小桃紅。
烏延康皺了皺眉頭,他來到三弟身邊,一臉擔心的說道:
「三弟,父王馬上就回來了。你不要亂搞,小心夜長夢多。」
「哼!就那幾個沒用的廢物唐狗?也配打擾我?二哥,我已經起竿了,又豈有走空之理?你們先去,這小婊子我一會兒就送過來。」
「這幾天你還沒玩夠嗎?小心鬧出大事,影響了父王和衛公之間的生意,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哥你什麼時候也像大哥那般婆婆媽媽,畏畏縮縮了,如果大哥當初有我這般雷厲風行,也不至於被削去了貴族之位,發配到這遙遠的長安來。」
烏延康還想勸他,可是烏延光哪裏聽得進去,他兩眼放光,呼吸急促,伸出雙手直撲小桃紅而來。
在月光下,烏延光看見小桃紅的臉白如塞北之雪,她瘦弱的身體不住地顫抖着,眼睛裏滿是驚恐的淚水。
越可憐,便越刺激。更何況烏延光剛才讓思無邪揍了三拳,對唐人的氣無處發泄,只能先拿這個小婊子泄泄火了。
想到這裏,烏延光粗暴地撕扯着小桃紅的衣衫,嘴裏的口水直流。小桃紅就像一個搖曳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草一般。
「小婊子,你在平康坊里也是萬人騎的貨色,乾脆就從了你烏大爺我吧。」烏延光一口將嘴裏的牙籤吐掉,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眼前這只可憐的小羊生吞下去。
忽然,一陣熾熱的狂風襲來,烏延光覺得自己的下巴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痛得他覺得這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下巴。
他的身體重重地飛了出去,幸虧烏延康快速地飛到身後,及時接住了他,不然他的腦袋非要被牆壁撞碎不可。
「我從你奶奶個腿。」
烏延光擦了擦眼睛,赫然看見思無邪擋在小桃紅的面前,握緊的雙拳正冒着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