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來此地的目的嗎?」
懷馳只抬頭看着丁宴溪,向來能說會道的嘴巴卻在此時憋不出一個字。
丁宴溪望着懷馳清亮的眼眸,淚水融進那雙眸,顯得比往日要清澈許多,他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懷馳,我知道你難受自責,你當初不知情也仍然真心幫我、助我。我知道你的心始終沒有變質過。如果不是我利用你替我辦事,你也不會牽扯進來。」
懷馳終於肯說話了,「胡說什麼呢,我心甘情願的。而且這算我種下的因。」
丁宴溪笑着說,「所以我們註定會糾纏在一起。」
見懷馳神情有所觸動,丁宴溪又立刻追問:「懷馳,那你來這的目的?」
懷馳沒再隱瞞,慢慢敘述來龍去脈。
他先跟丁宴溪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個愛情故事。
傳聞中,有一書生和女鬼相戀,女鬼自此洗心革面,她不願害人更不願害書生。在她即將魂飛魄散之際,有位途經的大師被他們之間的真情打動,賜下一個至陰的法器,那法器可以容納鬼魂長久地存活世間,且不受外物干擾。
這便是懷馳一直以來尋找的東西,他從遇見丁宴溪開始,就開始琢磨着怎麼把他留下來,四處打聽過後,得知此物在那位法號道淨的僧人手中。
據說道淨法僧正在追殺一個人,一個殺害他徒弟的大賤客——朱六炊。
那大賤客次次都來這風雪山莊做生意,他接手各種刺殺名單,為此來換取金銀珠寶。
為什麼說他賤呢?
只因他不守規矩和信用,出價更高者便可以反過來買僱主的性命。
在江湖中,人人恨不得將其誅殺之。
朱六炊自從惹上道淨法僧後,兩人經常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懷馳言盡於此,丁宴溪終於明白懷馳為什麼要來這裏,原來是為了自己。
「我不需要那個東西,懷馳,不需要你以身犯險。」
懷馳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憂心忡忡。
「你飄蕩在外面不安全,要是遇上那些見鬼抓鬼的道士和法僧,我根本保不住你。現在沒遇上只是運氣好,再加上我沒捨得讓你沾染上過多的殺戮,所以才沒有惹來禍端。」
「丁宴溪,我和你說過的,有些事情隨時會發生,我不得不早做準備。本來想把東西拿到手再告訴你,因為我有點兒背,老天爺聽到我要什麼很可能就不給了。」
說到此處,懷馳雙手合十,真摯地祈禱道:「哎呦希望這些話,老天爺沒聽見吧。」
丁宴溪啞口無言,在懷馳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在破廟那回就遇上了一個僧人。
而在前世,他離開懷馳後,碰到了好幾個抓鬼的道士,逃來逃去,最後也是栽在道士手中,直接被打得魂飛魄散。
見丁宴溪不說話,懷馳一副看透他的模樣,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可是你如今的魂魄不穩定,只有那件法器可以完全保住你。」
丁宴溪還不說話。
懷馳便繼續說道,「它還有滋養魂魄的功效,這樣你就不會太難受,我知道你的那些傷口是傷了魂的,雖然表面看起來是好的,但裏頭是潰爛的。」
他邊說邊摸丁宴溪曾經撕裂過的傷口,語氣是遮掩不住的心疼,句句擊潰丁宴溪的防備面具。
「丁宴溪,你肯定很痛苦吧。傷口很疼對不對?反正我不管,這事你攔不住我的。」
丁宴溪確實無法完全擺脫那些痛苦,怪不得惡鬼如此兇殘,想來是那些時時刻刻噬魂的痛苦承受不住,故而瘋魔,走向自取滅亡的地步。
「謝謝你,懷馳。」
明明隔着陰陽,卻每回都能發現他的痛苦。
丁宴溪不禁回想起從前,若不是有懷馳陪着他,估計他早就面目全非了,他很多時候都控制不住自己。
懷馳抱緊他:「不用謝我。」
他們依偎着彼此,靜靜享受這樣的安寧。
但丁宴溪還有一個疑問,那本武林秘籍究竟去了哪裏?
懷馳同樣也不知道,那本武林秘籍被許多人盯着,或許在抄家之前就有人先下手為強給盜走了。
丁宴溪這時候才想起來問懷馳,「那本武林秘籍叫什麼名字?」
「叫還陽真經,別名長生不老決。據說學點皮毛可以延年益壽,學透徹了可以長生不老。故此,朝堂上最位高權重的那位——也想要。」
丁宴溪頓時瞭然,坐在朝堂上的那位不可能平白無故,也不能大肆宣揚地討要人人惦記的東西。
他需要正當理由來抄家,故此給丁家定罪。
只不過有太多人想要長生不老,太多人在攪這趟渾水,導致丁家罪上加罪,導致一樁慘案誕生,導致武林秘籍至今下落不明。
丁宴溪定定地看向懷馳。
「懷馳,你不想要嗎?」
「我要那玩意幹嘛,長不長生我不在乎,要是讓我找到,我會一把撕碎它,不對,我要是早知道,在我爹塞給我的時候我就應該撕爛它。」
懷馳臉上的憤憤不平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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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宴溪看得微微恍神,他突然想起系統綁定他的任務,賬單上面所說的陽壽,還沒有積攢一絲一毫。
除了功德值有提示外,陽壽根本不知如何償還。
不對,808先前就提示過他。那本武林秘籍是他也需要爭奪的東西。
或許他需要把武林秘籍搶過來,然後讓懷馳練功,達成延年益壽的效果,補回懷馳那些因他吸收陽氣而折損的陽壽。
丁宴溪在識海過問808,確定這個方法是可行的。
只是,那本武林秘籍究竟在誰手裏?
丁宴溪決意晚上去搜尋一番,這些江湖人都聚集在這處山莊,指不定在誰的手中。如若都沒有,只能跑去找朝堂那位。
懷馳正打算從假山出去時,卻聽見了一行人的爭執聲。
「岳離飛,你真卑鄙!快把解藥交出來!」
聽到這個名字,懷馳神色一怔,他輕手輕腳地走近了些,隔着石壁偷聽。
丁宴溪鑽出去半個腦袋,一眼瞧見地上的那具屍體,死狀同雪地里那具屍體的症狀簡直一模一樣。
懷馳的師弟莫非就是這人所害。
丁宴溪把腦袋縮回去,對上懷馳夾含着怒氣的眼睛,立即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下一個瞬間,懷馳跟一陣風似的飛了出去。
丁宴溪連忙追出去。
還沒看見人,他就聽見了懷馳驚天動地的『哎呦』聲,丁宴溪飄在空中,看着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摸不着頭腦。
懷馳被一個老頭用拐杖招呼着,躺在地上直喊『哎呦哎呦』,挨打的間隙中他還給丁宴溪使眼色。
正因如此,丁宴溪才沒有立即朝那老頭撲過去。
仔細一瞧,那老頭正是懷馳的師父。
岳離飛胸口挨了老頭重重的一掌,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眼睛正死死地瞪着老頭的方向,憤怒不甘。
方才討解藥的壯漢趁機往他身上摸索出解藥,轉身給躺在地上的人餵下。
卓群山不斷地揮動拐杖往懷馳身上招呼,丁宴溪看了一會,無視懷馳抗拒的眼神,飄過去擋在懷馳前方,伸手死死抓緊那根拐杖。
那根拐杖懸停在半空中,要落不落。
卓群山波瀾不驚地摸了摸鬍子,拐杖不但沒收回去,反而運轉真氣使了更大的勁壓下去。
丁宴溪本來是單手抓緊,不得已使用上兩隻手。
卓群山『呵呵』笑了一聲,用力揮了過去,那根拐杖穿過丁宴溪的魂魄,最終在隔着懷馳幾毫米的距離停下。
「還不快起來,多大人了還在地上打滾。」
懷馳強撐着站起來,身體各處傳來的傷痛讓他舉步維艱,這老頭真不念師徒舊情,竟是下了狠手。
丁宴溪連忙飄過去扶住懷馳,關切地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懷馳咬了咬牙,逞強道:「也就那樣,你別擔心。」
卓群山微笑地看着懷馳,語氣平穩:「呵呵你小子,嘴還這麼硬呢,比你骨頭還硬。」
懷馳這才後知後覺感受到骨頭的疼痛,他顫顫巍巍地扶住丁宴溪的胳膊,眼睛瞪向卓群山。
誒嘿,他不僅嘴硬,他還嘴欠呢。
「卓群山,你是怎麼保護我師弟的,讓人死冰天雪地里,哪有你這樣的師父!」
卓群山仍舊微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這師兄當得不稱職啊,你師弟還吊着一口氣,險些沒被你用雪捂死。」
懷馳目瞪口呆。
都那樣式了,你說他師弟沒死?
這這這,懷馳怎麼會知道?!虧他和丁宴溪還心堵了好一陣。
更何況,剛才他衝出去,不就是為了給師弟報仇嘛!
懷馳晃了晃腦袋,撇乾淨那些有的沒的,沒死就沒死,這可是好事。
丁宴溪攙扶着懷馳,安靜地聽他們對話。
兩師徒無聲地對峙了一會。
最終卓群山平靜地開口。
「小子,你跟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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