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拿棒球棍做什麼?]
談堯戴好口罩帽子,將棒球棍塞進外套裏面,隨後將拉鏈拉好。
他露出的那雙眼眸輕輕彎了彎,冷笑了一聲,輕飄飄道:「打人啊。」
808瞬間拉響警鈴。
[宿主,要是因為打人而關進公安局的話,你關在裏面便沒有機會操作手機還賬單,也就無法維持生命值。]
「你怎麼擔心這種事情啊,沒關係,我會跑得很快的。」
[宿主,你這樣還是有幾率被抓起來的。]
「你怎麼確定我就一定會被抓起來?」
[宿主,808也是為了你的生命值着想。]
「你怎麼這麼吵啊?」
[……]
「還有還有你不應該保護我嗎?有你的保護我的心裏可真是暖洋洋的呢。」
808急匆匆地解釋。
[808沒有這個權限的。]
「那你就去申請啊。」
談堯的精神狀態令808堪憂,態度算不上惡劣,就是壓根不管808在說什麼。
從居住的小區一路走到大街上。
談堯在公交站台安靜地等待公交車。
大熱天的,談堯包裹這麼嚴實,還穿着一身黑,很難不影響別人的注意。
談堯對那些目光已經習以為常,起碼只是好奇,相比於其他怪異和惡意的目光,這樣的目光堪稱友善。
公交車緩緩靠站。
車門打開的瞬間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應聲往車門的方向走去。
談堯墜在人群後面,最後一個上車。
他打開二維碼掃了錢,然後找了個後排的空位坐下。
車窗外的畫面是焦躁的,太陽毒辣地照在每一個人身上,生命力由於水分的快速流失,慢慢變得衰弱,直至他們神情倦怠、面容憔悴。
灼熱四面八方地擴展,壓縮生存的空間,爭奪呼吸的空氣。
真他爹的熱啊。
此時的談堯汗流浹背,儘管車內有空調,但似乎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公交車緩緩在下一個站台停下。
站台下面孤零零地站着一個人。
背着黑色單肩包的男生正低頭看着手機,還沒有意識到車輛已經停在面前。
司機師傅見站台只有一個人,便催促了一句:「快點上車吧!」
男生連忙將手機塞進褲兜,大步跨上了車,剛進去那車門便嗖一下合攏,要是再慢一步怕是要被車門夾到。
他付完錢,眼睛四處打量着尋找空位。
公交車已經開始行駛。
他扶着一個個座椅的靠背朝後排的座位走去,剛扶着座位準備坐下,突然一個急剎車致使他沒穩住身體,上半身沖旁邊的人腿上栽去。
黑色單肩包從手中滑落,腦袋砸在談堯的腿部。
談堯感到腿上傳來一股壓力,他的視線從窗外移開,沒有聚焦地落在腦袋壓在他大腿上的男生。
男生慌慌張張地扶着座椅起身,撿起砸在談堯鞋面上的黑色單肩包,一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談堯本來還沒怎麼在意,只是面前這位男生的聲音越聽越耳熟。
很像某個人。
不,就是某個人。
談堯的視線迅速聚焦成一個點,落在男生朝氣蓬勃的面容上。
他微眯着眼睛觀察坐在旁邊座位的人。
謝顯玉?
這是謝顯玉?
談堯不會認錯謝顯玉的聲音,畢竟網戀這麼久,他天天發語音打電話熱聊的聲音怎麼會認錯?
只是這張臉有些出乎談堯的意料,和他想像中缺愛膽怯但家庭富裕的陰暗批完全不一樣。
光看這張臉,陽光張揚。
談堯默不作聲地打量謝顯玉的着裝。
這人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深紅色的破洞牛仔褲,腳上是一雙藍色的球鞋。
整個人看起來活力滿滿。
談堯怎麼也無法把面前的這個人和網戀男友混為一談,因為這人給他帶來的感覺跟網絡上完全是天差地別。
但話又說回來,談堯不會認錯這道聲音。
謝顯玉難道也在欺騙他?
不僅隱瞞年齡學歷,甚至連性格也是裝出來的?
那麼這人跟他談情說愛,揮霍錢財,算是什麼意思?
談堯收回視線,他沒有說話,輕輕點了下頭,然後繼續看向窗外。
謝顯玉道完歉後便安靜地坐下來,他沒有在意旁邊打量的目光,見這着裝怪異的人輕輕點頭,似乎沒有要找麻煩的意思,他略微鬆了口氣。
他轉回腦袋,伸手拍了拍黑色單肩包上的灰,然後塞進懷裏抱着,腦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公交車播報抵達了某某站。
兩人之間好像有了一種默契,在車靠站停下的那一刻,齊齊從座位上站起來。
談堯步子頓了頓,等謝顯玉先一步走後,這才盯着他的背影下了車。
只是,他們要去的似乎是同一個地方。
談堯刻意走慢,拉開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雖然他不是在跟蹤,但怎麼說呢,就是多了點跟蹤的感覺和意味。
或許是談堯裝扮一身黑的緣故。
於是,談堯嘗試着做了一會跟蹤狂,雙手插進口袋,追隨着謝顯玉的背影,就這樣邁開步子。
但跟了沒多久,他轉身繞進巷子裏,抄小路走到了舅舅家。
談堯立在鐵門外面,雙手從口袋掏出來,他慢慢拉開外套的拉鏈,緊接着握住那根棒球棍,用力揮了上去。
「砰砰砰——」
驚天動地的砸門聲惹來門裏頭摻雜着怒氣的叫罵聲。
談堯停下砸門的動作,他靜靜地看着鐵門被用力拉開,眼前浮現出一張怒氣滔天的臉。
「舅舅,上午好啊。」談堯的眼睛輕輕彎了彎。
面前的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操起拳頭就朝談堯砸來。
談堯後退兩步,不緊不慢地用棒球棍抵住他的胸口,手臂加上棒球棍的長度致使那拳頭夠不着自己。
隨後,談堯推着名為舅舅的男人進去,背着身抬腳將鐵門用力踹上,一棍子揮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驚叫一聲倒地,痛苦地抱着腿,他呼吸急促,皺着眉頭怒罵道:「小兔崽子,沒大沒小的東西,我可是你舅舅!誰教你動手打長輩的!」
談堯抱着棒球棍,抬腳進了屋子裏頭,他頭也不回地說:「好了好了,這是我爸教我的,你快去找我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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