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着任何力道,鐵安年勉強雙手雙腳纏着繩子往下爬,不知不覺就摸到了繩子的尾端。
下面瞧着依舊深不見底。
鐵安年感覺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他的手死死地拽緊繩子,身體懸空着蕩來蕩去。
他低頭用嘴叼着手電看向井底,除了黑以外還是黑,什麼也看不見。
這就有點惱火了。
鐵安年沒忘記自己的好搭檔808,連忙喊出來幫忙:「808,你快幫我看看井底深不深?我現在鬆手會摔死嗎?」
[不會的宿主。]
「你可別騙我,」鐵安年深吸一口氣,「我現在鬆手了哈。」
808跟他是一夥的,怎麼着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
鐵安年果斷地鬆手,整個人迅速往下墜,感覺墜落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後,他才砰的一聲摔在了井底。
他確實沒死,但摔了個半死,感覺渾身都失去了知覺,一時間沒法動彈。
鐵安年眼前黑漆漆一片,手電也不知摔去了哪裏。
他緩了很久都沒等來身體的疼痛,直到身體輕飄飄地浮起來,他清楚地看見那個躺在地上的身體——是自己的。
見鬼的!他把魂給撞出來了!
到底誰才是身體的主人!這魂魄不經過允許說跑就跑?!
鐵安年氣得不輕,試圖鑽回自己的身體,嘗試了數次始終沒有成功。
「回去回去!服了,我要回去!」
實在沒有辦法後,鐵安年放棄掙扎,他根本無法觸摸到自己的身體。
在井底遛達一圈,鐵安年發現了一枚釘子。
那枚黑色的釘子突兀地釘在石壁上,顯得很奇怪,他上手一摸,竟摸了個正着。
很快,他的手指被這枚釘子給灼傷。
鐵安年縮回手指,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這是魂釘嗎?鬼魂就是被這枚魂釘鎮壓的?」
可他要怎麼才能見到那個鬼魂?
尤其是他現在靈魂出竅,什麼東西也碰不着。
「808在嗎?有沒有辦法讓我回到身體裏?」
沒等808回答他,鐵安年又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算了我沒死就好,這事問你也白搭。」
鐵安年對着那枚魂釘低聲念叨着學來的咒語,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試一遍,說不定會有用。
不知是不是錯覺,鐵安年好像看見那枚黑色的鐵釘冒了點黑氣。
周圍除了黑就是黑,黑色的鐵釘冒黑氣這種事情不應該那麼容易看見,可他好像就是看見了。
鐵安年試探性地開口說話:「是祖宗嗎?我是鐵家的後代,我想問一下您,我跟崔繼當年結陰婚的婚契放在哪裏了?」
寂靜,長久的寂靜。
「能聽見我說話嗎?」
「有沒有人啊?」
「不對,有沒有鬼啊?」
「救命啊,隨便來個東西跟我說句話吧。」
……
鐵安年自顧自地說了半天話,沒有人也沒有鬼搭理,最後他把808喊了出來。
[宿主,808也幫不了你。]
「不用你幫我,你跟我說話,我怕我死了都不知道。」
鐵安年把手放在魂釘上面,五根手指緊緊摳住縫隙,使盡力氣想要把釘子拔起來。
他的手指被魂釘燙傷,冒出滾滾的黑煙,一股腐爛的氣味撲面而來。
鐵安年跟這枚釘子較勁,兩隻手都放了上去,霎那間眼前一黑,身子變得沉重起來。
他恍惚地睜開眼睛,感覺身體疼得厲害。
眼前忽而飄出來一個白色透明的幽靈,平坦的五官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幽靈問:「你是鐵家的後代?」
他隨口回答:「是。」
沒精力關注那個幽靈的表情,鐵安年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回到身體,他勉強坐起身,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胳膊,稍微平緩了一下疲倦和疼痛。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鐵安年頓了頓,反問道:「等等,你是我祖宗嗎?」
一時間幽靈沉默不語,目光交匯時,鐵安年發覺他的沉默意味着否認。
鐵安年無語道:「你不是我祖宗,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我確實不是,但跟你鐵家有點關係。你鐵家落魄後,把祖宅賣了,買主是我。」
「那咱倆確實沒什麼關係。」
看來這回白跑一趟,鐵安年仰起頭看着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黑,也不知道該怎麼爬回去。
如果崔繼也能下來就好了。
阻礙?阻礙崔繼的好像就是這枚魂釘。
他拔了魂釘,崔繼是不是就能下來幫他?
幽靈見鐵安年左顧右盼,開口道:「你是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你剛才不是想問婚契的下落嗎?我知道下落,只要你把魂釘拔了,我就告訴你。」
鐵安年眼睛一亮:「你知道下落?」
「我知道,鐵家當年逃難逃得快,除了金銀珠寶,府上什麼東西都沒帶走,包括你說的陰婚契。當時我把那些東西扔進火里,只有那張古怪的婚契怎麼燒也燒不掉,於是就留下來了。」
事情開始明朗起來,鐵安年高興歸高興,但仍舊未放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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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證據證明嗎?」
「你娶的是一位男妻,叫崔繼。」
鐵安年搖頭嘆息:「不行,這個我剛剛自言自語的時候就把話倒騰出來了。」
「你…你叫鐵什麼年。」
幽靈看不清五官的臉皺成一團,像是努力在回憶當年的往事。
時間過去了太久。
幽靈已經記不清很多事情,它勉強回憶起婚契上面的一個日期,告訴了鐵安年。
正是陰婚契定下的日子。
鐵安年在屬於崔繼的那份婚契上看見過這個日期。
「我會想辦法解決這枚釘子,事成之後,你要告訴我陰婚契的下落。」
「可以。」
鐵安年站起身,一眼看見地上發着微弱光芒的小手電,他撿起手電,朝着那枚魂釘照去。
魂釘釘得並不深,但不知為何剛剛靈魂出竅的時候,這枚釘子釘得很深。
大概是因為這魂釘只針對鬼魂的緣故。
再次觸碰上釘子時,那種灼燒感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抓着釘子轉了轉,發現裏面有鬆動的痕跡,細小的石粒從縫隙中滾落。
在手電筒的微弱光芒中,他隱約可見釘子周圍的石壁上有深色的血跡。
這裏的確摔死過人,屍體也被打撈上去了。
可是有沒有像他一樣,摔下來並沒有死掉的人呢?
畢竟那繩子還算牢固。
是否有人也拔過這枚魂釘呢?
手中的魂釘漸漸脫離石壁。
鐵安年完全屏住呼吸,一剎間,他感覺脖子似乎有寒氣吹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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