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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遠條館的路上,我將剛剛長樂宮內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告訴了子衿和抱琴,她們聽着也是一身冷汗。子衿安慰我道:「還好,主子您應對得當,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太后也總算是打消了對您的疑慮。」抱琴也忙道:「子衿姑姑說的對,如今主子必有後福。」我一聽,便笑着道:「那我便借你吉言了。」子衿和抱琴笑着,我的心也算稍稍落了回來。
想着今日在長樂宮和御花園的事,我便問道:「子衿,今日皇后欲扶太后娘娘,可太后娘娘卻無視一般,當眾駁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且宮中皆知皇后娘娘一向鍾愛牡丹,牡丹更是花中之王,鄭昭儀今日的舉動,分明是在打壓皇后。可太后不僅未幫皇后,卻反而偏重鄭昭儀,不止命人撤走牡丹,還將赤龍含珠送給了鄭昭儀。鄭昭儀鍾愛月季,只怕是因為月季乃花中皇后,她的意圖任誰也能看清。太后娘娘如此不喜歡皇后,到底有什麼緣由?」子衿聽了看着我道:「其實奴婢也不得知其中緣由,只知從前太后甚是喜歡皇后,皇后還是太子妃時頗為受寵,那時先帝,還有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娘娘,以及還是太子的陛下都對皇后娘娘很是讚賞,得知皇后懷龍裔後,太后高興地直道若是男孩就立刻封為世子,昭告天下。若非皇后娘娘的孩子夭折了……只怕」子衿看了我一眼又道:「後來皇后入主中宮,太后便不知為何逐漸冷落疏遠了皇后娘娘。」我一聽,便在腦海中思索着,論品貌,皇后乃是恭哀皇后的侄女;論家世,許氏也是僅次於太后母家王氏的豪門大族,為何太后原本寵愛皇后,如今卻如此不喜。許氏,王氏……突然,我腦海中閃出了一個想法。於是,我便輕輕道:「或許……是因為皇后娘娘家世太好了。」子衿聽到這話思索了一方,眼中一亮道:「主子的意思是?」我點了點頭:「皇后的許氏家族原本就是極為顯赫,若論起來比太后的王氏家族更悠久更尊貴。許氏家族出了兩個皇后,若是再誕育皇子,只怕就直逼太后母家了。」抱琴一聽道:「那為何最初太后又甚是喜歡皇后。」我一聽,便微微笑道:「因為皇后乃先帝親封為太子妃的,先帝喜歡皇后,太后必是喜歡的。」抱琴一聽便明了。我便道:「如今只在這猜測罷了,你們莫要出去說錯了話,那便是真要惹禍上身了。」子衿和抱琴聽後正色道:「是」我點了點頭,看來,只怕太后從最初就並不同意這門婚事,若非先帝極力促成,太后斷斷不願找一個家世高於自己的兒媳婦,太后只是因着先帝才會對皇后那般好,先帝駕崩,便是權勢之爭的開始,王氏家族本可以借着太后的地位青雲直上,獨掌朝政,卻沒想到多出了一個許氏家族來。這宮中太后與皇后之爭,便是朝堂上王氏與許氏之爭吧。看來,這宮中平靜的表面下不知道有多少暗涌流動。
我正在想着,看到眼前是一段石階,便邁步下去。卻未想到,剛落下竟腳下一滑,便要跌下石階去,而扶着我的抱琴也隨我往石階下掉去,我心中大驚,若是此番跌下去,必是要斃命於此了,我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只聽耳邊是子衿和李朝恩焦急地喚道:「主子,小心。」而其他宮人則都驚恐地尖叫起來。我正在想該怎麼辦時,突然感覺到抱琴兩手緊緊抱住了我,我們便往石階下滾去。我這才明白,抱琴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我。我正欲掙脫,卻聽到子衿驚叫道:「啊」這時只感覺到抱琴似鬆了手,我一看抱琴竟額頭磕在了一塊石頭上,流出許多的血來,我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只見子衿往下跑着焦切地喊道:「主子小心,快來人啦。」我這時便想着,看來我是要死在這了,想到了皇上和合德,心中一抽,為何上天不能讓我與他們在一起更久一點,剛剛感受到了一點幸福,就要這樣殘忍的奪走。我的手肘受到猛烈地撞擊,一陣鑽心地疼痛上來,眼看着前面有些碎樹枝躲避不及,划過我的眼下,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弱。就在我絕望時,突然感覺有一股風拂過我身側,似是個人影閃了過來,下一秒我便落在一個懷抱中,是皇上來救我了麼?
只感覺這人抱着我縱身躍下石階,然後單膝跪於地上,我則靠在他的懷裏。這時,子衿已經跑了下來,來到我身邊帶着哭腔道:「主子怎麼樣,可有傷着哪?」我正欲安慰她,只聽那人道:「快些叫御醫來才是。」子衿這才反應過來,忙喚道:「快些傳太醫。」李朝恩一聽忙往回跑,那人又對着李朝恩道:「抬轎?來。」李朝恩忙道:「是是。」子衿又問我道:「主子你怎麼樣?哪裏受傷呢?」我虛弱地扯了一絲笑道:「無事。」突然想到了抱琴,忙焦急地問道:「抱琴呢?抱琴怎麼樣。」子衿焦急道:「抱琴磕在了石頭上,現在昏迷着。」我一聽便急的快哭出來,那人便將我放於子衿懷中道:「照顧你家主子,我去看看。」說完便見他走向了抱琴那兒。我放心不下,便要掙紮起身去看抱琴,子衿急道:「主子您受了傷,莫要再走動了,就等着太醫來吧。」我搖頭道:「我要去看看抱琴怎麼樣了。」子衿為難道:「可是主子您的身子也重要啊。」我笑着安慰她道:「放心,我身子沒什麼,因為抱琴護住了我,只是手肘受了些傷沒什麼大礙。」子衿還欲勸我,我卻已經借她的力站了起來,她沒辦法便只能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向抱琴。
待我走近,便見抱琴額頭上滿是血,地上也是斑斑血跡,而抱琴的臉則如一張紙一般蒼白。我一驚,便撲了過去,已經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用未受傷的右手摸着抱琴的臉,哭着道:「抱琴,你莫要嚇我,抱琴……快些睜開眼看看我們好嗎?抱琴……」想到上次入畫差點被杖斃我便心驚,我害怕抱琴會就這樣離開我,這是我無法承受的。這時,只見李朝恩帶着溫玉匆匆跑過來,溫玉額上滿是汗,一臉擔憂地跑過來便要替我診治。我卻道:「你先不要管我,快看看抱琴。」他猶豫着,我便怒吼道:「快啊。」他方為抱琴把脈,看他眉頭微蹙了一下,又舒展開來,我忙問道:「怎麼樣?她怎麼樣?有沒有事?」溫玉道:「請美人安心,抱琴姑娘無什麼大礙,只是失血有些多,暫時昏迷而已,只要傷口處理好,避免感染髮炎便好了。」我一聽方放下心來。溫玉道:「讓微臣替您看看吧。」我點了點頭,待他為我看了一番後,他方鬆了一口氣道:「還好,美人並未有什麼內傷,但您的左手因猛烈撞擊傷到了骨頭,還有這臉上……」我焦急地打斷他道:「既是沒事,那便用我的轎?將抱琴抬回去先讓太醫診治。」子衿道:「主子您?」我道:「快去,我在這等一會無妨。」子衿她們拗不過我,便只好照辦,溫玉對我道:「美人,先讓微臣替您上點藥也不遲。」不想讓子衿她們太擔心,我便答應了,溫玉為我上藥時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我的傷口,雖然如此我卻依然疼的有些冒冷汗,溫玉看着我眼中滿是心疼卻又因在眾人面前未表現出來,而我則微微側首,不自覺地迴避着他的眼神。待他替我上完藥後,他便躬身道:「微臣這就去為抱琴姑娘診治。」我點了點頭,他便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