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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床邊,歸塵盯着玻璃外的星河,久久沒有從八十三的夢境中回過神。
時鐘始終在走,一夜已經過去,這會已然七點鐘。
閉上眼,他用手錘擊腦袋,努力讓自己想明白裏面的一些事情,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可能此生都想不明白。
無論是被實驗致死的第一人格,還是沉迷幸福之海中的第二人格,或者稱呼他為八十三,他們的故事,就像無念塵為自己量身定製,拉過來給你看的。
蠱惑人心的低語依舊在耳邊縈繞:小子,你看,相比他們,你是多幸福,沒有災厄,沒有苦難,不好好給我辦事,你的下場也一樣。
但他的潛在意識又覺得,無念塵不至此,他見到八十三過往時,第一反應不像是裝的。
(可他為什麼最後又要那麼做?我不能理解。
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只是認為自己是好人......)
...
「是啊!貝洛伯格的災難由我帶來,我早就不是什麼好人了。
呵呵...
那就不做,省的給自己糟心。」
......
時間回到昨晚,觀景車艙內,瓦爾特,姬子和丹恆都沒有回各自房間,他們在商議事情。
喝了一口難以下咽的咖啡,丹恆急忙將它放回桌子上,開始準備今晚的談話,「姬子,瓦爾特,我覺得,歸塵他並不是失憶,而是精神分裂。
我們見到的這個歸塵,是本體人格分裂的那一個,真正的那個古神殘黨,此時就在他大腦里。」
「何以見得?」瓦爾特對于丹恆的猜測很好奇。
站起身,丹恆打開投影設備,插入記錄儀,開始調取一段段記錄。
「我來回看了幾次歸塵釋放力量時的戰鬥,除開在永冬嶺與可可利亞戰鬥,他沒有變得狂暴。其他幾次,不論是從戰鬥風格,還是做事手段上,都不是同一個人能幹出來。
不僅如此,前幾天在磐岩鎮夜晚,他冷不丁朝自己開了一炮......
還有從一開始他是不知道這些自身擴散出去的力量如何修復,但後來他突然什麼都知道,不僅處理掉所有怪物,還能反哺整個星球。
長談的外表變化最大,尤其是眼神上的。」
然後,就是幾張眼神特寫在大屏幕上出現,一張比一張,從左歸塵,右無念塵不斷排序,足足十幾張。
「最後,是剛才的事,歸塵是絕對不想跟黑塔女士,阮·梅女士多接觸,多交流。這點我和三月,星都很確定。
他巴不得離她們遠點,但.....」
「但歸塵當時就是答應了,而且回答的很徹底,說話也天衣無縫,就像是在引黑塔女士,阮·梅女士入套。」
瓦爾特撐住下巴,眼睛緊盯着屏幕,不斷來回播放歸塵與黑塔,阮·梅所說的話。
話說的很隱晦,不來回傾聽幾遍,根本就猜不透其中味道。
當時黑塔人偶完全沉浸在歸塵答應自己的喜悅中,可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
阮·梅女士自始至終說話都很少,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波動,這也很奇怪。
真是猜不透這些天才俱樂部之人,內心的想法。
「我也有這種感覺,歸塵與黑塔女士,阮·梅女士交流時,短短一分鐘時間,眼神變化太大,根本不是一個人。
後來的他,眼裏的情緒太瘋狂,太邪惡,有一種吞沒一切的兇狠。」姬子肯定了丹恆的猜測。
說到這,姬子環顧四周,開始來回走動,不斷切斷電子設備,開啟干擾。
做好這些,她才在瓦爾特和丹恆疑惑的目光下,說出了別的發現,「黑塔女士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她或許已經知道了歸塵的過往。
這個過往,我在智庫中查詢過,並沒有查到任何信息,所有關於紅髮,紅顏,身布裂痕的搜索,最後只鎖定一個人。
而那個人,是個機密,只有公司幾個最高領導可以查閱。」
「最高機密...」瓦爾特和丹恆也意識到,歸塵過往的那個身份,很恐怖。
喝了一口咖啡,姬子繼續說道:「在我查詢完智庫後不久,公司內的某位【存護】令使直接打私人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麼調查這樣一個人。」
「【存護】令使?哪位?
他竟然可以知道你在列車上查詢的消息,這太不可思議了。」瓦爾特沒想到,打電話的是位令使。
更沒想到的,在列車智庫中查詢的消息,遠在不知道何方的【存護】令使竟然都知道。
有一種裸奔在宇宙中,【開拓】的感覺。
搖搖頭,姬子回道:「電話全是干擾信號,機械音下,聽不出是誰,他也沒有自爆家門。
但是他說,有機會親臨列車。我直接拒絕了。」
「可拒絕沒有多大用處。」丹恆很了解那群頭目的性子,拒絕有用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無頭慘案了。
一時間,車艙內的氣氛很微妙,他們也對歸塵被隱瞞的過往,感到興致。
能被公司最高領導所封存的信息,到底是什麼?
回想起腦海中看到的殘片,丹恆沉思稍許,決定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我腦海里的殘片中,曾經見過狂暴狀態下的歸塵。
我的視角下,那是一片火海,一個被毀滅的文明,狂暴的歸塵站在那裏,撕碎了一切。
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可能幾百年,也可能幾千年。」
「先不要想這個事情,到時我多多接觸黑塔女士,看看她願不願意說。」姬子現在也被疑團包裹着。
不知道歸塵的過去,就像埋藏了一顆巨型炸彈,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引爆,什麼時候爆發。
......
刷着牙,洗着臉,歸塵雖然現在很沉悶,但生活還得繼續,在沉淪下去,日子還過不過了。
萬一真把那傢伙惹毛了,就沒有後續了。
現在,他很好奇一件事情,一件令他魂牽夢繞,想的不能再想的一件事情。
無念塵自始至終,從開始到現在,所講述的故事,大場面,都是從他逃離【Ix】開始的。
那他在【Ix】內的故事到底是什麼?沒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許知道這段故事後,他就能知道無念塵的所思所想。
回想起最初夢境中的那片紅海,黑日,部落,撕碎的天空,崩落的古域,歸塵不斷往上對一些事務。
血...【虛無】...-...-...無念塵撕碎天空...將整個古域毀滅,從【Ix】逃出?
那片一望無際的紅海,難道是血嗎?
龐大的部落,到最後怎麼了?只有無念塵一個人出來,他把所有人都殺了嗎?
對,還有一個人的名字,她是誰?
那一輪黑日下,一片死寂的潮水下,一個白髮赤瞳,手握長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