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人嘴裏聽見什麼,哪有自己親眼目睹來的刺激?
但,看蕭陸聲那雙期盼的眸子,蘇妘點了頭,「好。」
男人微微一笑。
蘇妘起身,推着蕭陸聲時,蕭御那雙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目光柔和,似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
蘇妘覺得好笑,這男人對自己還有什麼好話說?
回想除夕那日,他同自己說的那些話,無非是怕蕭陸聲有後,於平西王府不利。
「妘兒」
蕭陸聲分明感受到她推自己了,可是卻停下來了,回頭一看,她與那蕭御四目相對。
他心裏還是不放心。
蘇妘彎腰下來,「王爺?」喊她做什麼?
「走吧。」
也是,在這平遙王府有什麼意思呢?
她推着男人,從嘈雜的宴席中間走過,期間迎來無數的目光。
蘇妘無法判定那些目光是什麼,大抵是同情好好兒的皇太子,變成了殘廢淮南王吧。
越過蕭御時,他看着蘇妘,那一雙眸子似說了什麼一般微微一笑。
蕭陸聲看在眼中,只覺得心中不暢。
回到王府之後。
蘇妘去了梨落院,重新給蕭陸聲配製藥材,製藥膏。
而蕭陸聲則回了主院書房,沒多會兒,欽天監的容洵來了。
蕭陸聲坐在炕上,指了一下棋盤,「下一盤?」
容洵『嗯』一聲,「時來運轉,自當慶祝一盤。」踱步間,白袍翻飛,如謫仙似的。
當真像個得道高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蕭陸聲有些不解,容洵這人從來不亂說話的。
「字面意思。」他先手下了一子,「閒來無聊,為王爺算了一卦,大吉之兆。」
蕭陸聲跟着下子,盯着棋盤,心頭卻想起在他幼年時,當年的欽天監監正曾說他君主星不穩,恐無君主之命。
原本那話他也沒放在心上。
隨後,才十幾歲便親上戰場,為蒼雲國立下汗馬功勞,一時間呼聲震天,誰還記得欽天監那個久遠的卦象?
可,誰曾想到啊,他最信任的部下,竟然背叛自己,他一夕之間毀容、毀腿
當真應了那前欽天監監正的話,與儲君之位失之交臂。
蕭陸聲慢條不紊的下了一子,「本王一個廢人,再怎麼時來運轉,還有什麼好的?」
容洵抬眸看了一眼對面戴着銀質面具的男人,淡然道:「卦象是這麼顯示的,有道是天命不可違。」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卦象,我還未同旁人說過。」
若是從前,蕭陸聲只會當他放了一個屁!
但,今時今日。
他可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妘兒。
「那就不要同外人說,父皇也不可以。」淡淡的口吻,並不影響他說話的分量。
容洵心中有數,「這是自然。」
「聽說王妃會醫術,在給你治腿,還有臉上的」
蕭陸聲『嗯』了一聲,並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也不想知道他是聽誰說的。
「有好轉嗎?」他盯着蕭陸聲說,「此前聽聞鎮遠將軍府的蘇二小姐乃天選鳳命,你可知道,近日,我卻發現,她的命星也變了。」
啪嗒
蕭陸聲手上的棋子掉落在棋盤,毀了一盤棋。
容洵看着棋盤,呵呵一笑,他們兩個剛剛的棋局不相上下,蕭陸聲這棋子一落下,瞬間勝出。
果然,時來運轉這個長虹氣勢,令人生畏。
蕭陸聲問道:「容監正也相信蘇雨曦是天生鳳命的傳聞?」
容洵:「自然,你可能不知道,那老道士正是當年給你批命的前任監正。」
「當真?」
「自然是真,我怎麼可能詆毀我師父?」
蕭陸聲呵笑了一聲,「難怪這些年,讓你給本王算一卦,你總是推脫。」
容洵尬笑,「不,我替你卜卦了,但,都不是什麼好卦象,直到你與蘇大小姐完婚之後,命盤才發生了改變。」
「你是說妘兒她改變了本王的命盤?」
「十之八九。」他把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笥中,「如今,蘇大小姐的命星可是越發的耀眼,王爺也是,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好機會」蕭陸聲嘟噥一聲,隨手一揮,就將炕後邊的窗戶給打
開了。
看着外邊晴朗的天氣,心頭有種異樣的感覺破土而出,雖然,他從前是不相信欽天監的那些卦象。
但,自與容洵交好,並於四年前失去儲君之位之後,他就深信不疑了。
容洵傳達了今日的目的,便要走。
蕭陸聲客氣的邀他在府中用晚膳,誰料容洵就真的坐回了炕上,「王爺還是第一次邀請我,怎麼也要給幾分面子。」
蕭陸聲:「」他剛剛當真是隨口一說。
於容洵來說,他倒是想好好看一看蘇妘,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竟逆轉了天命。
簡順遞了廚房的晚膳單上來。
蕭陸聲看了一眼,夾了幾個蘇妘愛吃的,就讓容洵看看。
容洵笑着,「客隨主便。」
直到晚膳上桌前,簡順才着人去請王妃回主院用晚膳。
容洵道:「王妃當真辛苦,竟親力親為為你製作膏藥。」
他不過隨意一提。
蕭陸聲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容洵搖搖頭,他還是第一次在蕭陸聲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好奇心之下,他問道:「王爺,可否摘了面具?」他是真的想看看,蕭陸聲這張臉到底好沒有。
若沒好,又該如何君臨天下?
「現在不急。」
他直接拒絕了。
容洵撇撇嘴,微笑着低下頭,早就想到蕭陸聲會拒絕了。
簡順着下人魚貫而入,將飯菜擺放整齊的同時,蘇妘也在清寧、香茗等人的簇擁下回了主院。
「欽天監容洵,見過王妃。」容洵謙謙有禮的對着蘇妘行禮。
蘇妘也淺淺的福了下,「監正大人有禮。」
容洵一愣,回眸看向蕭陸聲,蕭陸聲連他職位都和王妃說了?
蕭陸聲也有些懵,他記得之前和蘇妘說過謝宴珩、容洵,但是忘記有沒有和她說過二人的職位。
眉眼官司之間,蘇妘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本書中的內容,有的清楚,有的模糊,當真尷尬。
入座後。
容洵視線時不時落在蘇妘臉上,看得蘇妘一時有些不適,明明在自己地盤,怎麼有種不自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