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宮。
皇帝怒道:「羊肉湯呢?」
李娟綾扶着肚子,「剛剛讓太子打倒了,臣妾現在就去為皇上烹飪。」
「快去,快去。」皇帝呼哧呼哧兩下鼻子。
整個人都有些發顫,好似那想要吃羊肉湯的感覺一點點侵襲他的身體,讓他重複的,反覆的陷入這種折磨之中。
李福眼見皇帝抖得像篩糠,可不敢前去招惹。
整個大殿之中,只有皇帝一個人在那裏發抖,其餘人都遣散了,畢竟皇帝的醜態,他們都不想讓外人看見。
蕭陸聲趕來明華宮。
修邑走到皇帝的跟前,「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帝目光呆滯,看向修邑,又好似在看修邑頭頂,亦或者是身後。
良久他揮揮手,「不,不見。」
果然,自皇上說從那天起,他的主子只有太子殿下開始,皇上的一切行為都在不可控之中。
修邑出去見了蕭陸聲,「太子殿下,皇上不肯見你。」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蕭陸聲點了頭,看來這件事如果不解決,一定會出大事情的。
望着蕭陸聲遠去的背影。
修邑陷入了沉思之中。
皇上之前囑咐的話,他這幾日時刻的囑咐着,實在有些領悟不透。
直到他返回時,看到李妃向皇帝討要一些好處的時候,他才算明白。
他最英明的皇帝,為了一口羊肉湯,可以答應李妃所有的要求,甚至她高高在上,然後像餵狗一樣餵皇帝,他也還甘之如飴。
危險,太危險了。
修邑總算明白,皇帝說的那些話,不止是讓太子殿下防着他,連他這個奴才都要防着皇上,他真有可能為了一口羊肉湯出賣他這個奴才,甚至毀了太子殿下的儲君之位。
太恐怖了。
「皇上,還想吃嗎?」李娟綾嬌媚的問。
勺子在男人的嘴邊要餵不餵的樣子。
皇帝點頭,「要,愛妃,快給朕吃一口。」
李娟綾笑得燦爛嬌媚,「臣妾做的味道是不是比那些狗奴才的好吃?」
「是是是。」皇帝已經急了。
他發了怒,搶了羊肉湯吃下,然後跌坐在床沿邊上喘息。
渾濁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李娟綾則跪在地上,「臣妾只是和皇上開玩笑,皇上饒了臣妾吧,要不然,以後誰能幫皇上烹飪羊肉湯呀。」
皇帝雙手放在腿上,看着地上看似顫巍巍小心翼翼的少女,心裏悲涼一片。
他一國之君,真的抗衡不了一碗羊肉湯?
皇帝起身,看着那張酷似阿媚的臉,想着她腹中的孩子,「朕乃一國之君。」士可殺不可辱!
可是,太平盛世,他這個皇帝若是自殺
這不是給邊疆,敵國那些人可乘之機?
聲兒雖是戰無不勝,可若邊疆有變,朝內不穩,蒼雲國旦夕之間極有可能被顛覆了。
這種事情,他怎麼能讓它發生呢?
他圍着娟綾轉了兩圈,「這樣羊肉湯你到底放了什麼?」
娟綾兩眼淚汪汪的搖着頭,「是臣妾的一片真心,臣妾只想要皇上的寵愛。」
「只要寵愛?」
「是,只要寵愛,皇上難道不相信臣妾嗎?」
皇帝呵呵一笑,歪歪斜斜的,朝着修邑招手,然後攙着修邑就離開了明華宮。
路上。
皇帝道:「你和皇太子剛剛說什麼了?」
修邑正在措辭,皇帝打斷了他的死路,「朕此時是清醒的。」
「回皇上,殿下他擔心您,奴才什麼都沒有說。」
「當真什麼都沒有說?」皇帝威嚴盡顯。
修邑搖頭,「奴才不敢背叛皇上您啊。」
「不敢背叛,背叛朕的人多了去了。」說完,皇帝咳嗽起來,修邑連忙攙着。
簡短的對話,修邑差點汗流浹背。
如今的皇帝,他已經不能信任了,唯一要忠心的,信任的只有皇太子。
————
太子府。
容洵、蘇妘在聽過蕭陸聲的敘述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蕭陸聲道:「那碗湯,連修邑都弄不到。」
「他們真是膽大包天,竟公然給皇帝下藥。」容洵說道,他和蕭陸聲都看向蘇妘,「你可知道,究竟是什麼毒,讓人上癮
不能自拔?」
「會不會是五石散?」
蘇妘搖頭,「夫君描述的的確和五十散十分接近,可一定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否則父皇不可能連太醫都不宣。」
「那陳院使有問題。」蕭陸聲說。
「那就換一個人去給皇上請脈。」
蕭陸聲漆黑深沉的眸子微斂,抬起頭來看容洵和蘇妘的時候說道:「想要順利的繼承大位怕是不可能了。」
眾人沉默。
「既然文不成,那便武力解決,孤絕不能拿妘兒,還有孤身後千千萬萬性命來賭父皇是否會念及父子之情。」
「太子殿下英明。」
蘇妘道:「夫君,若有可能,讓我見一見父皇。」
「好,明日你就隨孤進宮。」
然而,幾人剛商量對策,小康子就馬不停蹄的趕了來,「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小康子,你急沖沖的來,所謂何事?」
小康子喘了兩口氣,「皇上連夜下了聖旨,撤了禁衛督軍李大人的職,扶了蕭御上前。」
「什麼?」
「這怎麼可能?」
蘇妘,蕭陸聲紛紛覺得不可置信。
小康子肯定道:「真的,所以師父才讓小的前來稟報,讓太子殿下小心提防。」
也是到了現在,蘇妘,容洵才明白,為何蕭陸聲剛剛會說那些要動用武力的話了。
「你師父可還交代了別的事情?」
小康子搖頭,面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這感覺讓蘇妘很不舒服。
隨即,蕭陸聲讓人給他一些賞金,小康子這才回去了。
蘇妘道:「這小康子是修總管的小徒兒,但,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總覺得不太可信。」
容洵道:「這些小太監,他到底是誰的人,只有到了最後你才會知道。」
有的跟牆頭草一樣。
有的像是蟄伏在暗處的毒蛇,防不勝防。
蘇妘道:「修總管雖不說早早攀上夫君,一直以來也還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可是,修總管接觸夫君的機會不是沒有,那為什麼是小康子告訴夫君,皇上中毒?」
這是蘇妘第一次見到小康子,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