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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輕拂而過。
她長發隨風揚起,臉上溫柔不減,周身的尖銳和冷厲都好像被寺廟都洗滌掉一樣。
「時聞野,我們離婚吧!」
他一怔,下意識伸手拽着她,「我不同意。」
葉南月卻笑着,眼中有淚,「你還沒有恢復記憶,是嗎?」
「……」
「你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怎麼相愛,又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是嗎?」
「你也不記得歡歡,是怎麼來的,是嗎?」
眼淚順着她眼角落下,時聞野手忙腳亂地去擦她的眼淚,「對不起。」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葉南月卻搖頭,「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但是我還是很傷心。」
她哭得哽咽,眼淚掉得更加的厲害。
「你不明白,只有我一個人記得的這種痛苦,我不敢和你分享從前,不敢和你回憶過去,我怕你露出那種什麼都不記得的表情。」
「阿野,我不要一個記得這些事情。」
她太脆弱了。
時聞野從沒想過葉南月居然會這麼脆弱,能哭得這麼傷心。
「南月……」
葉南月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哽咽道:「時聞野,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山風縹緲,陽光刺目。
時聞野只聽到葉南月蠱惑一般的聲音,「我們拋棄從前,忘了你失憶,忘了江棠梨,也忘了……歡歡。」
「我們重新認識,重新相愛。」
「好不好?」
擦掉臉上的淚水,葉南月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葉南月,很高興認識你。」
時聞野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抬眸看向她臉上淺淺淡淡的笑。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緩緩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開口,「你好,我是時聞野,很高興認識你。」
……
民政局。
從民政局出來,葉南月取下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還給時聞野,「已經離婚了,我就不能戴這個戒指了。」
「你留着吧!」時聞野不接。
葉南月笑着強行把戒指塞到他的兜里,「不行。必須你拿着,等以後我們要結婚了,你要拿着這個戒指求婚啊!我挺喜歡這個戒指的。」
離婚證書拿在手上,時聞野覺得太不真實了。
他居然同意了葉南月那麼荒唐的話。
離婚。
重新開始。
他心裏不安。
可重新開始,這個誘惑太大了。
他不想讓葉南月在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當中,他也不想逼迫自己去想在那段失去的記憶里,葉南月到底愛不愛他。
重新開始。
太有誘惑力了,他拒絕不了這個很有可能帶着劇毒的誘惑。
「那我先走了。」葉南月朝着他揮揮手,就要離開。
時聞野一把抓着她的手,有些用力,「你真的不回山莊?」
「當然不回,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住在一起太不像話了。」她粲然一笑,抽離自己的手,雙手環胸,帶着倨傲,「這位先生,如果你想追我,那你可就要付出點兒代價了。」
她笑得更明朗了,破開烏雲的陽光,讓時聞野內心的不安全都消失。
「當然。」
葉南月上了車,車子很快駛離。
寧牧塵走到時聞野旁邊,「老大……」
「她住的地方安防做了嗎?」
「最頂級的安防,同一樓層已經被我們買了下來,我們的人住了進去。」說完,寧牧塵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老大,你真的和葉南月離婚?就因為她說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怎麼聽都不像是真的。
「嗯。」他點頭,目光空空蕩蕩,扯開嘴角笑了笑,「我重新追求她,我們重新談戀愛,求婚,結婚。」
這一次,不會有失憶,不會有別人。
寧牧塵錯愕地看着他。
這種低級的謊話,老大也會相信?
還是說,葉南月真心這麼想的?
回到山莊。
時聞野喝了酒,整個人醉意朦朧,他扯開領帶,隨手解開了襯衣扣子,直接撲在床上,「南月……」
伸手去摸,摸了一個空。
這才想起來,葉南月已經搬離了山莊。
他站起身,衝到衣帽間,打開櫃門。
沒有。
浴室里也沒有。
都沒了。
所有和葉南月相關的東西,全都沒了。
屋子裏,就連葉南月的氣息都沒了。
時聞野衝到門外,喊了一聲,管家連忙過來,「先生,有什麼吩咐。」
「東西呢?」
「什麼?」
「葉南月的東西呢?」指着空蕩蕩的屋子,「她的梳妝桌,她的衣服,她的牙刷,她的護膚品……去哪兒呢?」
管家眨了眨眼睛,立馬回道:「先生,是太太讓我們把有關她的東西全都扔了。」
「全部?」
「是。」
莫名的心慌席捲而來,時聞野推開管家,直奔嬰兒室,推開門,裏面所有的東西也全都沒有了。
可愛的玩具,萌萌的衣服,全都沒了。
管家跟着小跑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不僅是嬰兒房,還有南書少爺的東西,太太都拿走了。」
太空了。
空蕩蕩的,像他現在的心一樣。
時聞野虛虛地靠在牆壁上,他揉了一把頭髮,「一件不剩?」
「這是太太的意思,我以為先生同意了。」
他重重的喘息一聲,面色惶恐地離開,直接吩咐司機開車去了葉南月的住的小區。
震天的敲門聲響起。
葉南月一臉不滿的打開門,「誰啊!」
門外,時聞野喘息不停,額頭上全是汗水,雙眸泛紅地盯着她。
葉南月愣了一秒,「大晚上,你怎麼跑過來呢?是出了……」
下一秒,她就被雙臂用力地抱住,攬入那個炙熱的懷抱,用力到讓她痛呼一聲,她錘了他兩下,也沒讓時聞野鬆手。
「都沒了。」
「什麼?」
他無力地道:「你的東西,歡歡的東西,還有南書的東西……全都沒了。」
掙扎的動作僵了一秒,葉南月揪着他的襯衣,笑了出來,「我讓管家都收拾乾淨的。我們不是說了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你家裏怎麼能有我的東西。」
她笑着捶打他幾下,讓他放開自己。
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這位先生,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你能抱我的程度吧!」
時聞野:「……」
他眼神炙熱地看着她。
葉南月笑了,「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動手動腳,我就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