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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
林奶奶的情況非常嚴重,各大醫院的醫生也都建議說讓老人家最後開心一點兒。
林奶奶又不想住在醫院,林晟就給她安排到了療養院。
療養院空氣好,環境好,還有年紀相同的老人家作伴。
這裏的醫生,醫術也不差。
葉南月趕到療養院的時候,林奶奶神智還算清醒,半靠在床頭,面色紅潤地和坐在床邊的林晟說話。
醫生說,這是迴光返照。
讓家人多陪陪她。
林奶奶一邊和林晟說話,眼睛時不時看向病房門口,「南月還沒來嗎?你和奶奶說實話,你是不是和南月吵架了?」
林晟紅着眼眶,想要張嘴說什麼,又忍住了。
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吵架。她公司裏面忙。」
林奶奶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都是大忙人,以後結婚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話。
她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林晟這一個親人,小孫子事業現在是不擔心了。
她就擔心小孫子的婚事。
「南月那個小丫頭,看起來就很懂事。但是你不能因為人家懂事,就欺負人家,知道嗎?」
「奶奶,我知道。」
「還有阿璃,你要把阿璃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我知道。」
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了嘈雜聲。
林晟心有所感,下意識地握緊林奶奶的手,猛地回過頭,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婚紗跑過來的葉南月。
婚紗層層疊疊,她提在手上,腳下沒有穿鞋,直接就衝進了病房。
林晟:「……」
林奶奶看到葉南月,立馬笑開,「南月,你來了!」
葉南月放下婚紗,平復了一下心情,露出一個淺淡溫柔的笑,「奶奶,我來了。」
她走到病床邊,林晟連忙站起來,葉南月坐在他剛才的椅子上,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笑。
林晟張嘴想要問她婚禮的事情,可是又問不出來,只能半垂着眼眸站在旁邊。
「南月,你這婚紗……」
葉南月抓着林奶奶的手,「奶奶,這是為結婚挑的婚紗,好看嗎?」
「好看,好看!你長得好看,穿什麼樣兒的都好看。」說完,林奶奶瞪了一眼林晟,「你還說南月在公司。」
「我本來是想在結婚的時候給林晟一個驚喜,所以騙他說在公司。他也不知道。」
林奶奶見到她來了,很開心,精神比之前更好了。
完全看不出醫生說的油盡燈枯的感覺。
「好看,好看!」林奶奶感嘆地看着他們兩個,「可惜奶奶沒那個福氣,看到你們結婚!南月啊,小晟他脾氣倔、性格也拗,以後他要是惹你生氣了,你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原諒他啊!」
「奶奶,林晟脾氣很好的。」
林奶奶拍拍她的手背,「你是個好孩子。可惜……」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林晟的終身大事了。
「可惜奶奶沒這個福分。」
她是真的很想看到自己孫子結婚,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離開。
林奶奶的不放心和遺憾,太明顯了。
她一手抓着林晟的手,一手抓着葉南月的手,不願意鬆開。
一直沉默的陸予笙,突然開口:「奶奶,要不然葉南月和林晟現在就舉行婚禮吧!就在您面前!」
林奶奶眼睛睜大,帶着希冀。
林晟瞪向陸予笙。
陸予笙卻看着葉南月,「奶奶現在就這一個願望了。」
葉南月感受着掌心溝壑深深的手背。
她只猶豫了兩秒,就笑着點頭,「好啊!」
葉南月已經穿了婚紗,舉行儀式非常簡單。
陸予笙充當司儀。
林晟和葉南月站在病床前。
沒有賓客、沒有音樂、沒有鮮花……
什麼也沒有,只有蒼白的病房,發出滴答滴答的機器聲音。
「葉南月,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
陸予笙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
葉南月看了一眼林晟,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林奶奶。
「我願意。」
「林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林晟的視線忽然停住,他看向了站在病房門口的高大的男人。
他和那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幾秒過後,他垂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南月,聲音溫柔,「我願意。」
「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陸予笙停了一下,想到他們兩個人沒有戒指。
剛想改變,就看林晟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絲絨的戒指盒。
他打開,裏面赫然就是一對婚戒。
葉南月有些驚詫地看着婚戒,又看了看林晟。
林晟從中取出女戒,一邊給葉南月戴上,一邊小聲道:「我看這對戒指好看,就買了。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葉南月:「……」
他不僅買了,還隨身攜帶。
她也拿出男戒,戴在了林晟的無名指上。
「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
病房門口,寧牧塵就要衝進去,卻被時聞野抬手攔住。
他視線定在了背對着他的葉南月身上。
她寧願在這間病房和林晟結婚。
也不願意在他為她準備的奢華婚禮上,和他舉行儀式。
她愛上林晟了嗎?
這些年消失的記憶,再次衝擊了他的腦袋。
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冰冷的文件,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記憶恢復,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自己傷害過她
他想起來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她的恨意。
那些記憶,在告訴他。
他們不可能了。
她怎麼可能還會愛上他?
她怎麼可能還會願意和他結婚?
恐懼在這一刻成了真。
他應該衝進去,應該帶她走,應該警告那個敢和她結婚的男人。
可他不敢。
他怕她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他怕她冷冷地告訴他,不結婚了。
時聞野看着那邊,慢慢靠近的男女,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疼得他臉色大變。
林晟抬眸和他視線對上。
又垂眸看了看眼前的葉南月。
他角度一轉,親吻了一下葉南月的額頭,「謝謝你,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