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聽後,也沉默了。
自己印象中,刑部尚書兢兢業業,好像確實不像是個貪贓枉法之人啊。
「那你說,朕賜你天秤時,朕跟你說了什麼?」朱允熥問道。
刑部尚書連忙領命,然後回答。
「陛下您跟臣說,刑部位列三司,位高權重,掌司法之權,必須慎之又慎,公平公正公開公義!
揮律法之利劍,持正義之天秤,除人間之邪惡,守政法之聖潔,積人文之底蘊,昌世界之文明。
此六句聖言,臣寫於紙上,裱起來掛於客廳,日夜瞻仰,警記於心,不敢有絲毫懈怠,臣怎麼可能替換死囚呢。」
刑部尚書是真的覺得冤枉啊。
刑部的事情也很忙好吧,自己哪有空去操作什麼替換死囚的事情。
這得打通多少關係?
自己哪有那功夫?
聽到刑部尚書的話,朱允熥確定這傢伙是冤枉的了。
能把這些話記得這麼牢,而且一點兒也不慌張,可見確實與他無關。
「蔣瓛!」朱允熥高聲喊道,聲音在人群中迴蕩着,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只見人群之中,一個身影緩緩走出。此人身材高大挺拔,身披一件華麗的袞龍袍,那袍子上繡着精美的圖案和紋路,閃耀着金色的光芒。
蔣瓛走到朱允熥面前,恭敬地拱起雙手,低頭說道,「臣在。」
這一身袞龍袍乃是皇帝賜予臣子的特殊服飾,象徵着無上的榮耀與恩寵。
它是人臣所能穿着的最為尊貴的服飾之一,再往前一步,便是只有皇帝才能穿戴的龍袍了。
而此刻,蔣瓛身着此袍,更顯得威風凜凜、氣勢非凡。
朱允熥面色冷峻,目光如炬,緊緊盯着蔣瓛,厲聲道,「查!這件案子交由北鎮撫司全權處理,凡是參與其中的官員,一個都不許放過,統統斬首示眾,並抄沒其家產!法律乃是治國之本,任何膽敢動搖律法威信之人,都是在撼動我大明的立國根基!所以,對於這些涉案官員,不僅要將他們斬首抄家,還要把他們的滿門老小全部流放到嶺南去種植荔枝!而且,遇赦不赦!」
朱允熥這番話擲地有聲,令在場眾人無不心驚膽戰。
「是。」蔣瓛領命。
隨後,朱允熥稍作停頓,接着又果斷地下達命令,「立刻去辦,不得有絲毫延誤!」
蔣瓛連忙應道:「臣遵旨!臣定當全力以赴,徹查此案,絕不辜負陛下所託,只是」說到這裏,他略微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麼?」朱允熥問道。
蔣瓛然後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知那個蕭府應當如何處置呢?還請陛下明示。」
「皇上,草民記得那個蕭員外只有這一個獨子,千萬不能抓錯了。」王老漢趕忙說道。
生怕蕭府再來一個狸貓換太子。
朱允熥聽後卻是一愣,「原來是家中獨子嗎?難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打通關係,替換死囚。」
「陛下,如何處治呢?」蔣瓛再問。
朱允熥嘆了口氣,「世間爹媽情最真,淚血溶入兒女身,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雖是家中獨子,但法不可廢,依舊抓捕,若罪證確鑿,斬立決!不過,法網不外乎人情,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執法不能一味死板,念及乃家中獨子,特許為其擇妻妾,待妻妾有孕之後,再行處置便是,留後傳承血脈。
此後凡家中獨子且無嗣者,皆可適用於本條處置,即日起,本諭旨擴及各省府,讓他們遇此情況,可照例實施。」
朱允熥淡淡吩咐。
法網不外乎人情,犯罪就要接受懲罰。
「陛下仁德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純卅當即高呼。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員們跟着高喊道。
「是,臣即刻去辦。」蔣瓛領命,立馬去辦了。
朱允熥看向王老漢,「你起來吧,你既是功臣之父,且又老年喪子,朕知你覺得朕給蕭家留後,你定心有不甘,覺得你都無後了,憑什麼蕭家可有後。
為表公正,也念你乃功臣之父,朕遂開聖恩,封你為男爵,並且准你的爵位可以再傳承一代下去,你從族中過繼一人為子,待你百年之後承爵。
子嗣過繼,改族譜,不得再改回去,待你百年之後,其仍承男爵,為你這一脈延續香火,讓你百年之後也不至於無人供奉,如此處置,你覺得如何?」
朱允熥淡淡開口,給了這老頭兒補償。
反正男爵最低,有戰功的基本上都不難封。
而且其本是功臣之父,又如此可憐,就當是開了個恩吧。
「草民叩謝陛下聖恩!就按陛下說的辦,感謝陛下為草民申冤!」
王老漢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看中的不是什麼爵位,而是這香火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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