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爺!
厲元朗還真沒聽過這個名字,或許跟他不是本地人,孤陋寡聞有關。
厲元朗不為所動的態度反倒在裴天德看來,成為一種高傲的不屑一顧。他心裏長草沒底了。
伍爺,伍英豪,在京城地界上名聞遐邇,背景深不可測。據說和某位大員的公子關係密切,經常能掌握高層動態,他放出來的話從來都很準確。為此,在京城有「伍一言」的美譽稱呼。
可裴天德也不敢小看谷家人,尤其是谷老爺子。老人家在位多年,當初培植的勢力如今發展壯大,遍佈全國各地,大多都佔據重要位置。
就比如說谷家的兩個兒子,都是副省級大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調到京城來進入核心圈子裏。
所以說,這一次他的一時不冷靜,釀出大事端,裴天德悔的腸子都青了。怪自己麻痹大意,怎麼就不仔細想想,敢在紫水晶鬧事的人,絕不是小混混那個層面能做出來的事情。
他在來見厲元朗之前,特意給伍爺打電話作了檢討,他不得不說實話,以伍爺老奸巨猾的智商,想要騙他,分分鐘就被識破,這樣做的話,純粹就是找死。
伍爺對於谷家人沒有好印象,尤其谷家第三代,簡直就是頹廢的紈絝子弟。
別看谷闖在沈城混得風生水起,賺得盆滿缽滿,那可是全靠他老爸谷政川的名頭,沒有他老爸,他啥也不是。
二兒子谷翰,還不如谷闖,本事沒有一個,掛在某部委副處長的職位,基本上不上班,整天吊兒郎當,就知道花天酒地泡女人。最近又迷上專泡網紅小妹,哪個最紅他就喜歡泡哪個。
他泡網紅的方式簡單粗暴且最實用,就是一個兩個字:砸錢,四個字:瘋狂砸錢。
在當今物慾橫流的現實時代,沒有誰能躲得過他的糖衣炮彈。狗在食物面前可以搖尾巴,而人在金錢面前,同樣可以變成狗。
再高傲的女人,特別是這些從普通家庭出身一夜爆紅的小網紅,哪裏經得住金錢的誘惑?都被他的出手闊綽砸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直接栽倒在床上,任其肆意妄為。
就這麼一個二貨,竟然被谷家選為家族未來的接班人,全力扶持他走上仕途,寄希望他能接過谷家政界的這杆大旗,抗在肩上,繼續駕駛谷家這艘遠洋大船前行。
說實話,伍爺認為,谷翰不把這艘船開出大窟窿就不錯了,還指望他正常駕駛,笑話,他谷翰就沒長這個心和這個腦袋。
因此,在聽到裴天德敘述後,伍爺想了幾秒鐘便告訴他:「不用拿谷家人太當回事兒,衝突麼有個小傷小摩擦在所難免。不過嘛,谷家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一點點,這樣,賠償咱們不要了,在給他們個十萬二十萬的,權當買跌打藥水了。」
有了伍爺的指示,裴天德這才敢和厲元朗談判,他提出來的那些條件,其實就是伍爺的意思,他只是當了一次傳聲筒而已。
現在,厲元朗對伍爺的態度毫無反應,幾乎沒有一丁點的驚訝或者詫異,裴天德突然心慌起來。
他知道厲元朗是谷家的人,至於什麼身份他不清楚。對於厲元朗不認可伍爺提出來的免賠償倒貼錢的舉措,裴天德不理解,覺得厲元朗還有所圖。
穩了穩神,裴天德悻悻的說:「這位先生,殺人不過頭點地,能饒人處且饒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太過較真。你們僅僅是受了點皮外傷,而我們損失的不止是金錢,還有名聲。紫水晶在京城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撒野的地方,伍爺度量大,免除了賠償還給你們錢。錢雖然不多吧,也是伍爺的一片心意。這位先生,我勸你見好就收,這對大家都好。」
「真的有好處?」厲元朗冷笑着,掏出手機擺弄一番,然後遞給裴天德看,「你瞅瞅吧,你們保安大哥對我們家裏人拳打腳踢的視頻已經傳到網上,目前有大量跟帖,這件事滿是瞞不住了。相信你也知道,媒體的力量無窮大,萬一傳到上面,後果你自己掂量。」
裴天德仔細看着,越看越吃驚,光亮的額頭上頓時現出豆大的汗珠。他太疏忽大意了,光顧着和厲元朗交涉,卻忽略了封鎖消息這件事。
想想昨晚發生打砸的那麼大事情,肯定有好事者偷拍下來發到網上,一旦擴散開來,別有用心的人再加工挑唆,白的都能說成黑的,頓時緊張起來。
趕緊滅火!這是裴天德的第一反應,可他大腦一時混沌,毫無頭緒。正巧這會兒伍爺的追命電話又到了,開口就是一通臭罵,把裴天德的祖宗六代都給翻出來挨個問候一遍。裴天德只好一邊擦着冷汗,一邊一個勁兒賠着不是。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我必須要看到效果,否則你這個總經理就別幹了,我另找人。」伍爺毫不客氣的掛斷電話。
裴天德傻眼了,本以為會看到厲元朗發傻的樣子,不成想自己以身作則,率先做出榜樣,反倒讓厲元朗欣賞個遍。
伍爺的話說得夠狠,十分鐘就要他封鎖網上帶刺輿論,說的輕巧,做起來難度相當大。
封鎖消息,不僅需要專業人士,還要強有力的部門才行,無疑,首選是政府相關部門。
先不說過年期間整體放假,並且大早上的讓他去找誰?他有資源可以利用,關鍵伍爺只給了他十分鐘的時間,眼瞅着分分秒秒一點點蠶食掉伍爺的規定時限,即便他找到政府官員,目前的幾分鐘根本不可能做到。可以說,伍爺佈置他一件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務。
裴天德崩潰了,他焦頭爛額,無計可施,整個人灌進老闆椅子裏,閉上眼睛錘擊着腦門,感覺末日來臨。
而這時的厲元朗卻主動提出來,他可以試試找人幫忙,前提條件是,必須按照他的方式解決扣留人和打人事件。
被逼上絕路的裴天德,猶如落水遇到一塊木頭,頓時眼前一亮,不住點頭道:「你只要幫我解決難題,你的條件我完全答應。」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要立下字據,以免反悔。」厲元朗拿起手機的同時,硬逼着裴天德白紙黑字寫下保證,這才撥出一個手機號,說道:「是大哥嗎?我是元朗,對,我在京城,昨天才到」
厲元朗這個電話是打給張偉的,自從上次在海浪村分手之後,得知張偉沒有食言,在幾家重要報紙刊物上發表了讚揚海浪村自然美景的文章,厲元朗覺得張偉這人不錯,有君子作風,值得交往。
其後,他跟張偉有過幾次電話聯繫,又給他郵寄不少山產品,其中一根五百年的野山參極為罕見,是韓衛父親採到,由韓衛送給他的。
若是別人的東西厲元朗肯定不收,韓衛另當別論。他拿韓衛當兄弟,況且韓衛這人性格耿直,一根筋,厲元朗不收會讓他寒心,以為厲元朗把他當成外人。
有了這麼多次的接觸,厲元朗對待張偉已經上升到兄弟稱呼了,所以他管張偉叫「哥」並不新鮮。
寒暄過後,厲元朗也沒客氣,直接說出他的目的。
張偉是公民日報的記者,還是一個部門的頭頭兒。可別小看公民日報,那可是黨的喉舌。某種程度上,它的言論和導向,直接代表着上層風向標,它是一個有着強烈政府背景的官方報紙。
厲元朗相信,張偉有能力處理此事,而且還一定能做好。
果不其然,張偉沒有半點為難,就是告訴他等消息。
「你這位張哥是什麼人?」裴天德自然聽不到通話內容,更不知道張偉是誰。他幾乎把身家性命全押寶在厲元朗身上,所以要問個清楚明白。
「張哥名叫張偉,是公民日報的記者。」厲元朗道出張偉的實際身份。
「張偉!」裴天德大吃一驚,再次向厲元朗求證:「你說的是張偉?公民日報的首席記者?」
「是不是首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公民日報任職。」
「錯不了。」裴天德十分肯定,有能力封鎖媒體消息,在公明日報找不出第二個張偉來。
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聽口氣他跟張偉很熟悉,能調動張偉的人,絕不是凡物。裴天德不僅對厲元朗好奇起來,另眼相看。
很快張偉的電話便打了過來,他說:「事情已經解決,因為網絡延時的問題,大約二十分鐘以後,才能看到效果。」
「謝謝張哥,回頭我請你吃飯。」厲元朗誠懇的說道。
「行啊。不過要請也是我請,怎麼說這裏也是我的地盤,哪有客人請東道主的道理。」
厲元朗沒有糾結這個話題。誰請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和張偉加強聯繫。千萬別小看媒體記者的能力,在他們筆下,有時候所起的作用,比政府官員還管用。
厲元朗隨即就把張偉的話轉達給了裴天德。裴天德立刻上網,不斷關注着那些帖子。逐漸的他發現,那些帖子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少,很快消失大半,被新的新聞替換掉。
他服了,完全服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太厲害了,幫他解決了大難題。同時他也要言而有信,詢問其厲元朗對谷家兄弟被打一事的處理意見。
厲元朗叭叭講了幾點意見,可裴天德聽完,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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