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厲元朗拿過來擦了擦嘴,小聲解釋:「喝急了。」
雲冬青關心的提醒:「慢點喝,喝不下就喝一點點,沒人逼你。」
厲元朗笑了笑,以此表示感謝。
這麼個微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方欣茹的火眼金睛。
第一杯喝下,大家動筷。
雲冬青當着眾人的面,親自給厲元朗夾菜,再一次顛覆眾人的認知。
厲元朗不好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感謝。
他的客氣,並沒有改變大家的看法,坐在厲元朗斜對面的鄭耀奇,呵呵笑着,不時微微點頭,給厲元朗傳遞着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酒過三巡,餐桌上始終洋溢着歡快的氣氛。
忽然之間,餐廳里的燈全關了,緊接着,從門口推進來一輛小推車,上面擺放着三層精美蛋糕。
閃爍着瑩瑩燭光,慢慢推向方欣茹跟前。
然後燈光亮起,領頭的正是今天主灶的特級廚師,他代表團隊向方欣茹送上生日祝福。
蛋糕出自他們團隊之手,也是作為生日禮物敬獻給女主人。
「謝謝,謝謝你們。」方欣茹雙手合十,在生日歌的伴奏下,默默許了願,吹滅蠟燭。
這個插曲,將生日宴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頂點。
整個宴會過程相當成功,大家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厲元朗的酒量不成問題,一斤都不帶迷糊的。
只是雲冬青總給他夾菜,甚至還把挑完魚刺的魚肉放在厲元朗的食碟里。根本不是普通朋友所為,完全是妻子或者女友的角色。
關鍵在大庭廣眾之下,厲元朗除了「謝謝」,還有「我自己來」的回應,仍舊改變不了雲冬青執拗做法。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厲元朗不好說得過分或者決絕,只能硬着頭皮應付。
整個宴會過程,大家聊的話題天南海北,沒有什麼乾貨。
兩個多小時後,時間已到了八點多鐘。
這個時候,有不少人已經進入微醺狀態,甚至還有人跑去衛生間向大地怒吼。
好似誰不喝個搖搖晃晃,就是對萬盛舉不忠心一樣。
反正清醒的沒幾個,這裏面就有厲元朗。
別看他也喝了八兩多酒,對於他這種段位的人,根本沒影響,毫無醉意。
在陌生人家,陌生場合,又是頭次登門,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人醉鬼的形象展示出來。
吃過飯,眾人紛紛離去。
只剩下靳少東、鄭耀奇以及厲元朗了。
厲元朗沒走,是因為方欣茹的挽留,說有話和他說。
而靳少東和鄭耀奇,則被萬盛舉叫進書房,美其名曰喝茶解酒。
能夠進書房,足以說明,靳少東和鄭耀奇是萬盛舉心腹中的心腹了。
關係絕對不簡單。
方欣茹把厲元朗叫到一樓一間小型會客室里,雲冬青非要跟進來,卻被方欣茹阻攔。
可她偏偏不聽,對於這個女兒的執拗,方欣茹微微蹙起眉頭,顯然不高興了。
雲冬青根本不在乎母親的態度,厲元朗好言相勸道:「你去找海瑤說會兒話,我這邊和方阿姨說完話就去找你。」
奇怪的是,雲冬青竟然順從厲元朗,不住叮囑他:「你可不許偷着走,要是你走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放心吧,我不會。」
望着女兒背影,方欣茹長吁短嘆的直搖頭,「她這個固執勁兒,和她爸爸一模一樣。」
「你坐吧。」方欣茹指了指旁邊的空沙發。
厲元朗坐定後,她便說:「小厲同志,你應該看得出來,冬青喜歡你,我知道你是單身,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厲元朗又不是木頭,何嘗感覺不到。
他略作思索,緩緩道:「方阿姨,我有過兩段婚史,還有三個孩子。雲冬青畢竟沒成過家,她能否接受我的過去,需要她好好考慮。」
方欣茹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這麼優秀的男人,要是沒結過婚就是不正常了。冬青和海瑤聊過,她不在意你以前,在意是現在的你。」
「我這個女兒死腦筋,認準的事情一條道走到黑,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經歷,那個男人把她傷的很深,導致她對男人徹底絕望。多少人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全不見,直到遇見了你。」
說到此,方欣茹嘆息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冬青的關係並不好,她對我抱有成見。」
「小厲,我真誠希望你能夠善待她,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不想在這方面再有虧欠。」
「阿姨,我、我還沒想好」說實在話,僅僅幾次接觸,就讓厲元朗喜歡雲冬青,他真辦不到。
方欣茹抬手阻止道:「沒關係,感情是需要相處和了解的。就算阿姨求你了,你試着和冬青接觸,別讓她剛燃起的希望破滅,給她一次機會。」
「而且,我家老萬身處這個位置,一旦你們相處好了,對你是有幫助的。你隻身一人在拜州任職,需要幫助。就像你上次受傷,要是有我們萬家的資源,或許就能躲過這次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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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厲,你先不用急於表態,你好好想一想,權衡利弊得失,這對你來說,是一次難得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方欣茹看了看手錶,「好了,我們今晚的談話就說到這裏,我要去廚房看一看,保姆收拾得怎麼樣了。」
等到方欣茹前腳離開,雲冬青後腳進來,焦急問:「厲書記,我媽是不是和你說我們的事情?」
厲元朗呵呵笑了笑,不置可否。
「真是多管閒事!我想要做什麼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做主。」
「你這麼對你媽媽,我是不贊成的。天下父母都是為兒女着想。只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雲老師,你要改變對你媽媽的固執態度,你一直這樣,會讓你走進死胡同,傷你自己不說,更傷你的媽媽。」
「將心比心,你媽媽在你和海瑤身上,並沒太大的過錯。你爸爸的去世,不是你媽媽的責任。你從小在農村吃苦,你媽媽就不傷心嗎?」
「她絕對是無奈,根本左右不了。再者說了,人的一生很少有一帆風順的,會經歷各種磨難。其實我認為這樣也好,可以鍛煉一個人的意志和抗擊打能力。」
「沒有這段經歷,你怎會有今天的精緻生活?所以,你需要認真想一想,不要總糾結於過去,在這樣的怪圈裏走不出來,最終受傷害的只有你自己。」
雲冬青品着厲元朗的勸慰,默不作聲。
「時間不早了,如果允許的話,你最好留在這裏陪你媽媽住一晚,和她好好聊一聊。今天是你媽媽生日,你的陪伴,對她會有特別意義。」
厲元朗站起來,準備離開,去外面找一家賓館住下,明天返回拜州市。
「你、你能不能不走?」
在厲元朗身後,響起雲冬青這句匪夷所思的話。
厲元朗徐徐轉身,說:「你必須要留,我必須要走,這對誰都好。」
在雲冬青體會之中,厲元朗早就邁開大步,走出會客室。
剛剛走到客廳,卻見鄭耀奇從書房裏出來,問道:「元朗,你這是要走嗎?」
「是啊,不早了,我正打算去外面找賓館。」
「別找了,我的秘書早就安排好,我讓他再給你訂一間,你坐我的車咱們一起去賓館,怎麼樣?」
厲元朗連連道謝,「那就太好了,讓老哥費心。」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嗎。」
厲元朗本想給萬盛舉打過招呼再走,鄭耀奇說道:「萬書記在跟靳副部長說話,不宜打攪,有這心就行了。」
走出這棟二層小樓,厲元朗和鄭耀奇坐進車裏,關上車門。小轎車如離弦之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與此同時,在二樓某個房間的窗戶邊上,一個人正觀察着這一切,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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