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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貴性,賭王變公主3
梁州的天氣已然十分涼爽,尤其是現在落起了雨,地上鋪了一層濕潤的黃葉,秋意霎時濃了起來,讓浸在其中的人亦不免帶了幾分愁緒。舒愨鵡琻
不知附近誰家請來了戲班子,咿咿呀呀的唱曲聲遠遠隔着院牆傳了進來,依稀夾雜着看客的叫好喝彩。
莊笑笑坐在亭子裏愣愣看向外面飄飛的雨絲,這種天氣由來讓人煩悶,心口好像被頭頂的鉛雲壓着一樣,聽見蘇白在旁邊輕嘆了一聲,她恍然回神,問道:「你嘆什麼氣?」
蘇白的眉頭微微蹙起:「我看到梁州現在依舊歌舞昇平,一派安穩,不免想到京城那邊就沒這麼太平了。」
「京城?那邊怎麼了?」莊笑笑不解。
蘇白有些吃驚,轉頭看她:「你還不知道?肅王以『誅昏君,行天道』的旗號起兵圍城,逼迫皇上退位,現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可苦了京城那邊的百姓。」
「什麼?肅王起兵了?!」莊笑笑震驚之餘,旋即又想到此事亦在意料之中——遺詔都拿到手了,韜光養晦這麼多年,沒道理不起兵造反。
見她毫不知情,蘇白不免意外:「近來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你竟然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緣由只有一個——端王不願讓她知道,故意隱瞞了消息,沒讓人在她面前提及,成日關在府里,閉塞消息來源實在太容易了。
「京城那邊是什麼情況?」莊笑笑急忙問。
「現在外面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保皇黨,一派是肅王黨,保皇黨認為皇上這些年執掌江山並無大過,依舊尊他為帝,指責造反之人罔顧生靈挑起戰爭,其心可誅,肅王黨認為此等弒父登基,殘害幼弟的暴君實在不堪為萬民表率,應當遵照先帝遺詔所囑,擁護肅王登基。現在兩派人馬以京城為中心,拉開戰場廝殺不停。」蘇白說到這裏,再度嘆了口氣,「先帝治世到如今,京城還沒遭逢過這樣大的劫難。」
莊笑笑一時說不明白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只覺亂糟糟的,一時覺得這一刻終於來臨了,一時又覺得要是永遠不來該多好。
她忍不住將心裏的疑問問出來:「他們到底誰會贏?」
「這個說不準呢,皇上畢竟在龍椅上坐了那麼多年,許多人都依靠他賴以生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些人不會任他倒下,一定竭力幫他保住皇位,肅王看起來弱勢,但是朝中卻也有不少老臣顧念着先帝的遺命,對肅王有着期冀,一時半會倒也看不出誰輸誰贏。」蘇白觀察着她的神色,想到她既然是端王的侄女,沒準身邊的人在這場皇權爭奪戰中有所牽扯,於是自然而然地問,「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雖然莊笑笑之前頗有些怨氣,但不管怎麼說池鈞畢竟是她一母同胞的孿生哥哥,她自然不希望他出事。現在得知京城那邊已經打得不可開交,心裏頓時牽掛上了,也沒心思再替端王陪客人賞景,匆匆告辭蘇白,往府里最大的院子走去。
不知是不是端王刻意關照過,府里的僕婢對她甚是恭敬有加,一路看到她疾步行來紛紛施禮讓開,端王院子裏的婢女迎上前笑着詢問:「殿下不是陪蘇公子在觀雨亭賞景嗎,怎麼到這裏來了?」
莊笑笑徑直問:「小叔呢?我要見他。」
「王爺在午睡,才歇下沒多久,殿下……」
婢女還未說完,莊笑笑就繞開她鑽進房裏,果然看到端王正慢吞吞地從榻上起身,打着呵欠朝她看來:「還好我身邊沒有姬妾,不然你這麼橫衝直闖的,指不定撞到什麼不合時宜的畫面了。」
莊笑笑顧不上跟他閒扯,張口就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京城都打起來了?」
端王慢吞吞從榻上站起,任兩名美婢給他穿上外袍,梳理鬢髮,懶洋洋地反問:「告訴你做什麼?你現在這樣還能跑京城去?再說你去了有用嗎?」
莊笑笑愣了一下,的確,就算她去了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該打的還是會打。
「那你就讓我在這裏沒事人一樣地陪客?那明明是你的客人,你卻推給我招待。」莊笑笑沒好氣地說。
端王系好衣服的帶子,順手在一個美婢的下巴上捏了一把,才施施然朝莊笑笑走來:「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嘛,小叔我一把年紀了,哪裏跟蘇大公子聊得起來,沒得讓人覺得我怠慢客人,這府里除了我也就你算是主人了,你不作陪誰作陪?」
一把年紀?莊笑笑瞅着他那張保養得宜,絲毫看不出年過三十的臉,頓感內傷不輕,怒道:「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待,我再不管了!」
端王搖了搖腦袋:「蘇白若聽到你這麼說,可該傷心了,你就捨得讓他傷心?」
莊笑笑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什麼舍不捨得的,莫名其妙。」
端王一副你很不受教的樣子,嘖嘖道:「我說侄女,可別告訴我蘇白的心思你就沒看出來,這幾日就算是瞎子都瞧明白他對你情根深種了,你卻還在這裏揣着明白裝糊塗,侄女啊,你若是男子,這行徑就該被罵負心薄倖了。」
莊笑笑一愣,面上止不住地泛紅。頭兩天她確實沒多想,後來她再遲鈍也感受到蘇白看她的目光有些專注得過分了。這讓她感到不可思議,他才見過她幾次?就輕易地動了感情?她當年對黎安動心,可是經過了好幾年才想明白的。對於蘇白突如其來的熱情,她有些迷茫。
端王見她如此,端了一杯茶在她身邊坐下,大有嘮嗑的架勢:「侄女年齡也不小了,貴族女子中跟你差不多年齡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再這麼耽擱下去,顯得我這個做叔叔的多失職。」
莊笑笑白了他一眼,她怎麼才發現,這小叔竟然還有當碎嘴八婆的天分,連小輩的終身大事也操心起來。
「我爹都沒操這份閒心,你倒是急上了。」不得不說伏龍山寨大當家就是沉得住氣,將女兒當兒子養了十九年,壓根就忘了女兒是要嫁出去的,估計他心裏還琢磨着招個媳婦兒似的女婿回來給他敬媳婦兒茶,心裏美滋滋的冒泡。
「眼瞅着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能不急麼。」端王一副苦口婆心狀,「這蘇白我看就不錯,成親以後保准對你服服帖帖,你說往東他絕不敢往西,你指北邊他絕不會往南邊瞧,你們倆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鎮北侯長子,門當戶對,其他人也不會有意見,侄女你看如何?」
莊笑笑垂眸沉思半晌,抬起腦袋認真地說:「這不是坑他麼?」
撲哧一聲,端王身後給他捶背捏肩的美婢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端王托在手裏的杯子抖了一抖,乾咳一聲:「侄女有所不知,有的時候就算是被坑,他也是心甘情願的,還巴不得被坑一輩子。」
莊笑笑忍不住問:「小叔可有這樣的時候?」
端王裝模作樣地一嘆:「我哪有你這麼好命,虛度了半輩子光陰,硬是沒遇上一個半個。」
莊笑笑有些不信:「真的?」
端王唱做俱佳:「緣分可遇不可求,所以侄女啊,要好好把握,可別讓它從眼前溜走了。」
莊笑笑垂頭想了片刻,輕輕一嘆:「可是我卻覺得他不是我的緣分。」
「你沒去試,怎麼知道?」
莊笑笑苦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試過?」
端王有些意外,揚眉看她。
「蘇白君子端方,溫潤如玉,得遇這樣一個良人,對女子而言是十足的幸運——可是我對他沒有心動的感覺。」
這幾天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期盼的神色越來越濃烈,她卻透過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發現她與之相反的越發冷靜,一點都沒有被打動,她並非鐵石心腸,只是因為心中無意罷了。原來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從前不知道,如今在他身上,卻看得分明。
「小叔,你的好意我很感動,可是他終究不是能讓我動心動情的人,不要再給他希望了,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他那樣的男人應該由更好的女子去愛。」
端王看着莊笑笑離去的背影,目現沉思之色。身後捶背的美婢輕輕繞到身前來,給他涼了的茶續上熱水,小心翼翼地抬眸:「王爺,沒說動她,這該如何是好?」
端王搖了搖頭,托起茶盞聞了聞,唇邊掠起一個笑意來,胸有成竹:「不,她會答應的,只要她是莊笑笑,她就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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