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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惻惻的牢房中,散發着一股腐肉與血腥混雜的味道。
趙懷義垂眸望着面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眼光像臘月的寒冰,一寸寸冷下去。
皇城司的審問手法有多變態,他自然知道,只是,眼前的這個薛姨愣是什麼也沒說。
她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值得她這樣相保?
出了審訊房,迎面撞見一隊黑壓壓的人。
為首的人一身亮紫色樂暈錦袍,其上金絲盤繡,在陽光下閃着熠熠光彩,腰間還配着一把長刀,氣勢凌然。
他身後跟着一群人,俱是錦衣長刀加身,陰柔中又透着威風。
見到來人,趙懷義微微躬身,叉手行禮:「鄭都知。」
鄭傑點點頭,他顯然剛才外面回來,寒冷的天氣里,額頭上竟冒着密汗,見到趙懷義,他停住了腳步,嘴角勾了勾:「世子這是打哪來?」
趙懷義抬起眸,容色沉凝:「剛去了審訊房。」
「哦——」鄭傑唇角的笑意加深,「聽說世子這次南下應天府,辦了一樁大案,官家很是高興呢。」
「為官家效力自是義不容辭。」
鄭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好好干,官家自會看在眼裏,還有,你在皇城司中如碰到什麼難題,自可來找我。」
趙懷義再次躬身道謝。
鄭傑笑意不減,一番話畢,才帶着烏泱泱的人向前行去。
趙業扒在趙懷義耳邊,小聲道:「主子,這鄭都知果真如傳言一般,長得俊美飄逸,但是他剛剛那一笑,我這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總覺不懷好意,瘮人得很。」
趙懷義瞥了他一眼,趙業立馬捂嘴噤聲。
他再次回望,那人已經繞過抄手遊廊,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
笑面佛鄭都知的名號誰人不知,只是坊間傳聞,他只要對着誰笑,誰便會遭殃。
但他和自己素來無甚來往,也無任何衝突,趙懷義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這位官家身邊的紅人。
大概是多心了,趙懷義壓下心中的想法,頓了頓,也提步離開。
到了號房,桌案上已經堆滿了文書,全是皇城司暗探為了這一樁案子收集的各種信息。
趙懷義一一打開,仔細閱讀。
信息毫無章法,東零西落,看了一陣後,趙懷義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起來。
這一整理便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復拿起紙張,細細閱了一遍。
果真讓他發現了疑點。
這位薛姨本是一位寡婦,無兒無女,丈夫死後,便經營一家小小的飲食鋪子,但自元豐八年,亦今上即位的那一年,卻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巨賈,其下店鋪無數,生意更是通南北。當然,這些生意自然是掛着羊頭賣狗肉,都是掩人耳目為之。
只是有一樁,這個薛姨每隔一旬,便會在匯通商鋪存上一筆錢,而那筆錢最終會被同樣一個人取走。看了看數目,金額居然頗為巨大。
趙懷義心中一凝,這取錢之人目前還未查到,但是眼下正是旬末,再過一日便是約定取錢的日子。
那個取錢之人,會不會就是幕後真兇?
趙懷義沉思一陣,出言將趙術喚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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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浥塵剛到家,傅墉帶着傅敬便上門了。
聽說羅浥塵被賊人擄走,傅敬這幾日都神思不安,聽說人已經回來了,正巧傅墉要過來看看,他便與之一同前來。
傅墉心中裝着事,一進門,見羅浥塵面色尚好,只是人有些憔悴,心中那口氣便鬆了大半。傅敬上下打量了她一陣,長嘆一聲:「羅娘子,你無事就好,這幾日我和父親都很擔心你。」
阿九亦依偎在她身邊,一雙手緊緊地抱着她:「羅姐姐,阿九也好擔心你。」
羅浥塵垂眸,小人兒這幾天想來都沒怎麼睡好,眼下都集了淤青,她心中一嘆,自是有些後悔之前的草率行事,摸了摸阿九的頭:「姐姐保證,以後再也不讓阿九擔心了。」
又轉頭對傅家父子道:「讓大家擔心,是我之過。」語氣中難掩愧意。
傅墉只擺擺手,「人沒事就好。」頓了頓又道,「聽說那些賊人是一伙人販子?」
薛姨的案子沒有調查清楚,加之回來的路上還碰到死士,羅浥塵自知關係重大,不好亂說,只胡亂地點點頭。
見她如此,傅墉心中剛松下的那口氣又再度提起。
既然碰到人販子,也不知羅娘子其間有沒有遭遇什麼,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想必其中經歷難以啟齒,若真是這般……
傅墉微微蹙起眉,這親事恐怕就要重新斟酌了。
畢竟有一個曾經被人販子擄走過的兒媳,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他的德濟堂也經不住別人背後指指點點。
傅墉如此想了一通,心中已拿定主意,只等回家後對兒子說道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難事,料想兒子也會理解,只是想到自己先前去信夏兄時,已提過羅浥塵與自己兒子的婚事,便有些犯難。
不過為了德濟堂以後得名聲,這得罪人的事還是要做的,傅墉心下又是一陣嘆息,他望着眼前纖素有禮的女子,內心不無感嘆。
這些個可惡的賊人,讓他好好的兒媳婦沒了!
然而和傅墉預料的相反,回去他將想法說後,傅敬居然第一次反駁他。
傅墉一愣,再仔細端凝他的兒子,卻見傅敬一臉認真,似不是開玩笑。
傅墉慢慢沉下臉:「敬兒,你莫不是喜歡上她了?」
傅敬皺皺眉,他自是不明白父親胡說些什麼,只緩下語氣道:「父親,您已經去信給夏伯提了親事,若因為這點小事就悔婚,夏伯會怎麼想,我們德濟堂豈會幹那種出爾反爾的事?」
傅墉自然明白,但這如何只是一件小事。然而他到底還是緩和了神色,再度將其中利弊一一分析。
傅敬卻仍然搖搖頭:「父親,你說的也只是猜測,羅娘子未必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您若因此介意,反倒襯得我們虛情假意了。」
傅墉被他一口氣堵在胸中,簡直要氣死!
他的好兒子……他處處為他打算,反過頭來卻被他說是虛情假意!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你聽便是!」傅墉甩了甩衣袖,臉色陰沉地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