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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和宋家不同,何老爺是江衢都督的表弟,換句話說,是個同軍方有着連帶關係的富商。這也是宋太太無論如何也想讓宋何兩家結成姻親的原因。
那位裁縫的西裝做得十分精緻,底色是沉鬱的墨黑,仔細分辨的話可以看到非常隱晦的暗紋,裏面搭配一件白色襯衣和一個黑色的領結。
許其琛換好了衣服,前去洋房那邊等候宋沅言。心裏想着,這個年代的公子哥也不好當,畢竟這麼冷的天,他寧願穿羽絨服出門,也不想為了好看穿着這樣。
敲了敲宋沅言的門,聽見了他的回應,這才推門進去。
宋沅言的西服原來是白色的,他正站在鏡子前,瞧見許其琛進來便轉過身,一身雪白。
白馬王子的典範。
「你來的正好,替我系一下領帶吧。」頭髮全部梳起的他,露出了優越的額頭和眉骨,手裏拿了一條銀灰色的領帶,「我怎麼都系不好。」
許其琛走了過去,將領帶從他的後頸繞過來,「低一下頭。」
宋沅言順從地低下頭,鼻息擾亂了許其琛沉靜的睫毛。
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一點點推移向上,「好了。」
「多謝。」
許其琛的耳尖一熱,靠得太近了,他後退幾步,卻被宋沅言撩開了額發,手掌貼在他的額角。
「頭髮不弄上去麼?」
許其琛搖搖頭,「我原本就是跟班,何必弄得那么正式。」
宋沅言放開了手,轉身走到圓桌邊,拿了一個長長的盒子,遞給了許其琛。
「這是什麼?」
「送給你的。」
許其琛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個一根精美的手杖,暗紅色的木材雕刻着精美的紋路,頂上被打磨得十分圓潤稱手,如同一顆明珠,木珠的底端刻着一圈的水波紋,鑲嵌着幾顆藍寶石。
「太貴重了。」許其琛想要將蓋子蓋上,歸還給他,卻被宋沅言搶了先,將裏頭的手杖取了出來,在手上轉了轉。
將杖頂抵住了許其琛的心口。
「你不要,我就燒掉。」
相當直白的威脅。
許其琛望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將手杖握住,「知道了。」
宋沅言一瞬間笑開,露出頗為滿意的表情,「等等,還有……」他打開了衣櫃,取出一件黑色大衣,「這件大衣是我前些天請人做的,可惜肩膀沒做好,小了些,我穿不了。」他將大衣披在許其琛的身上,和他身上的深色西裝極為相稱。
「好看。」他笑了笑,自己又從衣櫃裏找出一件大衣,看起來十分溫暖的深駝色,很長很長。
許其琛這一次乾脆沒有拒絕,反正他想送的,總是會想盡辦法送到自己的手上。
前往何公館的路上,許其琛心中有些忐忑。這一次的舞會是何老為了自己留學歸來的寶貝女兒特意辦的,江衢的顯赫人物一定都會出席。
照理說,當年孫夢蝶的事,謝家長女應該是知曉的,但她現在應該還不清楚孫霖就是當年的遺孤。
可是這件事瞞不住,只要她想查,派人去一趟鄉下問一問孫霖的外祖父就清楚了,他是不是應該先封住外祖父的口呢?
可是當年的事他不清楚細節,不知道還有哪些人清楚這件事,光是堵住一個人是沒有用的。
原文中謝家最後是將孫霖要走了的,孫霖也成為了謝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也就是說,就算想辦法讓劉明德一流查不到自己的下落,謝家老爺也會將他接回去,一切都是白費。
只要他的身份擺在明面上,就離結局不遠了。
時間太趕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沅言。
如果他真的像原文一樣,只把自己當做朋友怎麼辦。
怎麼才能戳破這層窗戶紙呢?
「小少爺,到了。」
兩個人下了車,周圍停了不少的洋車,很是熱鬧。大概是皮相太好,許其琛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附近的太太小姐朝兩人投射過來的目光。
心裏不由得想,自己還真是個十足的顏控,設定的角色沒有不好看的。
許其琛遵循禮數,沒有和宋沅言並肩而行,只是低頭跟在他的後面,手杖柱在地上,和腳步聲同一頻率,發出沉鬱的聲響。
何公館和宋公館浪漫的法式建築風格不同,更加沉穩,偏向德式風格。大廳里已經來了許多名流,各式各樣的旗袍和洋裝,在吊頂的水晶燈下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人的出現,引起了一陣騷動。
「那邊是哪家的公子?」
「宋家小少爺啊,這你都不知道。」
「我認得的,我說的是他身後的那位,黑色大衣的。」
「啊……那個啊,那只是宋家的家僕而已。」
「家僕?」那位小姐握住高腳杯的手抖了抖,差點將葡萄酒灑在自己金貴的裙子上,「宋家的家僕竟都像少爺一樣……」
「這可不是一般的家僕,你是不在江衢長大所以不清楚。」一身墨綠旗袍的女子將肩頭的捲髮撥開,「這一位,是宋小少爺的保命符呢。」
耳邊議論聲不絕如縷,前頭緩緩走着的那個人天生就是人群之中的焦點,跟在後面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開關注和議論,這一點許其琛早有預備。
一位穿着淺黃色洋裝的小姐走了過來,高跟鞋與大理石地面接觸的聲音如同酒杯碰撞般清脆。
聲音也很甜美,「宋少爺,可不可以一起跳支舞呢?」
她的臉頰透着胭脂的微紅,精緻的捲髮隨着她自信的言語輕輕擺動,戴着白色蕾絲手套的手纖長漂亮,伸在宋沅言的面前。
「少爺,我去那邊坐一坐。」許其琛率先開口,交代了一下,然後徑直走到大廳邊緣佈置的類似吧枱的地方。
坐在高椅之上,許其琛隨意挑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味道還不錯。看向舞池之中的宋沅言,小提琴悠揚的聲音環繞着整個大廳,他的手紳士地繞過那位小姐被洋裝裹緊的纖細腰肢,步伐交錯,緩慢地旋轉着。
很養眼的場景,但許其琛由衷地覺得不舒服。
怎麼看怎麼相稱,所以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耳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這位先生,您一進來便坐着喝酒……」
許其琛應聲側過臉,是一位穿着深紅色旗袍,肩披狐狸皮草的女子,她的長髮如綢緞一般垂下,耳垂上的兩點翠玉耳墜輕輕搖晃。
看起來風情萬種。
「看來是不愛跳舞呀。」
許其琛沒有回話,將那根手杖抬了抬,當做回答。
「原來如此。」
他的冷淡和溫和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十分勾人的氣質。女子晃了晃手中的酒,綴滿珠寶的手輕輕地覆蓋上許其琛的右膝上,「是這隻腿嗎?」
許其琛的心沒有絲毫的波瀾,眼神不自覺去尋找舞池中的那抹白色,一切都太過恰好。
在撩人的小提琴聲中,他正好對上了那雙眼睛。
對方眼底的不滿太過明顯,以至於不小心踩到了那位小姐的黑色高跟鞋。
「是。」
許其琛收回視線,終於微笑着給出了一個回答。
女子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勵,手輕輕搭上許其琛的肩膀,「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語氣中似有關切,隨即又補充一句,「如果覺得冒犯,先生便不說好了。」
許其琛刻意地沒有躲,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像是在同誰賭氣一般,卻又樂在其中。
一種風險很低的遊戲。
他的聲音並不沉鬱,低聲訴說時有種天然的溫柔。
「被車子碾了過去。」許其琛低頭喝掉了最後一點酒,「所幸做完手術,保住了這條腿。」
女子用英文說了一句抱歉,語調帶着這裏的口音,聽起來很是婉轉撩人。
許其琛低頭不語,感覺對方越來越靠近,手指在黑色大衣上輕輕摩擦,宛如一株美艷的菟絲花。
「先生的香水味好聞極了,不知是什麼牌子?」
低垂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熟悉的皮鞋。
下一秒,那雙攀在自己肩頭的手被人捉了去。
被握住手腕的女子神色有些錯愕,但在看清來者的面貌時又不禁柔軟下來,「宋少爺?」
宋沅言微笑着鬆開了她的手,紳士地頷首示意。
讓許其琛十分想笑。
「你問他吧。」
許其琛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叫那女子一下子沒有會過意,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許其琛將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回到台面,嘴角勾起,「你方才說好聞的香水,是他的。」
女子一臉的不解,只覺得現下的氣氛有些奇怪。
劍拔弩張,又曖昧不清。
舞會上的人越來越多。
音樂聲忽然停止,跳舞的一對對也都停了下來,人群之中出現議論聲,尋聲望去,長長的迂迴的樓梯頂端,站着一位女子。
墨黑色的長裙,裙擺綴着碎鑽,如同星河一般璀璨。利落的短髮上斜戴着巴掌大小的禮帽,一小塊黑色的網紗半掩妝容精緻的左眼,一雙紅唇尤其美艷動人。
和初次相見時的英姿颯爽判若兩人。
「何小姐來了。」
「這位便是何小姐?真是個美人啊。」
「這場宴會的主人終於來了……」
許其琛輕輕咳嗽一聲,示意眼前站着的宋沅言。
你的MissMission來了。
身邊的那位女子看見兩人都望向了何小姐,自覺無趣便離開了。
何小姐款款走下來,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最是出挑的宋沅言,可他似乎並不是她的最終目標,而是一個路標。
找到他,就可以找到許其琛。
果然,何小姐目不斜視地朝着這場宴會的雙子星走來,冷麵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公子哥兒的邀請。
高跟鞋的聲音一步一步,敲打着反光的地面。
最終停在了許其琛和宋沅言的面前。
「孫先生。」何小姐展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你來了。」
許其琛沒有料到她竟會先同自己打招呼,於是禮貌性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她微微鞠躬,「何小姐。」
「我說過了,叫我Nancy。」相較於上一次的見面,今天的何小姐更多了一分女子的溫柔,只是這樣的溫柔和友好,在宋沅言看來更像是惺惺作態。
許其琛沒有更改稱呼,只是回以微笑。
何小姐落落大方地向他伸出了手,「可以陪我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嗎?」
許其琛看了看她的手指,餘光瞟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宋沅言。
企圖從宋沅言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中尋找訊息,確認他此刻的情緒。
當他感覺到這顆強裝優雅與紳士的定時炸·彈快要倒數至最後一秒時,許其琛開口拒絕了邀請,「抱歉,在下腿腳不便,恐怕不能同小姐跳舞了。」
何小姐看了一眼許其琛的雙腿,看到了他手上的手杖,非常禮貌地微笑,「實在是太可惜了,我今晚只想與你跳舞。」
這樣的直白,反而讓許其琛有些尷尬了。
明明原文裏,這位小姐算得上是他的情敵,現在卻變成了他的愛慕者。而面前這兩個人……
這是什麼情人變情敵的劇情啊。
他也沒有忘記宋太太的囑託,於是用手杖輕輕敲了敲宋沅言的後腳跟,在他旁邊輕聲道,「邀請何小姐跳支舞吧。」
宋沅言看了他一眼,許其琛的眼神很是坦蕩,反而讓他心頭堵得慌,像是塞了厚厚一團海綿,吸收了潮濕的水汽,愈發地膨脹,愈發地阻塞。
「我酒喝得有些急,出去吹吹風醒一下酒。」許其琛朝何小姐微微行禮,「失陪了。」
看着許其琛離開,宋沅言朝何小姐伸出手,也不說話。
何小姐戴着黑色長手套的手輕輕放在了宋沅言的掌心,兩人走近了舞池的中央。
鋼琴聲陡然一轉,音符間的間隙與停頓充滿了節奏感。
兩人的舞步交錯,每一個停頓都與鋼琴和鼓點吻合,這樣的默契在外人的眼中不過是金童玉女之間的相互吸引,可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是對同一個人的追逐,以及相互排斥。
宋沅言握着何小姐的手,迫使她跟隨着音樂轉了個圈,「你喜歡他?」
何小姐瞟了他一眼,相當坦率,「對。」
宋沅言竟然有些佩服她的直率,不過只有不到一秒,扶住何小姐腰身的手將她輕推出去,「他不會喜歡你的。」
何小姐轉了半圈又回到他身邊,「是嗎?宋少爺這麼篤定?」
宋沅言笑了笑,「我和他一同長大。」
「那也不過是朋友關係。」何小姐扶住宋沅言的肩頭,看起來十分親昵,「你決定不了他喜歡上誰。」
鋼琴聲越發急促,兩個人的舞步也越來越快,像是互相較着勁似的。
最後一個八拍。
宋沅言的皮鞋輕推了一下何小姐紅酒杯一樣的高跟鞋鞋跟,她毫無防備地後仰。
被宋沅言彎腰接住腰身。
「我決定得了。」
音樂停止,惡作劇結束,何小姐驀然起身,宋沅言靠近她的耳邊,用一種在觀眾眼中十分親密的姿態輕聲說道。
「他會喜歡上我。」
何小姐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愕,宋沅言卻玩世不恭地挑了挑眉,雙手插兜離開了這個閃耀華麗的舞池。
何公館很大,許其琛從大廳出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個黑暗處,這裏是兩棟房子的夾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暗狹窄的小巷,他站在巷子口,背靠着灰白磚塊鋪就的牆壁。
酒喝得太快,腦子發懵,冷風讓他的頭腦稍微清醒了點,不過實在是太冷了一些,他用大衣裹緊了自己,決定在站一會兒就離開。
正要走,忽然聽見人的聲音。
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躲在陰影之中。
「看見剛剛和宋沅言跳舞的那位小姐了嗎?那就是何老的獨女。」
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一定的年紀了。
「那又什麼用,何老頭有三個兒子,到時候分家產他女兒能繼承多少。」
許其琛微微皺眉。這個人的聲音,好耳熟……像是在哪裏聽到過。
「你怎麼這麼蠢,滿腦子就是家產家產,你知不知道他多寵這個女兒,要是能跟這個何小姐結成親家,等於和都督攀上了親戚。」
「娘,我知道,可是這個何小姐一下樓就直奔宋家那小子,我有什麼辦法。」
「說到底,你就是差副好皮相。」那女人嘆口氣,「一身橫肉隨了你爹,真是不中用。」
「皮相好有什麼用,嘁,就他那副病歪歪的樣子,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三十歲!就跟舅舅似的,遲早有一天……」
「噓!」那女人突然制止了他兒子的話,「這是哪兒,你就在這兒胡言亂語。」
「哎喲,怕什麼,」他的聲音壓低了些,「我上次特意問了醫生,他最多再撐一個冬天,哦不,要是繼續吃着那些藥,鐵定撐不過這個冬天……」
女人嗤了一聲,「你別忘了,他還有個不知在哪兒混的兒子,等他一死,老頭子肯定會想法兒找他的親孫子回來。」
這兩個人……是劉明德母子!
許其琛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克制不住。
劉明德的聲音奸猾陰狠,像是周身滑膩吐着鮮紅信子的毒蛇。
「他找我們不會找麼?咱們要是先找到,那就先下手……」
巷子裏突然傳出了貓叫聲。
許其琛心下一驚。難道在電視劇里,不應該是他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發出聲音才會被發現嗎?
怎麼會這麼倒霉。
劉明德的聲音忽然停止了,壓低了聲音,聽不太清。
隱隱約約只聽見他噓了一聲。
然後是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月光將那兩個人的影子拉長,細長而詭異的影子一點點挪動到這個狹窄的巷子口,危險一步步逼近。
許其琛的一顆心繼續快要跳出來。
他不斷地後退,腳步越來越急。
如果被發現了,會不會被滅口。
他們母子倆的個性,一定會殺了他。
橫握住手杖的手心全是汗。
忽然,好似踩到了什麼。
恐懼一下子衝到了極點。
一瞬間天旋地轉,他被某種厚重的類似幕布的東西從頭裹住,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恐懼與不安讓他的意識開始不清楚,就這樣僵硬地被人抵在牆上,拇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那個不知名的造訪者以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姿態摟住了他的腰,低頭吻住了他。
不過是吻在他的拇指,並不是許其琛的嘴唇。
許其琛的視線完全被遮擋住,幾乎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只隱約聽到方才那兩人的腳步聲撞破了巷子裏的寂靜。
「這……」
壓住自己的那個人終於鬆開了一些,將他不動聲色地拽到了身後,開口便是醉酒一般輕佻的語氣,「誰啊?打攪本少爺的好事?」
「宋小少爺?」
那個女人的聲音似有疑惑,見宋沅言轉過了身,領帶散亂,襯衫的領口敞開了不小的一片。
「看、看什麼啊?當真是掃興……」他迴轉過身,刻意地用大衣將身後那人裹得更嚴實一些,仿佛害怕春光泄露一般,然後視若無睹地抱着他,嘴裏念念道,「美人兒……我們繼續……」
聽見劉德明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
「病歪歪的,也有臉學別人做登徒子。」
高跟鞋和皮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宋沅言依舊緊緊地抱着他,頭埋在許其琛的頸間,呼吸濕熱而急促。
直到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響,他才將裹住許其琛的駝色長大衣慢慢地鬆開,露出了他的眼睛。
微弱的月光下,氣氛曖昧而尷尬。
方才按在許其琛嘴唇上的拇指變得燒燙不已,不自覺從他的臉頰漸漸移開。
宋沅言做出一副鬆口氣的模樣,企圖用微笑緩解一下此刻的氛圍。
許其琛背靠着牆壁,一動不動地望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宋沅言欲言又止,「剛才情況緊急……」
許其琛搖了搖頭。
他在意識清醒的第一個瞬間就知道是誰了。
因為他整個人,被密不透風地包裹在宋沅言的氣味之中。
宋沅言後退半步,「幸好我剛剛出來尋了你……」
許其琛的手忽然拽住了他快要散開的領帶,將他拽到自己的身上,胸膛貼上胸膛。
他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
是時候結束這個你進我退的遊戲。
背水一戰似的,真正地吻上了宋沅言的嘴唇,不過只有一瞬,就像蜻蜓點水。
將一顆心撩撥起來,又驀然離開。
「慕汝。」許其琛貼近了他的耳畔,終於喚了他的表字。
氣息溫溫柔柔,如同月光拂面。
「你喜歡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