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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鐘後,橋頭村要出租土地的人家的代表陸續來到孫先智家,給沈和春忙得不亦樂乎,又是搬爐火架子的,又是叫孫蓮生爐火的,可是孫蓮暗地裏抓着玉如義的手一動不動坐在低頭在那裏裝沒聽見,沒辦法古學梅幫着給爐子生火。
人越來越多,聊天打招呼的人也就多了起來,有大聲說話的,有兩人一起小聲說話的,也有人跟玉米玉如義打招呼的,也有跟古學梅說話的,這些跟古學梅和玉如義打招呼的人都是打聽情況的。房間裏一時熱鬧非常,孫蓮想拉着玉義去別的房間,可是又不敢把握在一起的手拿出來。待到孫先智陪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進屋來,租地的人全部到齊。
「大家靜一靜,今天叫大家來我家裏是什麼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吧」孫先智站在中間桌邊大聲的明知故問。
「知道」
「不就是租地的事嘛」
「有事快講,我們還要回去做事呢」這是家裏正在心着做年粑之類的事情的人說的話。
……
「好,很好,我現在隆重的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玉米,長溝村的,想必有些人早已知道了他家是做什麼的,這裏就不跟大家說了,現在關於這個租地的事情,就由玉米他們直接跟大家溝通,大家掌聲歡迎」孫先智拉着玉米跟在場的人作介紹。
「橋頭村我來過很多次,也是我們家大嫂的娘家,出於對這片土地的熟悉和熱愛,我們接受老闆租地種植藥材的任務的時候,首先想到了橋頭村,這是緣份,也是必然,在我們北關鎮沒有比橋頭村更適合種植藥材的地方了。上次呢,我兒子玉如義跟古學梅來過一次,回去之後看了一下統計數量,沒想到咱們村的人對我們來種植藥材的事業如此支持,我代表我們的老闆向大家表示感謝,所以今天我帶着合同和滿滿的誠意來跟大家談談接下來租地的事情」玉米大聲對在場人說,然後稍微頓一頓,接着說「我們老闆委託我全權代理租地的事宜,那麼關於租地的事情我在這裏大概跟大家介紹一下,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現在就可以簽合同」
「快說,別磨嘰了,我們都是大老粗,說一下就可以了」有一個五十歲的男人說。
「嗯,好的,我現在給大家說一下,我們這個合同呢是這樣子的,其中關於租期和租金是這樣子的:租期是十年,分期付租,租金按市場價,租期結束後租方為第一順序承租方可以優先續租。租期內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違約,出租方如果違約收回土地需要以當年市場價按畝付餘下租期年限的租金賠償給租方,並付違約地作物產品價值二倍的經濟損失賠償。如果租方違約不租,則按合同年限結清租金,並交付出租方恢復土地耕種」,頓了一下,玉米接着說「關於租金的事情,大家有疑問的話現在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商量」。玉米拿着一份合同在手上揚了揚。
此話一出,屋裏面頓時熱鬧了起來,上次雖然有說到租金的事情,那只是說了按市聲價,沒有提到違約的事情,現在大家雖然對租金沒有疑問,可是違約的事情就可大可小了。有些人想着的是如何拿到違約金,有些人是怕自己萬一違約會怎麼樣,有的人是想着到時候人家不給租金怎麼辦。
「玉老闆呀,這個租金分期付是怎麼回事?」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問。這是她比較關心的事情,至於違約的事情,那不是她需要關心的,她的男人長年在外面工作,一年才回來一次,回來之後也就春節過一個春節,然後再南下去廠里上班掙那個幾百元一個月的工資。她家沒有什麼勞動力,公婆老了,她在家照顧着,女兒在上高中,兒子上初中,家庭經濟壓力挺大的,地每年要找人種,人家欺負她一個女人,有些不太想租,現在租給玉如義他們,聽說還給租金,十年為一個租期,對她來說是一個保障,以後不用再為地的事情煩惱了。
「是這樣的,老闆是這樣想的,租十年,按藥材的採收周期算,並且是按採收那一年的市場價計算租金,比如三年一個采由周期,那麼就按採收的那年計算三年的租金」玉米解釋說。
頓時炸了,有的認為可以,有的認為不行,認為可以的是覺得租金會上漲,可以多獲利,認為不可以的是覺得萬一到時候老闆跑路了怎麼辦,就這樣,孫先智發現不對,趕快大聲說「安靜一下」,可是沒有人聽,大家還在激烈的討論着。
玉米拉了拉孫先智說「等他們商量一下再說吧」。
「行,也只能這樣了」孫先智嘆了一口氣然後坐下看着在場的人相互討論。
畢竟是關係到錢的事情,雖然土地平時放在那裏誰都頭疼,可是一旦有人要租,要用,要付錢,大家看在錢的面子上就會有所計較了。錢拿不拿得到,拿多少,能不能再多拿一點,現在這些錢是不是人家的底線,要不要再試探一下,要是能多得到一些也不是不行,所有的精明此時就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了。
「玉老闆,這有點不太好吧,如果萬一老闆虧了呢,租金給不起怎麼辦?」這時有一個五十歲的藏青中山裝男人問。隨着這一句的到來,整個屋子死一般寂靜,落針可聞。
「這個問題來的時候我也考慮到了,我們作為老闆的全權代理人,老闆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去改變,現在在這裏我給大家表個態,這次簽合同的主體是玉如義,我的兒子,以後關於租金的事情不管將來是虧是賺,我們都會付租金,也算是給大家的一個承諾,大家以為如何」。
「我覺得可以,這樣我就放心了」這是剛才那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她叫唐玉。
「我也覺得可以」
「這樣就放心了」
「我看行」
看着這些人的反應,玉如義心裏感覺這次來橋頭村租地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就是本地人的好處,一句話,哪怕是個大坑也會有人信,而且是無原則的相信。玉米一句話解了大家的糾結,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沒有人再對這個租地的事情有疑問,畢竟老闆離他們太遙遠,而玉米離他們很近,有問題隨時可以找到人,不怕對方跑路,至於虧和賺的事情,跟他們沒有一分錢的關係,只要他們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即可。這是現實,也是人性。
「好,大家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麼關於租期和違約金的事情大家沒有意見的話,就可以過來簽合同了」玉米趁熱打鐵,不想再出什麼問題。
「我有一個問題,關於租的地如果在出租期間被破壞了怎麼辦」這時一個五十歲的男人站起來問。
「這個在合同中有說詳細的解釋,在第三十八條,關於租期內因為租方的原因出現租地破壞的,租應進行恢復才能交回給出租方,如果是不可抗力導致的租地破壞,租方不負責,不過從人道方面來說會儘可能給出租方幫忙的」玉如義解釋說。
下面又開始議論起來,不過這次沒有剛才討論租金那麼有熱情了,畢竟土地受到破壞的情況,如果是租方的問題,由租方負責,如果不是租方的問題則不需要承擔責任,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幾分鐘後就沒人討論了。
玉米看時機已成熟,就對玉如義說「小義,把合同拿出來分發給大家先看看」。
玉如義說「好的,爸」,然後右手把裝合同的包拿出來,然後只是左手被孫蓮還拉着呢,都二十多分鐘了,手都出汗了,可是人家不鬆手,不過現在有了正當理由,就試着把手收回來,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不小心拔了蘿蔔帶出泥,連帶着孫蓮的手也一併帶了出來,還是十指相扣的,眼尖的人發現了,只是微笑着,不過玉如義很快便收回到了爐被裏面,低聲跟孫蓮說「孫蓮,我現在要給大家分發合同文件,你能幫一下我嗎」。
「哦,求我呀,求我就答應你」孫蓮小聲在玉如義耳邊說。
「好吧,求你了,姑奶奶」玉如義沒有辦法只好這樣說。
「好吧,看着你這樣誠心求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你的請求」孫蓮說完鬆開了玉如義的手,然後接過一疊文件開始給大家分發。
有時候不想得罪人,就得想辦法把人給支開,問題自然就解決了,玉如義第一次嘗到了甜頭。
玉米看着大家都在翻看着合同,時而有人在交頭商量,沒有人因為合同的內容而跟玉米他們提出質疑,看來這次合同簽字是沒得跑了。玉米趁熱打鐵的說「有想簽合同的可以過來簽字了,合同是一式兩份的」。
「各位叔伯,沒有疑問的可以先來我這裏簽字」玉如義在桌子上把沒有分發出去的合同文件放在桌上,然後取出簽字筆,等着出租的人來簽字。
「小伙子,我來簽」剛才那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走過來,把拿的那份合同放在桌上。
「好的,阿姨,在這裏簽字就可以了」玉如義把兩份合同攤開,指引着上面的乙方讓女人簽上自己的名字,再在最後的蓋章的地方按上手印,把其中一份給了女人,這算是完成了簽字。
有人帶頭,接下來就容易多了,一會兒功夫,合同就簽完了。待送走了最後一個簽完合同的人,玉如義才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三百多畝土地就這樣一下子成自己的的了。簡直就是做夢一樣。
回到屋裏,孫蓮看玉如義的眼神滿眼的星星,挨得特別近,這是她不知是第多少次見到這個男人,以前只是因為在學校的時候沒有說話而已,但是還是認識的,這個男人曾經有一個女友,就是那個叫冬瓜的,這個事在高中的幾年,她也是看着走過來,雖然他們不在同一個班,但那個讓別人羨慕的神仙眷侶的故事曾讓她也幻想過,今天能握對方的手,已是心花怒放。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玉如義跟冬瓜的所謂戀情是一個假象而已。
「今天啊,這個事情真的太謝謝孫書記了,如果沒有孫書記的幫忙,也不會這樣快把事情做好,真的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表達內心的感謝啦」,玉米雙的握着孫先智的手說。
「沒什麼的,我也感謝你們能把這個項目給我們,讓我們村成為鎮上第一個有大項目落地的村,我代表我們村再次歡迎你們這個藥材的項目的到來」孫先智說。
「好,那我們往後的時間裏合作愉快,希望以後的合作過程中,孫書記多多幫忙」玉米說。
「一定,互相幫忙」孫先智說。
古學梅這個時候看着玉如義,心裏也是波濤起伏,她想的原本只是租個百來畝,沒想到一下子超出預期這麼多,她有些擔心到時候出資的事情,家裏能拿出多少錢來支持玉如義,她心裏沒有底,上次只是答應了兩萬,這個錢她還是可以做到的,再多,她就有些難辦了。
跟古學梅擔心錢的問題不一樣的是玉如義,現在他對這個三百畝的地主如何進行下一步的事情安排有些發慌,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做這麼大的事情,雖然家裏種過三十幾畝藥材,但跟三百畝相比,那就不是簡單的十倍相加了,而是以平方來計算的。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事情搞砸,這樣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這個問題回去之後要跟爸媽好好商量了,過完年後爸爸就要跟着那麗蓮他爸一起干工程去了,自己在家的時候就要做頂天立地的男人,自己當初想的事情旦開始,就是跪着也要完成。不僅是因為名聲,更重要的是為實現自我而努力。
玉米也是十分糾結,他覺得這樣幫玉如義拿下這些地,出這些錢是對是錯,他現在不知道,只是作為一個父親為子女承擔了這些事,最後如果做不成功,後果也要幫忙承擔的,這是農村的父債子還或者子債父還的習俗所致。一般也沒有幾個人父債真的子還過,都是自願去還的,不願還的也沒人去要。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自己作出了承諾,就得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