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GL 第75章 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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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宵還記得當年離京的場景。彼時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再不願回這事非之地的。

    離京明面上是為了白家與二皇子間若有若無的牽連,哪怕分了家,他的名字依舊寫在白家族譜上。更何況高位上的人對婉兒滿心敵意,他如何能放心。

    哪怕是為了利益的權宜之計……那是他的妻子。

    可最重要的,卻是一重連婉兒也不知曉的緣故。

    即便如此,白宵還是不止一次的回京了。

    此時此刻,皇城之中,端寧帝登基之夜的血腥氣息早已散去。白宵步子一頓,心想,此刻心境倒是與五年前全然不同。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做到像師傅那般。

    「今兒個天倒是不錯啊。」白宵對着領路的總管太監說。語氣悠然,半真半假,分不出是感慨,還是試探。

    而總管太監名義上是總管,實際卻並不十分親近聖駕——端寧帝身邊得用的大多是女官——即便如此,總管數年來也多多少少看過女帝私下裏的手段,此刻是不想多說一句話的。

    沒有回答。白宵撇撇嘴,不以為意。

    腳步聲匆匆,夾雜了些許清脆鳥鳴,還有初夏過早響起的蟬聲。在拐過某個轉角時,白宵偶然間一轉頭,恰好看到清風拂過柳葉,帶起一陣柔和清亮的綠色。

    這些天,刮的是西風。

    他輕輕的笑了聲。

    在江湖流連數年,白宵也曾去往南國。他看多了百姓的安樂或苦難,總有生活倥傯的人在絕望里再等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在很早之前,他和婉兒提過:「等一切結束了,咱們和師傅回洛嶺以北。」

    婉兒仍舊在擔憂自己的青梅,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並未在意白宵說的「一切都結束了」是指什麼。

    但白宵心知肚明,這場戰爭註定要開始,也註定有人落敗、有人勝利。

    他曾問過師傅,什麼是「天命」。師傅的眼睛很深邃,看着他,好像看過不知多少光陰。

    「白大人,到了。」總管太監輕輕咳了聲,提醒明顯在跑神的白宵,順便替白宵打開屋門。

    屋內仿佛是與外面全然不同的溫度,一股涼氣衝出來,衝散了白宵心底的熱意。

    白宵面上帶起習慣性的笑意,踏進門檻。

    他看到了數年未見的故人,喬錦笙稱帝五年,眉眼間化作揮之不去的冷冽。他見了禮,口稱「草民」。

    端寧帝也在端詳他。

    那份視線落在他身上,分明是淡淡的,白宵還是察覺到其中的不善。他不甚在意,果然,很快女帝就喚他起身。

    他沒有抬頭。

    喬錦笙頓了頓,單刀直入:「把你那藥的來歷說給朕。」

    白宵:……虧他還醞釀了很久怎麼儘量安然的匯報一下婉兒近況。

    不過想來,女帝是不願聽的。

    他心底浮出不知名的情緒,也許是兔死狐悲,也許是別的。

    白宵輕言細語的敘述:陛下也知道我有個師傅對吧?那師傅……就是洛嶺北術士。

    女帝狀似饒有興趣,語氣裏帶上幾分誘哄,問:「這麼說,你那師傅,是心向我大燕?」

    白宵心下一滯,面上仍是滴水不漏:「臣是大燕的臣子。」

    說出的話和季禮如出一轍。

    喬錦笙笑眯眯的,說出的話絲絲加重:「朕問的是你那師傅!」

    白宵:「師傅是臣的師傅。」

    喬錦笙眼梢一挑,幽幽道:「朕……現在倒是覺得,先帝不易。」

    白宵不言不語,反是自先前起就一直站在一邊充當背景的季禮在此時一拱手,說了幾句場面話。

    白宵聽着聽着,唇角在喬錦笙看不到的地方勾起。

    他想,季大人啊……說的倒是好聽。

    不過那也比不上女帝對景寧帝的誠摯追思。喬錦笙像是咬死了這個話題,一味說着自己對不起列祖,從自己登基起一直戰戰兢兢無甚成績說到如今戰場吃緊。

    也不想想,她上位以來,光是朝堂就見了多少血。

    白宵心思轉了一圈,油然生出幾分對自家妻子青梅的好奇。

    在外只聽說昭陽公主享盡榮華,可就五年前那個晚上來看,喬錦笙對她實在說不上留情。

    這麼多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白宵暗暗覺得:當年白霖和二皇子……

    作為有妻有子的人,他不懂啊。

    端寧帝好像終於想起來召白宵進宮的目的。她嘆口氣:「白卿,朕自是信你的。」

    白宵繼續對女皇陛下表衷心,並決定不去提醒女帝自己早就不是大燕的臣子了。

    喬錦笙默默看着她,倏忽一笑:「按白卿看來,這藥,要找什麼人試?」

    白宵想了想,應道:「草民以為……」

    他委婉的告訴女帝,自己手上藥不多,稍微找上幾個死囚就差不多了。

    喬錦笙語帶失望,追問,究竟有幾人的分量?

    白宵表示,那要看天時地利人和,自己只帶了引子,得現場調。

    五日後。

    喬錦笙望着地牢中數個舉止言行仿若痴兒的死囚,眼中透出些厭惡。

    她偏過頭,語氣沉沉,問白宵:「……就這樣?」

    白宵恭恭敬敬的解釋:皇帝死了,再立一個不難,哪怕一時大亂……可皇帝若是成了不能理事的廢人……

    語意未盡,喬錦笙已頷首:「朕,信你。」

    這一次,倒是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端寧帝再看一眼陰沉沉的地牢,隨即一甩袖,轉身離去。

    季府。

    白衣少年齊耀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窗台上,臉上帶出幾分稚氣,拖長語調:「你,在畫什麼呀?」

    站在書案一側的執筆之人回答:「我妹妹。」

    齊耀「咦」了聲:「那個小姑娘?都這麼大啦?」

    執筆之人一頓,十分無奈:「都多少年了?」抬頭看一眼齊耀,又說:「那時候……我還覺得,哪來的窮小子,醫術居然不錯。」


    齊耀扯扯唇角:「虧你總是一副……」

    執筆之人慢慢磨墨,狀似不經意的說:「舅舅有事瞞着我。」語氣卻是肯定的。

    齊耀眨了下眼睛:「是嗎?」

    那人沉吟片刻:「你們都有事瞞着我……白宵和舅舅又一起進宮了?」

    齊耀摸了摸下巴:「師弟,你該去見見燕帝的那個姐姐。」他解釋:「應該能說的來。」

    那人笑了聲:「嗯,我明白。對了,小師兄幫我把畫燒了吧。」

    齊耀狐疑:「真明白啦?」

    那人放下筆,攏攏衣袖,語氣悠然:「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齊耀:……他怎麼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人抿了下唇,仿若嘆息的念出兩個字。

    齊耀豎起耳朵,細細聆聽。

    天命。

    又是十日過去。

    五月中下旬,聲聲馬蹄自皇城踏出,踏向前線。

    五月底,南帝遇刺。消息被南帝親信壓了下去,可宣德帝重傷垂死的流言還是影影綽綽的在南軍中傳開了,其中自有燕國推動。而下面的士兵對比着多日不見皇帝的現狀,多多少少總有些信了。

    漸漸的,軍心大亂。

    與此同時,喬錦笙一步一步,走下九階。她親手將兵符交到安樂王手中,說:「朕把大燕的兒郎交付給你。」

    言下之意,自不必說。

    先帝四子,如今的安樂王行了大禮。

    「臣,定不負陛下,不負喬氏山河!」

    喬錦笙怔了怔。

    是啊,這是她的先祖打下的山河。

    時過境遷,她早已看不到當年烽火。

    端寧帝一字一頓:「家國三千里……朕先前有負於你。」

    安樂王連說不敢當,女帝止住他的話,說出承諾。

    若是安樂王能守住這三千里家國,此後,就是惠及子嗣的一生榮華。

    季府的來客以同來時一樣的隱秘消失了,除卻望着東方站了一日的季禮和陪父親一起的季誠,沒有人知道。

    季禮還在回想外甥的話,說的是:「舅舅,你可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外甥的眉眼是肖似姐姐的柔和,眼中卻是不容錯判的堅定。

    「……我沒有讓步。母后會懂的,天下為重。」

    喬錦笙滿心以為,自此之後,燕軍當所向披靡。

    可她還是失望了。

    安樂王掛帥,率領京師中一半精銳,長途跋涉奔赴戰場。端寧帝站在城樓相送,蜿蜒而去的軍隊在她眼裏竟與當年南七來時的送親隊伍重合。

    都是鮮血淋漓的顏色。

    安樂王所率之軍到達前線,作為端寧帝的弟弟,某種程度來說他在燕軍中的地位很像南國皇帝之於南軍。

    一切都在變好。戰勢向燕軍傾斜,燕軍佔盡優勢。直到有一天,探子上報,南帝已醒。

    ……

    離京時,端寧帝曾和安樂王細細說過下藥之事。此刻突聞南帝康復,他只覺難以置信。

    反覆確認數遍,安樂王終是咬牙:「去備筆墨良駒,本王要送信進京!」他環視眾將,眉目凜然,喝道:「給本王打起精神!」

    話是這麼說的,可安樂王心下清楚,燕國將士,已經被夏琰打怕了。

    這可不行。

    他心中一動,口上吩咐不停,把自京城帶出的人分散開來,安置往個軍。

    在給端寧帝匯報的摺子上,安樂王寫的冠冕堂皇:京中來的人對南軍只有勝沒有敗。

    簡而言之,提升士氣。

    對於南帝已醒的消息他尚未全盤相信。得佈置下去,至少要拿到五月之前的南帝筆墨,還有如今的,一起遞上京。

    端寧帝收到消息,是在七月初。

    喬錦笙去看了地牢裏用來試藥的死囚,先前留了心思,並未將幾個試藥之人全部處理,此刻倒是派上用場了。那死囚仍是一副不解世事的模樣,她忍着噁心問了幾句話,再把人洗乾淨了、着人審訊……按說,藥並未失效。

    那就是解藥流出?

    白宵此刻尚在季府……喬錦笙下意識的不再考慮這個可能。

    或者,南國也找到了洛嶺之人?

    術士聚居在洛嶺以北,比起燕國與之相隔的洛嶺天險,南國尋去的確頗為方便。但算算時間,喬錦笙十分不信,先不論南軍是否能反應過來,就是來迴路程,都不止那些日子。

    安樂王還是沒有止住燕軍落敗的步伐。

    一個月後,兩軍對戰清流關。這是通往燕國腹地的最後一道關卡,若是失了……安樂王很不樂觀的想,自己怕是得以身殉國。

    不論他再如何力挽狂瀾,清流關失守的消息還是在八月底傳至京城。

    與之一起寫在摺子上的,是安樂王受降。

    他甚至沒有用上自己的佈置。

    安樂王對清流關不甚熟悉,在他看來清流關三面環山,已是天塹。卻萬萬沒想到,南軍派了小隊人馬摸上關後峭壁,自山上衝下。燕軍被打個猝不及防,等回過神,城門已開。

    端寧帝看過摺子,先是大怒然後後大悲。喬錦笙站起身環顧整個朝堂,字字泣血:「四弟……」

    下了朝,喬錦笙將季禮留下,密談一日。

    到了傍晚,季禮總算得空回家。但他尚未來得及回到季府,就再次被運往皇宮。

    喬錦笙幾近失語,盯着來報之人:「……又是遇刺!?」

    時隔三個月,南國終於報復了當初燕帝對南帝所作之事。

    喬錦笙坐在龍椅上,分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冷。

    偏偏在這時候,她恍然想到:姐姐她,也是這麼覺得嗎?

    真的……好冷。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真的不會寫打架啊……(深沉臉

    清流關那裏參考趙大打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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