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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回到營寨,聽董襲將前後細說一遍之後,臉上了閃過一絲焦急和擔憂。
周瑜見到孫策的表情,對韓當說道:「義公將軍,淮南之地就交與將軍了,伯符得快些趕到江夏去。」
韓當點點頭,「放心吧,淮南不會有事。」
周瑜對孫策道:「伯符,啟程吧!」
孫策隨即出帳,隨便拉了匹馬便朝營外奔去。
從九江至廬陵,再從廬陵至江夏,路經兩個郡,孫策每到一個縣城便換一匹馬,日夜兼程,快馬加鞭,整整花了五日才到江夏。
江夏城內,不論軍民都沒有出現什麼異樣,若是百姓有什麼不安的神情,那應該是荊州、揚州兩軍交戰所致。孫策通了身份,急忙趕到太守府,此時的孫堅披着一件大衣,裏面沒穿衣服,身上長年累月的傷疤就呈現在眼前。見到孫堅這副模樣,孫策心中不太好受,但是他認為,孫堅應該只是重傷,沒什麼生命危險。
「父親。」
「伯符,你來了。」
「是。」
聽孫堅的話音中還有些底氣,孫策的心松下來許多,看來應該真的沒什麼事。
「伯符,聽說你已經攻克了淮南,做的不錯。」
孫策笑了笑,說道:「全賴將士效命。」
「此話不假,若非將士效命,就憑你一個人,連座縣城都打不下來。」
沒去理會孫策有什麼表情,孫堅繼續說道:「我們佔據了揚州全境,換做是你,接下來該怎麼辦?」
孫策不疑有他,說道:「我會先養半年的兵馬,然後出兵奪取荊州。」
「為何是荊州?奪取了淮南,豫州、徐州都可以攻取,為什麼一定要取荊州?」
「因為奪取荊州便可以西取巴蜀,南征交州,北進中原,若事不濟亦可割據長江,長江以南盡歸我有。」
孫堅笑着問道:「這個想法除了你之外還有何人提過?」
孫策沒有隱瞞,「還有公瑾。」
孫堅點點頭,「公瑾不但是你的忘年之交,還是你的臂膀,他可助你成就大事,你為人急躁,遇事可多聽公瑾的意見。」
「是。」
「還有......」
孫堅想了想,說道:「沒什麼,善待你兄弟還有香兒。」
孫策覺得孫堅其實不是想說這個,但他還是沒有去問,只是應了孫堅的話。
「伯符,你附耳過來。」
孫策走上前去,附耳在孫堅耳邊,孫堅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卻讓孫策的臉色變了一變。
孫堅說的是「日後事若不濟,可順大勢而為」。
這是什麼意思?是日後若是他撐不起江東的話,就去投奔天下勢力最大的人嗎?孫策沒去想孫堅為什么小看他,而是在想孫堅為什麼要和他說這句話?
孫堅伸手摸了摸孫策的臉,孫策感到孫堅的手有些顫動。
「伯符,你先出去吧!把郎中叫進來,為父要換藥了。」
「是。」
過了一會兒,孫策將郎中帶了進來,郎中正要上前去給孫堅換藥,可是他卻發覺有些不對勁。探了探孫堅的脈搏,郎中的臉瞬間白了。
「少...少...少將軍,主...主公他...他......」
孫策眉頭一皺,說道:「父親怎麼了,快說!」
「主公他...他...去世了!」
「什麼!」
孫策一把抓起郎中的衣領,吼道:「你胡說什麼!我出去的時候父親還好好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
孫策本就是個性子衝動的人,他一把將郎中摔在地上,拔出佩劍便要砍去。
「少將軍!」
孫策的手被衝進來的程普給拉住了,程普一邊拉着孫策一邊道:「少將軍,主公的身體其實已經快不行了,他是挺着口氣等你回來啊!」
「啊!」
孫策大叫一聲,直接棄劍,不再去管那郎中,噗的一聲跪倒在地上,回想起剛才孫堅的表情和話語,雙目的熱淚已經噴涌而出。他雙手緊緊握拳,惡狠狠的說道:「劉表老兒,我誓將你碎屍萬段!」
漢洪武三年,六月。
揚州牧,吳侯孫堅逝,其子孫策接任。
孫策將治所從柴桑遷至吳郡,滿堂文武皆着白衣上堂,孫策並沒有因孫堅的死而消沉,而是表現出了作為一個君主的能力。
「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
「都起身吧!」孫策的雙眼還是紅色的,他的聲音也很低沉,但是沒有一絲消極。
眾人都直起身子,立在左右。
文臣一列是以張昭為首,武將一列則以程普為首。
張昭先道:「主公,老主公新亡,應當向天子報喪才是。」
張昭的意思是,向天子報喪,並請天子下詔以正君位,讓孫策名正言順的接管揚州。
「誰可為使?」
「張紘,張子綱可為使。」
張紘出列道:「主公,屬下願往。」
「好,三日之後,子綱先生便前往上京,拜見天子。」
孫策的言下之意張紘心中明白,應諾一聲,退回了上列。
安排了一下人事任免,各地皆沒有太大的調動,但程普、黃蓋、韓當、周瑜四人的兵權明顯加重了,程普三人以孫堅之言是從,既然孫堅命孫策接任,那他們就會全力輔佐,更何況孫策早年便同他們一起征戰,所以孫策自然信任他們。而周瑜是孫策最為倚仗的親信,所以自然便升了官職。
散會之後,周瑜單獨留了下來。
「公瑾啊,從前我一直想這麼發號施令,可真到了這一天,我這心中卻不太好受。」
周瑜勸慰道:「主公不必太過憂傷。」
孫策道:「沒什麼,感慨而已。」
「主公,我們剛剛攻下淮南,人心不穩,老主公又去世,我擔心一些諸侯會趁火打劫。」
「你覺得會是誰?」
「劉表雖是我江東的仇人,但此人是個守成之人,不會如此。所以,我認為如果說江東的敵人,那就應該是北面的呂布或是曹操了。」
孫策的心中也起了打算。曹操一下佔據豫州和青州,用兵之快讓人措手不及,他極有可能是想讓自己和袁術火拼,等到袁術的十萬大軍盡沒,而自己也損失慘重的時候,再出兵奪取淮南;呂布雖然坐擁徐州,但卻被兗、青、豫三州包圍,如果淮南也被曹操奪了,那徐州就真的是四面受敵了,所以他也有可能從廣陵調兵攻打淮南,攻下了淮南,廣陵郡就從前線變成了內地,兵力雖然薄弱但卻不必憂慮。所以,他們二人是最有可能攻打揚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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