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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為昨晚在公主院子裏小晚差點就要惱羞成怒了,印辰天一定會把好戲看到最後,看到最後,他就一定不會錯過那麼重要的信息——公主居然琢磨出了皇帝的隱疾,並告訴了三皇子。愨鵡琻浪
那麼,現在皇上也就不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怎麼樣了?」今天一大早,羅夫人還沒起床,管家就派人急急忙忙地過來告知她,皇上出事了,羅夫人急得連每日例行的俗妝都沒來得及化,隨便披了一件衣服便和羅老爺一起趕了過去。
印辰天慌裏慌張地從屋裏出來,正好和趕過來的羅夫人撞了個滿懷,可笑的是,居然是印辰天被撞得差點摔個四仰八叉。
印辰天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剛想罵人,抬頭看見沒上妝的羅夫人,反而呆住了,到嘴的一溜髒話全給羅夫人一個狠厲的眼神給嚇得灰飛煙滅。
「問你呢!發什麼呆?皇上怎麼樣了?」羅夫人見印辰天傻站着,使勁推了他一把。
印辰天這才回過神,心裏突然有種面對皇上的肅然感,站直了身子,沉着臉回答:「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發病的,皇上帶的藥沒用,曜月的藥也試過了,都沒用,我得派人去找夜神醫。」
羅夫人緊鎖着眉頭,略思考,下令:「叫林肅過來見我。」說完便快步向裏屋走去,羅老爺緊隨其後,嚴肅地加了一句:「要快!」
皇上突然發病,羅宅幾個主事的早已亂作一團,但又不敢聲張。幸好皇上帶了隨行的御醫,目前還能暫時緩解一下病痛。
儘管御醫一直在盡力想辦法,但皇上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高燒不退,身上的紅疹子猙獰地在皇上的身上肆虐,觸目驚心。
羅夫人拿過毛巾,輕輕地幫皇帝擦拭着額頭的汗,和曾經無數次那樣照顧他,和曾經無數次那樣陪他一起度過難關,羅老爺也還是和曾經一樣在一旁看着,歲月仿佛不曾過去。
印辰天出去後,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去找傳說中的妙手回春——夜神醫,自己則親自去找林肅,想看看羅夫人到底有什麼妙計。
然而他把羅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着林肅的影子,倒是讓他撞到了林木。早上林木給皇上送過藥,所以他看衣着就知道他並不是他要找的林肅,心裏更是着急:「林木,你哥呢?」
一向木然的林木難得的皺着眉,欲言又止,印辰天立刻發覺不妙,嚴肅地問:「出什麼事了?」
林木自己也是慌了一個早上,見到印辰天心裏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皇上出了事,整個羅宅恨不得為他一個人鞍前馬後,誰又發現一向主事的羅曜月沒有出現呢?
「二少爺遇刺了,我哥去追刺客了!」
「什麼?!」印辰天心驚,一邊揣測是誰,一邊拉着林木往羅曜月的院子趕去,「快帶我去看看,給我細說一下。」
原來早上林木給皇上送藥去的時候,沒想到羅曜月也突然身體不適,可是林木把藥瓶整個帶走了,他就只能挺着等林木拿藥回來。誰知道此刻正好趁虛而入,幸好林肅及時趕到,但羅曜月還是受了重傷。
印辰天趕到羅曜月院子的時候,小晚正在幫羅曜月包紮。
小晚此刻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她是很想一展她包紮的天賦和身手,但是如果非得如此,那她寧願她曾經用心學的這些急救知識永無用武之地。
她又慶幸,自己曾經認真地學了這些急救知識,不然她的月差點就有生命危險了!她真後悔昨晚回了自己房間,沒有陪着他,不然他也不會因為她的躲避徹夜未眠,就不會一時不查中了毒還遇了刺。
小晚除了進來時露出了驚慌的表情,直到包紮結束都很鎮定,沒有掉一滴眼淚。
打完最後一個結,小晚抬頭:「疼麼?」
羅曜月反而淡然地笑笑,還不忘逗小晚:「我還以為你只會包紮手指呢!」
小晚白了他一眼,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心裏哪裏不知道他只是想讓自己安心一些呢?
「怎樣了?」印辰天皺着眉問。
小晚站起來收拾收拾包紮剩下的殘骸,臉色憔悴。小晚想到今天的羅宅,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每個人的眉頭都打了個死結,她心裏也不禁有些壓抑。
羅曜月沖印辰天搖了搖頭,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似有些無奈卻也有些傷感地說:「你猜是誰?」
「誰?」看來知道是誰,那就好辦了,印辰天眼睛一亮。
「二皇子。」羅曜月扔下一個炸彈,還不等大家作出反應,繼續扔,「還有一個人,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大皇子身邊的人——漠然。」
兩顆深水炸彈一扔,在場的幾個人都面色更沉了。顯然,現在知道了兇手,發現事情反而更不好辦了。
「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他們下的手,是的話……」印辰天的眉頭鎖得更緊了,看向羅曜月。
「就要變天了。」羅曜月淡然地接過話,卻掩不住眼底的洶湧的波瀾。
小晚一聽到「二皇子」三個字,臉色唰地慘白一片,連說的話語無倫次起來:「二皇子不是被關起來了麼?對,武功,他不是武功被封了麼?怎麼辦?怎麼會是這樣?」
小晚心裏慌亂,擰着手在屋裏急得團團轉。曦晨昨晚剛回來,偷偷住在小晚的院子,她以為小晚住羅曜月那,不會被發現,哪裏知道小晚昨晚心情不好,回院子住了。
小晚早上醒來就沒見着曦晨了,本來以為是去找二皇子了,就沒放心上,一時也忘了說。
「又怎麼了?」羅曜月見小晚慌亂的模樣,心一沉,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曦晨……曦晨回來了!」小晚驚疑不定地又扔了一顆炸彈,平底一聲響。
羅曜月聽了,整個人直接呆住了,他不知道今天還有怎樣的驚喜等着他,但目前為止,這個早上簡直就是個噩夢,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每一波都洶湧澎湃,撲面而來。
他本以為離開的曦晨可以躲過一劫,沒想到她卻回來了,反而添了一筆糊塗賬。
曦晨走之前,徐蕭就告訴他,曦晨懷了二皇子的孩子,他保證視如己出,羅曜月信了他,才敢放他們走的,因為他思來想去都覺得二皇子並非可託付的良人。
這個二皇子,萬事都以他哥哥的利益為第一位,哪裏是曦晨可以綁得住的。
羅曜月嘆了口氣:「她人呢?」
「早上就沒看見了。」看着羅曜月身上的重傷,小晚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隱隱帶着哭腔,卻拼命忍住,她不想再添亂了。
羅曜月向小晚招了招手,小晚乖乖地走過去,任他摸了摸自己的頭:「乖,不是你的錯,你和辰天出去幫我找找好麼?我現在……」羅曜月看了看身上的傷,他現在連坐着都很吃力,「我現在可能要休息一下。」
說完,羅曜月看向印辰天:「麻煩你了。」
一向沖在弟弟前面的哥哥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印辰天的心一痛,不發一言地領着小晚出去了,直奔二皇子的院落。
二皇子剛換了衣服,印辰天和小晚就闖了進來,開門見山就問:「曦晨呢?」
「我不知道。」二皇子
小晚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早就忍不住了,衝上去就甩了二皇子一個耳刮子,揪着二皇子的衣服使勁晃,想把這一早上的憤懣都晃在二皇子身上:「你是不是男人!兄弟就真的是手足,不忍丟棄,女人就真的是衣服隨時能換麼?曦晨呢?曦晨呢!曦晨呢……」
二皇子任小晚捶打、任她搖晃,最好能把他的心肝都晃出來,他也好奇自己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女人,一個自己明明喜歡着的女人。
印辰天拉過情緒失控的小晚,往自己懷裏緊緊摁住,看着二皇子的眼神儘量表現地跟平時一樣慵懶,他可不想讓暗處的人以為他怕了:「二皇子欺負自己女人就算了,可別招惹別人的女人哭哦!多的是人幫她出頭呢!」
二皇子垂眸,此刻他恨不能自刎謝罪,他倒希望他們來找他算賬,他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他好像漸漸無力負荷了。
二皇子看着印辰天,無力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印辰天盯着他的眼睛半晌,相信了他的話,抱起心情剛平靜卻泣不成聲的小晚往外走,跨出門檻的時候,他頓了頓,不屑地留下一句:「有些人還真是容不得人。」
二皇子頹然,倒坐在椅子裏,早上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沒想到大皇子那麼快就得到了消息,還派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漠然,帶來的命令是要他刺殺羅曜月。他一開始不肯答應,沒想到漠然拿曦晨威脅他,更沒想到,曦晨居然懷了他的孩子。
他只能先答應,其實,本來只是想做做樣子,畢竟羅曜月武功這麼高,哪裏是他想殺就殺得了的,誰知道去的時候,羅曜月居然中了招,他都來不及收手,沒想到漠然隨後補了幾刀,哪裏是他能料到的?
兄弟如手足?呵呵,他砍了那麼多手足,誰又當他手足?
他的手足,今天帶來一顆藥丸,可以沖開穴道,但卻非常傷身,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人命,手足?他也不過是件衣服罷了……
這些年來,他遠離皇宮,本來以為終於有了一片淨土,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要被捲入這些紛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