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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呼嘯,揚起慕夕的白裙烏髮。
扶光和幾個侍衛,帶着昏迷的風准,安靜站在她的身後。
船來了,慕夕回頭對扶光道:「你們回去吧。」
扶光一咬牙,還是將話問出了口:「主上,那要是風先生問起來,我怎麼回答?」
慕夕心抽了一下,疼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好一會兒,她才道:「就說,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的房間裏有一個深紅色的木盒,盒子裏放着離開三洲的航線圖,還有給他曾祖母的藥。三日之後,三洲結界會打開,他就能回九州了。」
扶光聽這話,怎還會不明白慕夕的打算?
他震驚道:「主上,難道打開結界,帶回那幾萬將士的代價是——您的性命?」
慕夕苦澀一笑:「這數萬年來,三洲的陰暗之力已足以毀滅三洲,那支軍隊,本就是為了鎮壓這股陰暗之力而建。」
「距離上一任三洲之主封印這些陰暗之力,已過去萬年,而這一萬年來,陰暗之力不僅沒有消弭,反而逐日增長。如若打開空間,解開陣法和封印,我可以帶回幾萬將士,對抗瀛洲和祖洲的軍隊。可是——」
「那也等於徹底釋放了凝聚數萬年的陰暗之力,那股力量之巨大,足以毀滅三洲,甚至波及九州。」
扶光萬萬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所以,那支軍隊是萬萬不能解封的?」
慕夕長嘆一聲:「上一任三洲之主為組建那支軍隊,設陣鎮壓三洲陰暗之力,耗盡神力而亡,所以這次我歸來,才花費了萬年時間。沒有意外,這將是祖神神識最後一次回歸。」
扶光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扶光,守護三洲,讓三洲百姓過上平和安寧的生活,是三洲之主的責任,也是三洲之主存在的理由。我會解封軍隊,屆時,這場戰事自會消弭。」
「從此之後,瀛洲、祖洲、流洲不會再有靈力高低,我相信,你能帶着流洲百姓,過上富足平靜的生活。」
「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慕夕的聲音落在扶光耳中,那麼輕柔,卻仿佛是陣陣驚雷,讓他振聾發聵。
他鄭重地朝慕夕行了一個大禮:「扶光謹遵主上之命。」
頓了一頓,他又問:「那主上您呢?」還有那被鎮壓於海中的陰暗之力呢?
慕夕回他:「我會代替軍隊,鎮壓海中的陰暗之力。」
說罷,慕夕飛身上了船隻,船身上泛起瑩瑩的綠光,又迅速抽出無數的綠色藤蔓,飛一般朝前行駛而去。
扶光似只是眨了下眼睛的功夫,慕夕與船便都不見了。
他近乎本能地往前跑去,可等跑進海里,海水浸沒了雙足,他心中又茫然一片。
他追什麼呢?
慕夕……三洲之主,不會再回來了。
她會犧牲自己,拯救流洲,拯救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