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陸家村的物價,別說一個月兩貫錢,就是一個月一貫錢,每日都能吃上牛羊肉了。
眾人方才還覺得林曉寒一個哥兒奢侈浪費,現在代入林曉寒轉念一想。自己夫君一個月給人那麼多錢,可不得頓頓有蛋有肉?不然豈不是虧大了?
「一個月收這麼多錢,頓頓吃肉倒也合理。」
「就是啊,二十文就能買一隻老母雞了,吃點雞蛋又怎麼了?
「陸家大房瞧着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沒想到自家親侄子也坑。我瞧着他們經常在田裏開小灶吃好的,沒想到只給人家吃稀粥鹹菜呢!」
周邊的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陸家大房覺得沒臉,臊的頭都抬不起來。
家裏最小的男丁陸夏苗臉上掛不住了,衝着林曉寒吼道:「這些都是過去了的事情,如今你早就不在家裏搭夥了,作何又翻出來說?」
「今日明明是你和這田哥兒偷拿了我家裏一貫錢,你卻反咬一口。」
「我嫁到陸家才幾日?」林曉寒聞言挑了挑眉毛說道:「陸秋成給了你們那麼多錢,既然不搭夥了當然要還回來。他一個秀才不與你們計較,我只是個哥兒,計較計較怎麼了?」
「你們賴着不還我錢,我去你們房裏自己拿回來了,這又有什麼錯?」
林曉寒幾句話懟的陸夏苗說不出話來。周圍的村民們聞言也紛紛叫好。
那可是一貫錢啊!要是自己肯定也要拿回來!陸家大房這便宜也占的實在是太大了!
陸友山在一旁聽了,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群眾的態度,覺得這事兒也分辯的差不多了。便咳嗽了兩聲,總結髮言:「林哥兒說的也有道理,之前的費用,無論多少,是你們陸家大房與陸秀才談好的,已經了結。」
「後面多出來的費用,既然沒用,那你們理應歸還給林哥兒。林哥兒自己去拿,這點做的不太對,要批評一下。不過既然弄清楚了拿錢的原因,這錢也確實應該還給林哥兒,那這事就這麼各退一步,就此了結,各方都不要再鬧了。」
陸家大房幾人聞言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陸友山這話聽着似乎各打五十大板,但吃虧的卻只有陸家大房,好端端的白白損失了一貫錢。現在錢到了林曉寒手裏,想要也要不回來了!
林曉寒聽了卻也不準備到此為止,他想了想,對陸友山說道:「陸村長,其實這一次來您這裏,我索性就一次說清楚了。」
「我們二房與陸家其他兩房,這些日子矛盾越來越深,早就已經過不到一起去了。您瞧瞧我們三房其實早就分了田,但一大家子卻擠在一個院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實在尷尬。我想着不如索性就把房子也分一分,以後我們二房獨立出去,遠香近臭,大家見面點個頭,還能做親戚,比擠在一起要好。」
「分家?我們可沒錢分家!」三房王氏聞言就急了:「其他人怎麼樣我們管不着,我們三房是絕不可能搬出去的!」
陸家三房數他們三房條件最差,之前他家還能蹭點大房二房的柴禾米麵的,若是分家出去,豈不是最為吃虧。而且三房也的確沒有餘錢修房子了。
「誰提的分家,誰就自己出去修房子去。」陸家大房對分家一事倒是沒那麼牴觸。
他們巴不得二房三房都搬出去,把院子留給自己。但是想讓他們出錢,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可是陸家老大,按理這整個院子都應該是他們的!
陸家大房三房的態度,卻正和林曉寒的意。
他原本就不指望他們會搬出去,他指的分家就是自己與陸秋成以後重修獨立的院子,自立門戶。
於是林曉寒便索性表態道:「是我們二房想要分出去,以後以我們西面的房間為界,旁邊的那片空地,我們想重新蓋房子。」
陸家老屋旁邊還有一畝石子地,之前分給了三房。往日裏那片空地被三房家用來種菜的,雖說田薄中不了什麼東西,但也能勉強打打牙祭。
林曉寒想要要過去,大房倒是無所謂,王氏心中卻是不願意的。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反對,林曉寒又道:「那塊地之前是三房用來種菜的,以後我們徵用了,可以把我們的良田拿來交換,不會叫家裏人吃虧。」
反正如今陸秋成每日在城裏幹活,田裏都沒什麼時間去忙。再加上林曉寒自己根本不會種地,家裏的三畝地種的也不好,林曉寒覺得還不如把這地給換出去。
況且林曉寒心中早有規劃,以後是要進京的。到時候在京里站穩了腳跟,可以去京郊買地置業,哪裏又能看得上陸家村的這三畝良田。
一畝薄田換一畝良田,怎麼算都是三房賺了,王氏聞言心中立馬滿意了。
她急急忙忙就答應下來,又要找陸友山立字據。
只是這字據也要等到陸秋成回來再說。陸友山與他們約定好晚上再去陸家解決此事。看熱鬧的村民見沒有熱鬧可看了,也就一鬨而散。
陸家大房吃了癟,卻也只能認栽,反觀三房王氏與林曉寒,心中對結果都還挺滿意的。
待到了傍晚,陸秋成回來,林曉寒便與他說起這事。
陸秋成倒是不反對林曉寒用良田換了旁邊的薄田,只是修房子也是需要錢的,他們兩人如今手上的銀子不夠多。
林曉寒對此倒是淡然,銀子而已,賺就是了。
他拿出今日從大房那裏拿來的一貫錢,給陸秋成看:「上次你要不回來的那貫錢,我給你拿回來了。」
陸秋成一愣,看着那貫錢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這還是他這段日子以來第一次笑。
林曉寒真是個妙人,陸秋成心中想到。
他明明是城裏大戶人家出身的貴公子,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但該潑辣的時候,卻也拉的下臉,讓人奈何不得。
他就像一株懸崖邊生出的幽蘭,明明身處石縫之中,環境惡劣,卻也怡然自得的開出自己的花朵,空谷留香。
見到陸秋成笑了,林曉寒心中也是鬆了一下。他坐到陸秋成身邊,與他貼的極近,用胳膊肘撞了撞對方的手,眨着眼睛問道:「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陸秋成微微愣住,被林曉寒碰到的地方有些發熱。他的臉唰的一下竟紅透了,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是挺厲害的。」
林曉寒聞言便笑道:「放心,我是很能掙錢的,我們一起努力,很快就能攢夠修新房的銀子。」
不知怎的,聽到林曉寒這番話,陸秋成心中暖融融的,於是便也跟着點了點頭。
一時間,前些日子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彼此之間雖然還是沒有說破,但相處起來似乎比之前更加自然了。
晚些時候,村長來了,作為保人立了個字據,讓陸家二房與三房的兩塊田契換了一換。再過些時日,他便把這田契帶去縣裏衙門登記便是了。
陸家幾房的事宜已經解決了,陸家又恢復了微妙的平靜。
林曉寒找了工人去看隔壁的石子地。那塊土地很硬,不太適合種地,卻挺適合蓋房子的。
只是已經快到秋收了,各家各戶都忙着秋收,還得等大伙兒的莊稼都收完了,才能找得到幹活的人。
林曉寒倒也不急,一兩個月的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不過這事兒倒是讓田哥兒不敢再進陸家的門了。
如今他每日送飯,便只能站在院子門口喊。林曉寒聽到了,再去院子外面拿,左右是沒有之前那麼方便了。
再說林曉寒原本畫好了家具樣式想拿去城裏賣,如今家裏要重修房子了,便想着要麼自己先打一套。
村裏的張木匠因着用了他的花樣子,這段日子接了村里村外不少單子,幾乎忙不過來。
林曉寒便決定索性直接去城裏,一邊賣了這套家具樣式,一邊給自己打一套新家具。
晚飯的時候,他不過和陸秋成提了一嘴,陸秋成便要請假陪他。
林曉寒不願意麻煩陸秋成請假,便索性說等他下次休沐再去。背地裏卻花五十文找村長陸友山借了一輛牛車,讓田哥兒駕車帶他去了城裏。
他這次進城不用趕早,便還是和往常一樣睡到天亮才醒。
田哥兒駕車走了一個多時辰,快到中午的時候,兩人才到了城裏。
田哥兒很少進城,對縣城裏的路也不熟。林曉寒便下來詢問路人,兩人問了一路,總算找到了縣城裏一家最大的木匠鋪子。
這鋪子製作的東西比較高檔,坐落在城裏的鬧市區,隔壁左右還有首飾鋪子和戲館等專門接待有錢人家的行當。
林曉寒讓田哥兒把牛車停在路旁,在下面等着,自己揣着稿紙走了進去。
他也不急着說明來意,而是在這間鋪子裏轉了起來。
店鋪里放着許多已經打好的家具,趁着還沒有人來拿,正好在店裏展示。
林曉寒仔細看那些家具,料子都用的極好,做工也很細緻,比村里張木匠的手藝要好上不少。
但柜子的結構都很簡單,尺寸自然是沒有現代那麼符合人體工學。
他看的十分仔細,沒一會兒,便吸引來了店鋪掌柜的注意。
這種店鋪,最忌的就是設計的樣式被人偷師,那掌柜的見林曉寒與其他客戶不同,來了也不關心家具的價格,只一個勁的盯着樣式細節看,心中便升起了一絲警惕。
「你看些什麼呢?這位小兄弟」掌柜的說到一半,發現林曉寒眉心有一顆紅痣,把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一個哥兒,掌柜的愣了愣還是個十分俊秀的哥兒。
哥兒不能繼承家業,更不會去學木工活,或許是自己誤會他了。
「你好。」看到掌柜的,小哥兒大方的點了點頭。隨後笑着問道:「我這裏有市面上沒有的家具樣式,保證從未見過,你們店裏需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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