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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你休要空口白牙誣衊本少爺,本少爺何時欠你銀子了?」
正在一旁看熱鬧的周康,見雲逸把矛頭指向了自己,連忙出言撇清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想問問,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盜取劉夫子詩詞的呢?」
雲逸面沉如水,語氣冰冷。
一邊喝問,一邊朝着周康步步逼近。
這股氣勢,瞬間讓周康想到了被雲逸拿着柴刀追砍時的場景。
那時的雲逸滿臉鮮血,狀如瘋魔,宛如從九幽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一時間周康竟被嚇得連連後退。
「我……我是在酒樓聽別人說的……」
攝於雲逸的氣勢,周康眼見退無可退,只得把自己的消息來源說了出來。
那幾位族老在聽了周康的話後,瞬間面色鐵青的望向了雲山。
而圍觀的人群,在聽了周康的回答後,不由也是一愣,隨即便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我還以為他有證據呢!原來只是道聽途說啊!」
「族長也真是的,就因為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言,居然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無風不起浪,莫非劉夫子還能說謊不成?」
「我看那傳言未必出自劉夫子之口。」
……
至於雲山,此時早已被周康的話震驚的呆立當場。
周康來找他時,說得那叫一個信誓旦旦。
他原以為周康手裏,肯定有雲逸盜用劉夫子詩詞的證據。
可如今看來,這小子原來只是空口白牙。
虧自己還如此信任於他。
豎子害我啊!
雲山面色一苦,望向周康的眼神不由也哀怨起來。
其實這事說來,還真不能把責任全丟給周康。
自從上次被雲逸拎着柴刀嚇尿後,他便把雲逸給記恨上了。
期間,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找雲逸報復。
可由於雲逸是讀書人,而他周家卻是實實在在的商賈之家。
在等級森嚴的大周王朝,周家自然不敢把身為讀書人的雲逸得罪的太死。
畢竟當初雲逸之所以拿着柴刀追砍周康,也是因為周康先打人在先。
若是雲逸去縣衙報官,周康肯定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所以周家家主周旺財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一直壓着周康不讓他去報復雲逸。
昨日周康在自家酒樓吃飯時,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議論雲逸。
一番打聽之下,這才得知雲逸不但被劉夫子除了名,而且把十里八鄉的夫子都得罪了個遍。
如此一來,豈不是意味着雲逸徹底斷絕了繼續讀書的可能?
一念至此,周康的心思不由便活絡了起來。
而這次,周旺財也沒有再攔着兒子。
周康本想着繼續上門催債,可是考慮到雲逸剛剛得了五兩賞銀。
若是想要逼迫沈幼薇就範,那就得先把雲逸打落塵埃。
在經過一番調查後,周康了解到雲逸不但有三間破屋,而且手裏還有幾畝肥田。
若是自己逼迫太緊,雲逸也是可以賣了田產還債的。
正當周康一籌莫展之際,他又打聽到族長雲山的孫子也到了開蒙的年紀。
於是周康便把主意打到了雲山的身上。
他先是借着通傳消息和雲山搭上了線,隨後又有意無意的提出,會幫他孫子搞定學堂的事情。
而此時的雲山正為那幾畝田地發愁,在聽了周康帶來的消息後,自然欣喜若狂。
於是便有了逼迫雲逸交出田產的戲碼。
至於雲逸盜用劉夫子詩詞的傳言,也只是劉夫子故意傳出來混淆視聽的。
那日雲逸離開學堂後,劉夫子越想越擔心。
如果他識人不明的事情流傳出去,恐怕他的學堂也就辦到頭了。
憂心之下,劉夫子便想到了一個計策。
這幾日他一直對外散播說,雲逸在詩會上拔得頭籌的《江雪》,乃是他冬日游江時,偶有所感作出來的詩詞。
這首詩一直放在他的案幾之上,卻不知何時被雲逸偷偷看了去。
一時間,劉夫子寧可自污名聲,也要保護犯錯學子的高大形象便傳播開來。
由於雲逸的人員很差,再加上有劉夫子在冷眼旁觀,學堂里知道真相的學子自然不敢泄露實情。
而那幾位爭搶雲逸的夫子,由於被雲逸當眾駁了面子,也是懷恨在心。
為了挽回所謂的面子,做起落井下石的事情自然毫無壓力。
其中的是非曲直,雲逸自然懶得理會。
此時既然知道周康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如果不痛打落水狗,那他也就不是雲逸了。
「如此說來,你是承認在誣衊我了?」
雲逸雖然在朝着周康說話,可眼神卻已經望向了雲山和幾位族老。
只見他似笑非笑,眼神里滿是戲謔和嘲諷。
「雲逸,就算你是因為交不起束脩被退學的,那也是被夫子退學了。」
「你一個連學堂都去不起的人,自然也就失去了讀書人的待遇。」
「我如今按照規矩收回你的田產,也是理所應當。」
雲山沒想到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會發展到如此境地。
不過他到底做了這麼多年族長,在稍稍愣神之後,便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只要他抓住雲逸無法再繼續讀書的由頭,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把那幾畝田產收回。
「誰說我不讀書了?」
雲逸並沒有搭理面沉如水的雲山,反而再次反問道。
「你連私塾的錢都交不起,如今更是把十里八鄉的夫子都得罪了個遍,你還如何讀書?」
「我如何讀書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如今距離明年縣試,也就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雲山畢竟是族長,而雲逸目前還沒有搬到城裏的資本,此時與村里鬧僵並非明智之舉。
如今既然已經弄清楚了是非曲直,雲逸也不準備繼續僵持下去了。
只要再給自己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那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如何賭?」
雲山見雲逸主動遞出了台階,當然也不敢再繼續糾纏。
否則就算他今天能把那幾畝田產收回,恐怕在村子裏的威信,也會蕩然無存。
「明年縣試,若我僥倖通過,那我家的田產,任我處置。」
「那你若是考不過呢?」
「那到時不用族長你費心,我雲逸自當把田契雙手奉上。」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如此,那就請族老和各位宗親做個見證吧!」
「可以。」
二人商定了賭約的內容,便讓人找來紙筆寫了一份契約。
雲逸和雲山各自在契約上簽了字,便把契約交到了族老的手中。
雲山已經認定雲逸肯定無法通過縣試,所以也就不再逼迫雲逸。
畢竟如果事情做的太絕,確實會惹人非議。
而圍觀的人群,見沒有了熱鬧看,也紛紛三三兩兩的離去。
周康見雲逸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危局,雖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敢繼續停留。
萬一雲山他們回過神來,再來找他周康的麻煩。
那可真就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正當周康悻悻然想要往外走的時候,卻被雲逸冰冷的聲音定在了當場。
「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