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如懿傳:當所有人正常起來最新章節!
「孩子大了,的確都有秘密了,我記得永璉小時候跟我可是無話不談的。」
永璜活像個看着孩子長大的老父親,惆悵看着永璉離開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嬿婉站在旁邊,臉上有些心虛。
「王爺,二阿哥也快十二了,有自己的心思也是常事,您看和敬公主,六月里生辰過了,如今也十一了,看上去也不像十一歲的孩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宮道上,但永璜似乎沒有在「弟弟妹妹有各自心思」這件事情上糾纏,而是看了嬿婉一眼。
「所以,嬿心,我想問問你,你知道些什麼;關於永璉的。」
嬿婉稍稍愣住,躊躇了一會兒,正猶豫要不要把真話說了,但永璜又背過身,和她一起走在宮道上。
七月流火天氣熱得很,縱使這會兒夕陽西下,夜晚將至,仍然有揮之不去的燥熱,從腳下的地面升騰而起。
「你不說沒關係,本王自然也有門路查到;看在咱們多年情分上,我也是提醒你。」
這話說起來冷冰冰的,但永璜看着嬿婉的眼神仍然與從前無二,他似乎並不介意嬿婉守口如瓶的行為。
「永璉貴為中宮嫡子,你不能把他當做一般的孩子看待——當然,我也是。」
嬿婉聽罷,心裏到底有些不是味道;但她也明白,永璜說的都是真話;因此只是躊躇一會兒,她輕輕嘆氣,說明了原委。
而烏雅兆惠這個名字說出來,到底是太過擲地有聲,永璜現在多少有些波瀾不驚,聽見這事兒也難免驚得瞪大眼睛。
隨後,他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兆惠大人,有這樣的人做諳達,永璉是比我有福氣得多,實在是讓人羨慕不來。」
兩個人繼續走在宮道上,今兒是在宮裏住的最後一晚,明兒清早,永璜就要出宮回府,下次再來,就是給慧賢皇貴妃祭拜的時候。
嬿婉從這話里聽出了些許不甘心的味道,算起來,永璜是長子,更是被慧賢皇貴妃養大的孩子,也深得皇上皇后喜愛。
但如今的永璜還沒有個正式的諳達教他騎射,永璜也從沒說過需要諳達,只是一味的在讀書上面用功,反倒是耽誤了練習騎射。
「王爺,如果您願意,皇上明兒就能給您安排一等一的諳達,教您騎射,不會比任何人差的。」
然而永璜搖搖頭,個人的情況個人自己知道,如今正在長成的孩子們只有自己和永璉,璟瑟是要嫁人的公主,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而後面的永璋,永繹,永珹,都還是沒長大的孩子,如果皇上要用人,只能從自己和永璉兩個人里挑選。
可怕的是,永璉已經在東巡的路上立功了,雖說只是擒拿匪徒的小功勞,但也足夠讓皇帝青眼。
相較之下,自己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作為自己母親的、最得寵的慧賢皇貴妃已經去了,皇后又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自己不努力,今後很難從皇子們的廝殺中爭取一席之地;只有得皇帝青眼,才有資格進去正大光明匾額後面。
自己只能守好長子這個頭銜,別無他法。
嬿婉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在宮道上,讓落下的葉子聆聽三五日的烈日絮語。
七月流火,一日比一日熱起來,琅嬅早就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自己也能安安靜靜養胎,每天也就和純妃說說話。
*
綠筠性子溫厚,坐得住且是個心眼實在的人,如今她坐在慧賢皇貴妃的位置上,偶爾和琅嬅打趣的時候,總能讓琅嬅有一瞬間的錯覺。
「皇后娘娘,憂思總是傷身子,斯人已逝,活着的人總是要顧着自己,才能不辜負已經去了的人。」
綠筠想到慧賢皇貴妃,也是忍不住的嘆氣,因此說着說着,話題就回到了如懿的身上;畢竟在這件事兒上,如懿是個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
「本宮倒是聽說,東巡的日子裏,你讓人不要太苛待烏拉那拉氏。」
琅嬅突然提到了這一茬,然而她並沒有什麼怪罪的意思,也只是順嘴問了一句,畢竟如懿就算不被苛待,在辛者庫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樣就足夠了,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每天被反覆折辱,才叫比死了更難受。
綠筠稍稍低頭,坐的更端正些,正要回答,外頭卻傳來進忠通傳的聲音,拉長了嗓子的皇上駕到,在午後聽起來有些喧囂。
琅嬅的身子已經有些顯懷了,雖說胎像穩固,但行動起來仍有些不便,因而皇帝一進來,就看見琅嬅正要起身行禮。
「免禮免禮,皇后先坐下。」
他幾步上來扶了一把皇后,琅嬅坐在下首,等着皇帝入座後,自己再慢慢坐下,看着皇帝有些猶豫的臉色,便知道是有事情。
「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過來,大熱天的,別讓暑氣傷了聖體;素練,去倒杯解暑茶,再端一盤蓮子糕。」
素練福了福正要去做,皇帝叫住人,目光停在皇后身上,語氣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但夾雜着一些無奈。
「朕帶過來一個人,你或許不太想見,但她說有急事要稟報,朕想着後宮是皇后做主,不如讓她來,當着皇后的面分辨清楚。」
琅嬅一頭霧水,坐在下面的綠筠也有些茫然,但皇帝大手一揮,進忠則拍拍手,喚狗兒一樣,帘子應聲掀開,進來一身石青色宮裝的人。
這一看就是辛者庫的衣服,琅嬅看着那人的體態,即使不抬頭,也有些揣測到這人是誰,臉上的表情森冷了幾分。
「皇上,想必這是如懿吧。」
話音剛落,下頭的人立刻規規矩矩行禮,聲音還是一如往常的沙啞,聽起來像是被煙熏了一樣。
「奴婢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給純妃娘娘請安。」
一個月不見,如懿清瘦不少,臉上和手上的皮膚都是肉眼可見的粗糙;平常抬着的頭此刻深深埋了下去,十分有規矩。
「嗯,她說有關於你的要事,要求見朕,朕想着無外乎是後宮的事情,便帶着她來,也好分辨清楚,省得再做糊塗人。」
琅嬅頓悟,這是皇上懶得管如懿說的事情,乾脆一甩手扔給自己。
但也怕如懿死性不改傷人,皇帝還是帶着人親自過來,好在旁邊看着點。
琅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如懿身上,聲音也冷了許多,尾音里都帶着些冷冷的笑意,手指擱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了敲,看不出什麼心思。
「既然皇上這麼說了,臣妾便要問一問,如懿,你要向皇上稟明什麼事情。」
兩個人的目光並沒有相交,如懿也仍然維持着低頭的表情,但兩個人就像是對視一般,空氣里都有些肅殺的味道。
如懿跪在地上,保持着向前磕頭的姿勢,本來她要說「皇后擅自祈福,有違宮規」,但似乎覺得這種說法力度不夠。
「奴婢在辛者庫反省思過,已然明白了許多道理,只是奴婢尚且有一事,必須當面告訴皇上,且事關皇后娘娘。」
此話一出,敏銳的進忠首先盯着地上跪着的人;那個蠢鈍的烏拉那拉氏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琅嬅也相當敏銳,以至於她的眉毛都輕輕挑了挑,唇齒碰撞出一聲輕輕的「哦?」,饒有興趣聽着如懿繼續說下去。
如懿仍然保持着叩首的姿勢,像是知道此事大逆不道,聲音都有些悶悶的。
「奴婢要告發皇后娘娘擅請天命,有違祖制宮規,更衝撞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