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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聽見聲響抬眸,映入眼帘的卻是一道淡色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等再抬眼時,那抹淡色早已消失得尋不到半分蹤跡。
他有些鬱悶,低聲嘟囔了一句,「莫不是停靠在磚瓦上的鳥?怎得飛的這般快。」
即將黑下的月色讓能夠認出沈羲玉的人也無法辨別他,但少年還是從攤販處買了一隻面具,隨手遮蓋了自己的上半張臉後。
他的指尖突然鑽出一隻小蟲,腦袋左扭右扭,似乎在辨認方向。
而少年也跟隨着它指引的方向前進。
「鯉鯉啊鯉鯉,你究竟在哪裏呢,十日不曾相見,倒真有些想你了。」
這次試探的結果讓沈羲玉非常滿意。
黎鯉不曾出手救他,甚至特意吩咐獄卒剋扣他的飯食,對他進行欺壓,再思及曾經她與其他攻略者截然不同,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
不管她是否是攻略者,他都對她起了興趣。
許久不曾見過這般有意思的人了,定然會比曾經任何一次的輪迴都有趣罷?
只是當沈羲玉跟隨蠱蟲的指引找到黎鯉所處的地點時,他面上的笑卻在瞬間僵住了。
只見輝煌的燈影下存在着一處樓閣,其上的牌匾極為明白的寫着這麼幾個字——玉春樓。
青樓。
所以…
黎鯉不來救她,也分毫不採取行動,就是被這樓里的女子迷了眼?
沈羲玉凝望着玉春樓,門外攬客的兩個姑娘瞧他戴着面具頗為神秘的模樣,媚眼如絲地朝他不停招手,甚至嗓音都是嬌柔嫵媚的呼喚。
「小郎君,戴什麼面具呀,快進來呀。」
「對呀,快進來呀。」
沈羲玉並未吭聲,轉身就走。
只是等走到離人群遠些的地方,他乾脆利落地腳步一旋,騰空飛起,不過剎那,就站在了屋頂之上。
手掌伸出,指尖的小蟲依舊指引着方位,沈羲玉借着高位順勢看去——
只見一名身着錦衣的纖瘦少年,此刻左手攬着一個女子,右手擁着一個姑娘,似乎痛快自在,好不樂乎。
他唇角翹着的弧度越發下壓,幾乎瞬間就黑了臉。
沈羲玉足尖一點,借着夜色黑暗無人發現,很快就落於地面,他正了正面具,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女色誤事,古人誠不欺我。
就連同為女子的黎鯉都能被蠱惑,可想而知青樓里的這群女人是有多可怖,看來從今往後都得避而遠之才是。
想着,他的臉色越發陰沉晦暗起來。
既然鯉鯉有這番雅興,那他就不打擾她了。
而這方,黎鯉確實如沈羲玉所想,玩的不亦樂乎。
約莫是這身衣袍價格不低讓青樓中的女子看出,又或是她一個俊雅溫和一看就不知世事的小公子在一群大男人中格外突出。
她還真就成了多數姑娘鎖定的目標。
懷裏抱一個攬一個還不夠,竟有不少女子紛紛跑到她身邊,毛遂自薦着自己的才藝。
原本場面極其和諧。
卻不知怎的突然從一個房間裏傳出尖銳的抗拒聲。
「你放開我!我不接客!」女子明顯不願的尖銳吼叫從房間內傳出,霎時吸引了黎鯉的注意。
她本不打算多管閒事。
卻突然聽聞一句。
「你說不接客就不接客?媽媽我養了你幾年,該你報答的時候了!你呀,就莫要再做你那富貴夢,什麼季氏族女,我可從未聽過季家的名號!」
少女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頓,抿酒的動作驟然滯住。
就連靠在她懷中的女子也察覺出異常,側過臉看她,眼中疑惑,話語間香風撲鼻,「公子,你怎麼不喝了?」
黎鯉放下酒杯,將身旁的女子輕輕推開,朝着傳出叫聲的房間奔去。
季氏。
除皇姓軒轅氏外,她唯一記得的姓氏。
傳聞季氏中人極擅玄黃之術,占星卜卦,擇吉命理,推演未來,曾受皇室重用,卻不知為何,在時間的消磨中逐漸失去蹤跡,受人遺忘。
若非曾經黎鯉迷信,對這方面極為好奇,否則也不會知曉季氏之名。
錦衣公子一把推開門,伴隨哐當一聲脆響,少年的斥責驟然響起,「放開她!」
屋內的兩個女子都轉過頭來,年紀大些的瞧見他也並不驚訝,反倒有些興趣盎然,「小公子,您這突然闖進來,是想英雄救美吶?」
此前對楚瑾用過的詞,此刻竟又落到她身上。
被壓制的姑娘瞧見她似要為自己出頭,漂亮的剪水秋瞳瞬間鎖定她,目光瑩瑩,好一派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黎鯉抿着唇靜靜地注視着眼前少女。
生得倒是不俗,姿容絕麗,也難怪這媽媽好吃好喝養她那麼多年。
「你方才說,季氏?」她低聲質問,眼眸中隱隱浮現濃厚壓迫感。
若這季氏只是擅玄黃之術,那麼她也不至於出頭如此之快,更為重要的是,她曾聽聞季氏有一方秘術,能夠窺探天意,連接天理。
若是能借這秘術,知曉除攻略沈羲玉外斷絕輪迴的法子…
那她就不用死一次又一次了。
「是!就是那距離天意最近的南岸季氏!」
話音落下,黎鯉就單手一揮朝鴇媽招手,「我要給她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