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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順在敘州城外碼頭上赤條條耍酷時,一江之隔的白塔山大營也有人看見了。
一位四十上下的精壯漢子也只看了一下便放下了單筒望遠鏡。
「果然是流賊出身,不知廉恥,又與禽獸何異?」
就在他面露不屑之色往回走時,大江南岸的呼大牙大營突然傳來了騷動。
他趕緊又端起瞭望遠鏡。
他這枚望遠鏡可不是舶來品,而是時下杭州工匠仿造西夷的,雖然只有三倍的鏡頭,但觀望都只有百來米之隔的敘州城碼頭、呼大牙大營還是一清二楚。
鏡頭裏,只見一大隊八旗騎兵正從大營東門處呼嘯而至,唬得大營總管、參將呼大牙帶着一群人跪在門口迎接。
「八旗兵?難道是從貴州過來的?」
漢子似乎對拖着辮子的八旗兵無甚好感,只是略看了看便放下了千里鏡,就在他即將進入白塔山大營時,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將軍,有船過來了!」
漢子頓時轉過身來了,只見一艘小船正載着一個人朝着白塔山這一側的碼頭駛來。
漢子霎時就明白了。
「韃子為了拉攏四川人,將一名八旗女子嫁給了少將軍,難道此人就是那名八旗女子的親戚?」
想到此時少將軍正在外面打獵,眼下除了他又有誰有資格去接待八旗兵,只得又折返回去,沒多久就來到了碼頭上。
一位身材高大剽悍的八旗將領踏上了碼頭,雖然有些不樂意,漢子還是彎腰施禮道:「末將敘州府水師游擊楊無畏拜見大人」
他見那人年級雖輕,但卻穿着一身正經鑲藍旗滿洲八旗甲冑,瞧那束腰甲模樣至少是一個牛錄額真,只得儘量應付。
「哦?」
那人聽了眼睛頓時一亮。
「你就是楊無畏?」
竟然是一口陝西官話。
楊無畏頓時一愣,瞬即就明白了。
「多半是一個漢軍旗,還是在陝西投降的」
「正是」
「楊參將可在?」
「不巧了,參將大人此時正好不在」
「哦?」,那人臉上並未露出絲毫不悅之色,「也罷,其實找你是一樣的」
楊無畏有些無語,「這......」
不過人家已經來了,還是坐着呼大牙的船來的,肯定是有事相商,只得引着他前往白塔山大營。
說是大營,不過此地在大明應對奢安之亂時就建起來了,眼下已經與一座山城無異。
楊無畏帶着此人來到了自己的宅子會客室。
「老爺稍等片刻,參將大人最多半個時辰就到了」
說起來時下的四川由於人口極為稀少,導致野獸迅速泛濫,老虎、黑熊、狼群都出現在了城池附近,楊璟新閒着沒事前往打獵也是有的,當然了,面對着八旗大人楊無畏是不敢這麼說的。
楊無畏正要離開,那人卻叫住了他。
「無畏將軍」
楊無畏頓時停住了腳步。
「自從少將軍娶了八旗女子後,自己見到的旗人也不少了,彼等見了自己沒有不頤指氣使的,那還是普通的八旗兵,最高的也就是一個筆帖式,此人明顯是一個牛錄額真以上軍將,怎地對我如此客氣?」
便轉過身來。
「將軍,請關上門,我有要事相商」
楊無畏又是一凜,「以往八旗兵索賄時都是正大光明的,從不避人,此人多半是一個剛剛入旗的雛兒,索賄竟然還想避人」
只得關上門,此時那人也站了起來。
「將軍,我並不是八旗兵」
楊無畏下意識就要拔刀,那人的動作極快,三兩步就奔到他身前,然後按住了他正準備拔刀的右手。
楊無畏大驚失色,趕緊又關上了窗戶,他是楊展手下的家丁隊總管,後來又成了後者的水師總管,一身武藝並不亞於武藝驚人的楊展,若不是楊展死得太早,他也會青史留名的。
但不知怎地,他還是讓此人按住了他的右手,雖然他現在有好幾種方式擺脫此人,但終究還是停住了。
「自己就算識破並拿住了他,最後若是杜子香、張順治自己一個辯敵不明,疏忽大意的罪名,並連累到少將軍就不好了」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不瞞將軍,我叫王虎,不是八旗兵,而是明軍,是以前大明慶陽王馮雙禮的親軍千總,現在在永昌王張七手下擔任騎兵游擊」
「馮雙禮」、「張七」兩個名字如同大錘一般重擊在楊無畏身上,頓時讓他原本雄壯的身軀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唉」
半晌,楊無畏坐了下來。
王虎說道:「聽說以前在青神江大敗慶陽王的明軍水師將領就是閣下,最後閣下還獲得了一個『一條龍』的美名,這可是真的?」
......
呼大牙大營突然來了大批八旗兵的事情張順也得知了,趕緊一溜煙跑回了敘州城,然後與杜子香兩人穿好官府聯袂來到碼頭上——他顯然知道一件事。
「呼大牙已經打開了大營,讓這些八旗兵進去了,那肯定不會有假,而呼大牙也會迅速派人前來知會他們」
果然,半晌,一艘小船從金沙江南岸劃了過來。
「總鎮大人、副將大人,駐守貴陽八旗副都統阿隆阿準備經敘州前往成都公幹,特請兩位大人前往江南大營一敘
年近五十的杜子香沒有絲毫懷疑,卻被張順拉住了。
「且慢」
杜子香白了他一眼,「若是再遲一些,惹得那阿大人生氣了,那就不是一千兩白銀的孝敬問題了,而是兩千兩,甚至更多!」
這三年的和平期張順賺得盆滿缽滿,倒是身為總兵的杜子香只撈了一點湯湯水水,他這話顯然是故意說的,不過張順並沒在意。
「總鎮大人,時下西南三鎮中,以貴州最為重要,不但有平西王親自坐鎮,還有鑲藍旗副都統大人從旁協助,其直面偽王李定國的大軍,怎會突然帶着這麼多騎兵來到這裏?」
「還有,就算是阿隆阿大人親自來的,還真有要事前往成都公幹,也應該坐呼大牙的船先到州城歇息才是,為何直直地進了呼大牙的大營,以阿大人之尊,呼大牙是誰估計也不認識......」
杜子香卻是對滿洲八旗極為畏懼,對這幾年張順在長江上的豐厚油水也是眼熱許久了,頓時說道:「眼下偌大長江,也就是本城與重慶有水師駐紮,據說朝廷在中間的瀘州城增設水師的想法由來已久了,難道是......」
張順冷笑道:「就算要在瀘州增設水師,也會讓白塔山的楊璟新去,呼大牙一個粗鄙的流賊出身,手下也多是烏合之眾,滿洲大人們難道不清楚,楊璟新的手下可是曾經大敗過大西賊的正經明軍降兵」
杜子香繼續冷笑道:「楊璟新娶的是八旗貴女,剛才也有船隻載着一名八旗老爺去了白塔山碼頭,多半是楊璟新的親戚,這還能有假?」
一聽此話,張順也有些猶豫了。
半晌,只見對岸碼頭一陣騷動,然後一個穿着鑲藍旗八旗軍官服飾,披着同樣顏色披風的軍官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了碼頭。
「嘰里呱啦」
那人先是說了一陣杜子香、張順兩人都聽不懂的話,然後又用漢語說了一遍。
「爾等磨磨唧唧的,還在等什麼?!」
杜子香與張順對望一眼,都有些畏懼了。
那人的漢話是純正的遼東口音,這下顯然不會假了。
杜子香、張順兩人趕緊快步向碼頭奔去,就要踏上通往碼頭的石階時,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慢!」
不用回頭,張順便知道這是自己花大價錢在敘州本地請來的師爺,之所以是花大價錢,因為此人的來歷非同小可。
此人叫劉元初,明末舉人,是時下平西王吳三桂麾下核心幕僚之一劉玄初的堂弟,原本隱居在敘州七星山白雲寺,得知他的出身後張順頓時心中大動,好說歹說,八顧茅廬才將其以三千六百兩一年的代價請了出來。
要知道劉玄初連舉人都不是,就被平西王奉為座上賓,按照張順的理解,也就是劉元初不醉心功名,否則地位肯定在劉玄初之上。
平西王,那可是比副都統更厲害的存在,想到這裏,張順還是轉過身來。
「師爺有何見教?」
劉元初揚着手中一封書信。
「平西王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制訂了西南三省官員、使者往來的切口,而且每一日還不同,平南王、鄭總督、阿大人都是同意了的,為的就是防備偽明細作,不如向對面的阿大人喊話,與其對一對」
張順不禁哭笑不得,「劉師爺,您也知道那是平西王與阿大人一起制定出來了的,眼下阿大人就在對面,你還想向他喊話豈不是自討苦吃?」
劉元初一愣,不過還是快步向碼頭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