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銀裝素裹,美輪美奐,大雪將紅牆灰瓦的乾清宮包裹的分外妖嬈。
朱厚照坐在暖閣內,中門大開,他坐在案牘前,望着外面撲簌簌的大雪,劉瑾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遞過來內閣的奏疏。
「爺,內閣提交過來報刊司的人事設置。」
朱厚照點點頭,接過奏疏,吏部給的報刊司人事架構,是完全按照欽天監設置的。
報刊司內分別設了監正、少監、司正、少司、文書等五級官吏。
報刊司監正是從四品,後面的等級以次遞降。
其中報刊司監正負責整個報刊司的整體工作,少監負責監督報刊發表的內容,司正主要負責全國各地報刊的具體事務,少司則對接京師報刊的業務,文書則負責報刊司內部業務。
這裏面其中比較重要的職位,無疑是報刊司監正和報刊司少監。
監正已經被唐寅拿下,少監的位置吏部提交了名單,朱厚照看完又隨手扔給劉瑾道:「除了唐寅是本宮的人,下面的人全部都是文官集團的人,這份人事任命不行,打回去讓他們重新選拔!」
劉瑾小心翼翼的道:「爺,咱們總該要放點好處給文官,不然報刊司恐怕走不下去。」
「文官們不會給我們讓步的,他們在這場爭論中已經失去很多東西,若是這次再不安插點人進來,報刊司恐怕很難成立起來。」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這群狗東西,是一點權力都不想讓,此事你和費閣老去商討,如何安排人事任命,你們票擬好了拿給孤看。」
「喏!」
等劉瑾離開後,朱厚照便帶着張永朝坤寧宮走去。
坤寧宮上空的大雪依舊紛飛,張永給朱厚照撐着雨傘,一步步來到坤寧宮。
弘治皇帝躺在床上,面色很是滄桑,人也十分虛弱,已經快到了行將就木的狀態。
朱厚照握着弘治皇帝的手,眼眸濕潤的道:「父皇,父皇你沒事兒吧?」
弘治皇帝拍了拍朱厚照的手,有氣無力的道:「皇兒,朕沒事,朕還好,朕說了,要撐着等伱的兒子出生,等朕的孫子出生。」
「厚照啊父皇以前最放心不下你,現在父皇也放心把江山交給你啦,你長大了。」
朱厚照哭花了雙眼,眼淚模糊了眼眸,哽咽道:「父皇父皇。」
淚花漸漸模糊了雙眼,外面的大雪似乎越來越大,一切都好像變得虛幻起來。
乾清宮,奉天殿。
弘治皇帝坐在龍位上,埋頭批着奏疏,朱厚照裹着大氅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焦急小跑的劉瑾。
「太子爺,太子爺,您慢點,慢點跑啊!」
「楊先生留下的功課你別忘啦,今天不能出門的,不然楊先生肯定又要責罵你。」
「我才不管他那麼多,我去找父皇,父皇要同意我出宮,他還敢管嗎?」
奉天殿內,朱厚照大喇喇走了進來,來到弘治皇帝的身旁,開口道:「父皇!我要出去玩!」
弘治皇帝一臉無奈的看着朱厚照,道:「胡鬧!東宮的老師們天天到朕這邊打小報告,他們把你比喻成了唐太宗的兒子李承乾!」
「要朕說,你真要有李承乾那般智謀,朕也就放心了。」
「臭小子,你可知道外廷的文官們都怎麼彈劾你的?他們都說你太過頑劣,說東宮先生管不了你,讓朕親自管!」
「朕的政務這麼忙,哪有時間管你?」
「你不老老實實的在東宮和老師們學習學問還要出去玩?你瘋啦?」
朱厚照搖着弘治皇帝的肩膀,道:「我不管,我不管,父皇!我要出去玩,我就要出去玩!」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我還沒出過皇宮,我要出去見見世面!」
「你要不允許我出去,我就偷偷跑出去。」
「你敢!」
朱厚照嘿嘿道:「我要跑出去,父皇你可找不到我哦。」
弘治皇帝怒道:「你是我大明的太子!朕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要在外面出事了你讓朕怎麼辦?」
「算了!朕讓錦衣衛暗中跟着你,只有這一次,以後再也不准出去,知道嗎?」
「好嘞,多謝父皇!」
順天府,朱厚照披着白色的絨皮大氅,激動的看着澄清坊外面的大雪。
這樣的天氣,是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的,實在太美了。
「劉大伴,咱們出城。」
「哎喲,我的太子爺啊!可不能出城,城外面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就在城裏面轉轉吧。」
「不行!出城去!告訴錦衣衛,讓他們跟緊點!」
「好吧。」
白衣絨皮大氅少年騎着馬匹,威風凜凜的走出了順天府城。
他坐在馬匹上,看着一望無垠的白色大雪,不由感慨,北平外面的景象真的好美。
「駕!」
馬匹繼續前進,不遠處有一處死氣沉沉的破敗山神廟。
「劉大伴,那邊有個廟。」
「爺,這麼破的山神廟,哪裏會有人啊?」
「咱們去城內的大相國寺拜一拜吧,那邊可熱鬧啦。」
「哦,那好吧,我們回城吧!」
馬匹快速折返回大相國寺,朱厚照帶着劉瑾進了大相國寺。
「照兒。」
張皇后從坤寧宮的大殿外端着茶水走了過來,朱厚照回眸看着張皇后,道:「母后?」
「唉,我來給你父皇餵藥。」
朱厚照緩緩低着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弘治皇帝,臉色依舊那麼滄桑,不由愈加迷茫。
張皇后將藥碗放下,輕輕給朱厚照擦了擦眼淚,道:「皇兒別哭,你父皇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哽咽了一下,道:「嗯嗯!父皇一定會好的。」
「母后,給父皇看一看雪吧。」
他起身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然後才對張皇后道:「母后,那邊還有好多事要處理,你好好照顧父皇啊,我晚點再來。」
張皇后點點頭道:「皇兒也莫要太操勞了,去吧。」
朱厚照走到外面,在大雪中忽然停了下來,他側目看着給自己撐傘的張永,張永有些好奇的道:「爺,怎麼了?」
朱厚照想了想,道:「孤感覺一切好像都不太真實」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