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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兒時的自己,被母親拉着手,帶進了一所新房子裏。
這是哪兒呀?他問。
這是我們的新家,裏面住着新姐姐和新爸爸。旭子以後要乖乖的,不許胡鬧,不然新爸爸會不喜歡你的。
為什麼?
媽媽沒有回答。
為什麼會有新爸爸呢?爸爸不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麼?為什麼……我們不等爸爸回來?
聽話,旭子,別做讓媽傷心的事。
你媽可真煩人,我討厭死她了。
她也是你媽媽。
不,她不是。
那我也不要叫你姐姐了。
旭子,幫我,幫幫我……他是個混蛋,他是個混蛋!
你要聽話,旭子。永遠不要學我。
我沒有她這個女兒!
太疼了……旭子,你說,受傷的時候怎麼會那麼疼呢。
天亮了,太陽要下山啦。
他們說我瘋了。
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和你不一樣,我會難過,你能不能考慮我的感受?
分手吧黎旭,我受不了了。
黎旭,你自己感覺不到麼?你的心是冷的。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你能一輩子不結婚嗎?
等你兒子冒頭,我老早就吃黃土去了!
你不喜歡女人吧?
盧暉的面孔突然跳出來,他問,你這樣活着累不累?
很累,好疲倦,不想醒過來。
寶貝兒。盧暉吻過來,眼睛變成了太陽,毛茸茸的手拍打着他的臉頰……
毛茸茸的?
他勉強睜開眼睛,盛夏的日光透過靛藍色的窗簾,祥和地灑滿整個房間。這兒真是安靜得像一片海。
酒酒趴在他身上,昏暗的光線打在它蓬蓬的毛髮上,像一匹名貴奢華的披肩。
它寶石一般透亮的大眼睛盯住他,抬起爪子,柔軟的肉墊輕輕蓋在他嘴上,叫道:「喵。」
快點起床啦。
「酒酒?」
沙啞的聲音鑽出來時,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出來。
他不記得自己後來有沒有叫出聲,把嗓音弄得如此嘶啞,因為後半程他幾乎暈厥了過去。
他抬起手,感受到胳膊上的肌肉又酸又疼,肩膀更是疼的厲害——應該是昨晚換體位時盧暉把他的手朝後綁的原因。
雖然過程十分酸楚,黎旭還是成功地摸到了酒酒的腦袋,它溫順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下來,酒酒。讓我起床。」
順着他撐起上半身的動作,酒酒滑了下去,順勢在鬆軟的被子上打了個滾,等待着睡醒的美人把自己抱起來。
然而美人遲遲沒有動作,它扭動幾下,回頭看着黎旭。
黎旭正在發呆,長長的睫毛上揚,兩眼直直地看着對面空調上赤紅色的數字。
「喵~」
黎旭不理它。
於是酒酒放棄了等待,從被子上爬起來,抖動兩下尾巴留下一被子的細毛,自力更生膩歪進黎旭光裸的懷抱里。
美人的胸膛上有些許紫紫紅紅的印記,凌亂地散佈着,烙印似的。它提起爪子在上面一拍一拍,似乎覺得好玩。
黎旭低頭看着一臉純真無邪玩弄着吻痕的酒酒:「……」
弄出這些痕跡的罪魁禍首正在浴室洗澡,門上的磨砂玻璃蒙着一層水霧,能模糊看清裏面的男人。莫名其妙地,他就是能想像出水流從脖頸滲下,滑過男人的鎖骨,胸口,小腹,再順着人魚線流進密密叢叢的森林……
停。
酒酒突然被美人放置在一邊,委屈地大叫:「喵喵喵!」
黎旭不管它的委屈,他掀開被子站起來,還沒站穩就摔坐在床上,吸了口冷氣。
天崩地裂。
浴室門被推開,黎旭抬頭,和盧暉的視線相撞。盧暉腰間掛着浴巾,腹肌的輪廓一起一伏,人已經走到了黎旭面前。
「醒的好早,去洗澡?還是……」盧暉吻他的唇角,「再來一次?」
他的頭髮還濕漉漉的,臉頰上也有未乾的水珠,黎旭聞到沐浴乳的味道,不是香味,很清新。
他抬起手推開盧暉的臉:「我要去上班。」
「別鬧了寶貝兒。」盧暉攤在床上,懶懶笑道:「黎律師今天發燒請病假,你現在下樓還能趕上午飯。」
黎旭:「……」
「不下樓也行。」盧暉又坐起來,從背後攬住他,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手不老實地去摸他的乳.頭。「我吃你就好。」
「啊——」
盧暉捂着遭受重擊的腹部,倒在床上打滾。「我要死了,謀殺親夫了,心好痛,快要無法呼吸了——」
黎旭:「……」
被抄襲了打滾技能的盧酒酒:「……」
「你大夏天的居然能發燒,我們昨天都驚呆了。」李研升看着黎旭的臉色,嘖嘖道:「風扇吹的吧。」
李研升是他的大學校友,同專業,不在一個班級,他的女朋友是s市人,畢業遷就女友來了s市,後來又偶然和黎旭進了同一家律所,兩人倒是談得來。
「你來探望病患的?」
「我看你不太像病患,氣色不錯啊……」李研升嘿嘿笑道:「你脖子上貼個創口貼幹什麼?」
黎旭:「蹭傷了。」
「怎麼蹭傷的?」
「……」
「我今天還聽前台小安說你買了一個墊子,毛茸茸的特別厚哎,我說,你是不是最近——」
黎旭合上文件夾,「有事說事,沒事好走。」
「你別每次都這麼直接揭穿別人好嗎真的好傷心,人家真的也是很關心你的!」
李研升身子向前:「既然你這麼直接那我也只好直接點了,幫個忙唄旭哥哥。」
「說說看。」
「是這樣,我外甥來s市工作,你別這樣看我我外甥就小我五歲,他們公司安排的住處出了點問題,我姐就讓他來我這兒住兩個月。但是我媳婦兒剛把一間房給租出去了,人都住進來了我也不能臨時給人退了不是?不是我說,我那外甥太挑地方了,好的嫌貴差點的嫌環境不好簡直就是我姐的翻版……然後我就想到,你那兒不是還有間空房麼……你想租嗎?」
黎旭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想。」
「太殘忍了你能不能先考慮考慮!」
「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我是說陌生人,容易產生干擾。」
「就一個月!你就當幫兄弟一個忙,我這兒也趕案子呢,巧巧也忙得昏天黑地的,沒那麼多閒工夫幫他找,他自己一個人吧我又不放心……主要是我姐不放心。」
「……」
李研升繼續磨:「我外甥人還不錯,挺陽光的男孩子,不抽煙不愛喝酒也沒什麼壞毛病,而且特別特別注重外表和衛生。」
「……」
「回頭我幫你介紹女朋友!巧巧她們單位優秀的年輕單身女孩不少呢!」
「不用了。」黎旭最近被女朋友三個字折騰得腦仁疼,他擺擺手:「今天晚上帶你外甥來看看,住我那兒也行,不過先說清楚。他不能干擾到我的生活。」
李研升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出門都哼着小曲。
黎旭往後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陽穴,鋪天蓋地的疲倦就這樣襲來。
這兩天他的腦子有些混亂,或者說,最近這一個月來他都處在混沌狀態,總會做一些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決定。
手機振動兩下,是盧暉發來的短訊。
盧暉:今晚來褐色。
又是個磨人的麻煩……黎旭把手機扔回桌子上。
前天晚上,他和盧暉上床了。這也是他本來的目的,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好奇心——兩個同性究竟怎麼親熱相處。
發生關係就是這麼順理成章的事情,並且他也確實有享受到,盧暉是個好床伴。
只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不能再這麼下去,有個聲音這麼說,你慢慢地靠近危險了。
是繼續和盧暉保持炮.友關係,還是就這樣抽離脫身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還在猶豫。
剛上了床就跑路似乎不太厚道,不過他覺得,就算他不提出來,盧暉也總有失去新鮮感的時候,兩人分道揚鑣一別兩寬這種事情不會太遙遠。
在他決定之前還是先不要見盧暉的好。
這麼一想,他回復短訊:晚上有事。
盧暉:那麼明天?
明天,二十九號,是姐姐生日。黎旭略一思忖,回覆:看情況,再說。
尹歡敲敲門:「黎律師。」
黎旭:「請進。」
「黎律師,我這兒有幾個案例分析不太明白,可以請您幫忙解說一下麼?我……我最近有認真……」
黎旭把手機放在一旁,應聲道:「沒問題。」
褐色邊緣:
盧暉在跑步機上勻速運動,黑色的背心鎖住一身腱子肉,線條硬朗分明,塑形的運動短褲被緊繃的臀部肌肉撐着,能看出肌肉的形狀來,充滿力量的美感。
鈴聲響了,他急忙暫停機器,汗也來不及擦,抓起手機。
「暉哥,今晚去cinderella?」
「是你小子啊——」盧暉抓起毛巾擦汗,「不去,老子是有家室的人,要潔身自好。」
「天吶,暉哥哥你在嚇我嗎?」另一個聲音搶過電話,不可置信道:「李琰說你從良了,我笑了半小時!」
「從良個屁!我操,老子之前很亂來嗎?把手機給李琰!」
「暉哥。」李琰笑着接過電話,「帶上旭哥一塊兒來也可以啊,大家好久沒聚,湊個熱鬧。」
「黎旭沒空。李琰你別老自己跟山幾吧在一塊混,他瘋得很,帶壞你!」
李琰:「山哥說cinderella新來一個艷舞小開,極品小零,他想泡那個零,讓咱們幫忙出主意呢。盧哥你過來吧,褐色不是有肥婆看着嗎?」
「你再叫盧照肥婆她得掐死你。」盧暉抹了一把臉:「去看看也行,我再叫人來褐色,盧照那丫頭我不放心。」
cinderella里很鬧,盧暉進去的時候正看見有喝嗨了的男人在舞池跳脫衣舞,細白的腰肢扭動着,臉色酡紅,嘴裏胡亂□□,怎麼浪怎麼來,勾得底下的一群人大喊大叫。
李琰站起來招手:「暉哥,這兒!」
盧暉從人群里鑽過去,挨着李琰坐下。他戲謔地掃一眼台上,又看向王一山:「那是你的菜?嘖嘖嘖,接地氣啊這口味,絕了!」
「扯幾吧蛋!老子怎麼會喜歡這種!」王一山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眉毛都湊成了倒八字:「他居然不來!lucas明明說過他會來的!明明昨天都收下我名片了!」
「山幾吧你真的不考慮當零嗎?」他旁邊的男生笑着說:「想干你的人還挺多的。」
「滾!老子不樂意誰也別想壓我。」王一山猛地湊近李琰,小鳥依人似的把頭壓他肩膀上:「不過琰琰這樣的我可以考慮考慮。」
說完猛地在李琰臉上吧唧就是一下,弄得李琰哭笑不得。
盧暉踹他一腳。
「琰琰你看盧暉這傻.逼踹我!疼死了你媽.逼下腳能不能輕點?!有老婆了不起啊!聽說還是個直男來的?就你這破脾氣遲早得跑了我告訴你!」
「跑不了——」盧暉兩腳架在沙發中間的玻璃茶几上,臉上的笑容有些發狠。「我不會放手。」
黎旭站在事務所的門口,旁邊李研升在打電話:「什麼兼職?哎你請個假不就行了。早看完早完事,省得你媽老數落我。」
「我和他在門口站着呢。……你打個的,跟司機說到石門口。……行,趕緊的吧。……你小心點,最近街上亂。」
「不好意思啊旭子。」李研升掛斷電話:「他馬上到。」
黎旭搖頭:「沒關係。」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一輛藍色出租車停在街道旁邊,身穿淺色polo衫的男生下了車。
年輕俊朗的男孩,皮膚白皙,身材勻稱。他慢慢地往這兒走來時,給黎旭一種錯覺——這是一隻溫順柔軟的貓。
「您好,讓您久等了。」男孩耳朵上忘記摘下的耳釘反射着晶瑩的光,襯得他一張臉愈加美得顯眼。
「我叫邵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