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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佩服地看着譚藻,「還是年輕人適應得快,我剛來的時候,被抓進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譚藻不解地看着他,從字面理解,像是治病的地方?
大長老:「就是很多瘋子的地方。」
譚藻:「你是說小鸞山嗎?」
大長老:「……」
譚藻:「說笑而已。」可以說他適應得快,也可以說他是想得透徹。數年前的江湖人,還認為蠱蟲是傳說呢。而上古時代的人,不也想不到千年後的人如何生活。
「下、下次不要再這樣語出驚人了……」大長老擦了擦汗,「你若是要在此處生存,還需向我們一位祖師爺求助,以獲得此處戶籍,否則會被捕快稽查。」
要向地頭蛇求助?這個江湖規矩譚藻還是懂的,他只是有些好奇,「賀靈則的師父在此處嗎?」
大長老搖頭道:「並非上任教主,而是第三十代教主,他隱居在此。」
譚藻仔細一算這年代,驚嚇不小,「大長老,你這個年紀還能說高壽,第三十代教主還活着的話……第三十代教主是護教神獸接任的嗎?」
大長老:「……」
大長老:「大膽!你須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兩處人間也是一般,並非過着同樣的日子,甚至並沒有明確的規律,哪邊是天上,哪邊是地下,都是會變幻的。不過我們第三十代的祖師爺,現在風華正茂。你見到他可千萬不能胡言亂語,否則……」
「等等,第三十代……」譚藻抬手,打斷了大長老,「那豈不是帶領奉聖教徹底轉變為魔教的那一任教主?」
沒錯了,就是他!
那是武林最黑暗的一段時光,雖然距今已久,但譚藻在江湖流傳的故事,還有奉聖教的一些記載中,都窺得過那段歷史。對於那位教主的形容,大多是殘暴、嗜殺一類。
那時,何止是魔漲道衰,奉聖教簡直是一手遮天,最可怖的時候,連甄選武林盟主,商議白道大事的武林大會也是奉聖教來舉辦……
雖說後來奉聖教式微,但他們的的確確是無比風光過的。
譚藻思索道:「這麼說來,相連兩處人間的陣法,其實並不穩定吧?」
大長老挑眉,「你怎麼知道?」
「而且研究出來也沒多久……否則奉聖教的蠱術怎麼可能失傳,你們又何必如此謹慎。」譚藻越想越有些不安,「加上兩處時間不一樣,那我是不是很可能許多年都沒法見到我師兄了?」
大長老:「這有何關係,有教主還不夠嗎?」
譚藻根本沒聽進他的話,只覺悵然若失。仿佛這世上就沒有兩全其美之事,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大長老:「想什麼呢,走吧走吧,帶你□□去。」
譚藻拉住他,「那我是不是應該先換過衣服,剪了頭髮?」
大長老一臉驚異,「誒?」
譚藻指了指周圍的人,「他們全都是這樣。」
「不錯不錯,」大長老點頭,「我們勸了教主幾日,他才答應去把頭髮剪了,現在應該被帶去了……來,我們也去。」
大長老將譚藻帶到了一個小理髮店,裏面的賀靈則頭髮已經被剪到只有一掌長,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
如此看來,賀靈則還是與周圍格格不入,他的一舉一動,都與旁人不一樣。
大長老在賀靈則耳邊說了幾句話,賀靈則抬眼看了看譚藻,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並用一種嘲諷的眼神看着譚藻。
這是大長老在路上與譚藻商議好的,譚藻若要待下來,首先,不求賀靈則立刻諒解他,但求賀靈則不放心再把他趕出去。
於是譚藻在大長老的逼視下,也浮誇地喊道:「靈則,你怎麼把頭髮剪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我沒有父母。」賀靈則陰陽怪氣地說着,一揮手道,「把他的頭髮給我剪了!」
兩個拿着剪刀的男人面面相覷,還是大長老把譚藻按到了椅子上,他們才有點猶豫地動手。
大長老在一旁對賀靈則道:「教主,我看小譚要瘋了!」
「這是正常的。」賀靈則臉上竟露出一絲興奮,暢想起來,「他若是真的瘋了……」
大長老不寒而慄,「教主,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賀靈則斜睨他。
「我不信……」大長老頓覺教主所想可能非常可怕。
賀靈則冷笑了一聲,仿佛知悉他所做的一切,大長老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而另一邊,譚藻一頭長髮被一把剪到肩上,也發出了驚叫。
他看那剪頭的人把他的頭髮小心裝進一個口袋中,頓時盯着那人看,盯得久了,那人頭皮發麻,從包里掏出幾張鈔票遞給他。
譚藻並不知道這裏的銀票大小,他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又盯着那人看。
那人崩潰地道:「真的不賺你的!剪頭都不要你錢!」
這剃頭匠怎麼這樣激動……譚藻默然無語的低頭。
最後譚藻滿頭長髮被剪成和賀靈則一般,才剛過耳的短髮,也就只比和尚長一點了。但譚藻看過,此處似乎只有女人留長髮,甚至不少女人也是短髮。
然後他又換上和賀靈則一樣的衣服,都是此處人間的樣式,袖不過肘,貼身透氣,和沒穿好像也沒多大差別。
譚藻早留心過此處人走路的姿勢,他小心地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模仿他們那種隨意的走路姿態。唯有賀靈則,走起路來還頗有一種大搖大擺的山大王之感,仿佛這大街就是他的小鸞山,惹得人紛紛側目。
賀靈則好像沒有發現,他和譚藻雖然都被路人盯着,但是大家看譚藻全然是欣賞,看他就帶上了幾分惋惜,至於是在惋惜些什麼,就無從得知了。
大約是「老年人活動中心」就在此處,是以那位祖師爺的住址也不遠,步行片刻便抵達。
以譚藻看來,那也是一家商鋪,匾額上寫着「七彩小熊巨巨雞排奶茶店」,字跡不知何人所題,遒勁有力,就是旁邊還畫了一隻奇怪的雞,顯得格格不入。
便是賀靈則到了此處,也收斂了起來,低眉順眼走進店內,對一個背對着譚藻躺在柔軟躺椅上的人行禮。
看店內擺設,那人坐的應當是客人的位置,而高高的櫃枱之後,趴着一個甚為年輕的掌柜。
譚藻沖那掌柜笑了笑。
掌柜原本犯困得直眯起來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他精神奕奕地雙手撐在櫃枱上,殷勤地問:「帥哥,喝什麼,我請啊。」
譚藻猜也猜得到「帥哥」是什麼意思,他微微一笑,把方才剪頭時收的幾張錢都拿了出來,放在櫃枱上,回敬道:「帥哥,這些買一杯你的酒,夠嗎?」
「!」掌柜的眼睛一下迷濛了起來,摸着譚藻的手痴痴喊:「老公!!」
譚藻頓覺背後一涼,側眼看去,賀靈則和他行禮的對象不知何時一同轉過了頭來,陰測測地看着他。
那躺在躺椅上之人,氣質與賀靈則有幾分相似——也就是說帶着煞氣,原本極為俊美的眉眼因此令人不敢直視,更何況他此時眼中的殺氣幾乎化為實質,投向了譚藻,以譚藻的功力與心境,沒有當場軟腳都是想到旁邊有賀靈則在。
譚藻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此人就是奉聖教第三十代教主,賀靈則的祖師之一?